顾洵温和的态度让她欢喜,总归没有再得罪他,之后再对他好点说不定就不计较陈家对他的摒弃辱骂了。
且一日未退婚,父母也不会再起让她另结亲的念头。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阿娇卷了卷烤的暖和的袍子满足睡去。
咔咔,一道极浅的破冰声,顾洵看了一眼睡得面色潮红的人迎着风雪踏出了破庙,转身之际面上已然有了一张骇人面具。
方一出去,树上闪过一道黑影,落地无声。
“主子。”影卫抱拳。
“太子那边可有异动?”
“昨日太子夜出与卫阳侯在秋月楼会面。”
卫阳侯,顾洵嘴角扬起,眼中却无半点笑意。
“说些什么。”
影卫单膝跪地将头埋的更深。
见此,顾洵眼中露出的冷意稍瞬即逝,漫不经心的噢了一声才嫌弃道:“无用。”
“属下已命人看住秋月楼,下次绝不辜负主子期望。”所以主子能不能放过属下?他刚在营地打败无数影卫终于得见天日出来领任务,结果头一遭就是跟着主子。
他曾听营地里的前辈说过,主子简直不是人,八岁入暗地,不过五年时间就闯了出来,他算是这批影卫中资质上乘的,十六岁进去,出来的时候已经二十四了。
暗地三十六个擂台,那些个擂主一个比一个变态,踏出暗地那天他已经被打的连话都说不出,要不是救治及时早就死在了门口,而主子,干干净净的立着出来的!
他匍匐在雪地上不敢动,良久都没有听到受罚的命令,小心翼翼抬头一看,人呢?
“跟上。”
影卫怨念的看了一眼主子的背影,深受打击的跟上了。
寒冬的京都都是一片白,顾洵在屋顶上飞檐,影卫紧紧跟在后面生怕落了单,这屋顶都长一个样,主子是怎么识的的?
许久,他才看着前方的人停下,蹲在一处屋顶不动了。
主子这变幻莫测的气息啊,哪里有传闻中的变态!忽略脸上那张獠牙面具,这不就是个纯善无害的邻家小弟弟吗,可怜巴巴蹲人屋顶上发呆。
然后无害的小弟弟转头,“方才已经刻意缓了速度,中途反而还落后起始步调了。”
……
“呼吸乱了。”
……
影卫心里一紧,大冷天的冒出一头汗,急忙又跪了下去,拱拳。
“叫什么?”
“属下余一赤。”
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名字,顾洵终于正眼看了一眼跟着自己跑了半个国土的影卫,龙影卫自创立以来都是按能力给称号,赤字的。
“我已许久未去过暗地,现在排名按倒数的来?”
一阵羞愧布满余一赤的脸,“属下习的不是轻功,而是隐匿。”
顾洵唔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余光里瞥见下方未熄灯的屋子下了命令:“书房里的行军图,去。”
衣袍轻微的摩擦声响起,再去看,哪里还有影卫的身影。
顾洵蹲在屋顶伸手接了一片雪花,指尖袭来凉意,一息,两息……
嘭。
书房的门直接被砸破。
躺在一片碎木片中的余一赤艰难捂着胸口,憋了一息才吐出一口污血,任务失败了,书房中有个高手。他连忙调整呼吸爬起来,身侧一道青影掠过,速度极快,他只来得及喃喃一声‘主子’,人已经跃了进去。
隐藏了气息,余一赤从窗口潜入。
那人出拳狠毒,招招都是挑致命处上使劲儿,顾洵一开始散漫的动作被吊起了兴致,掌上带出的风刮倒一侧的花瓶,啪的一声中,余一赤突然暴起手持匕首从顾洵身后跃出就要给那人一击致命。
掠到主子身侧时,腰带猛的一紧被扯回,他急急避过已经到了面前的掌心,泥鳅一样又滑到那人身后,前后夹击。
剑拔弩张之时,中间那人却突然切了一声,鄙夷的看了一眼局面说:“不要脸。”
白衣男子不知道从何处摸出一柄骨扇,大冬天的摇的头发乱飞,气得不轻,白了余一赤好几眼才消气,这才巴巴得凑到顾洵面前。
一阵衣袖翻动,咚的双膝触地。
“属下傅九天见过主子。”
……所以,天字的都是什么人物,排行老九的能几息之内发现他不说,手还没交上就被一脚踹飞了。
“这个小娃娃是谁?”
余一赤含恨看着还没他大的人称呼自己小娃娃,迫于打不过又不敢反抗,主子没接他话,自己可不能落了天字的面子,幽怨的报出名字。
“呀,赤字的啊。”惊讶完才笑嘻嘻同顾洵搭话,“现在暗地排名末尾开始了吗?”
余一赤是真的恨!
“卫阳侯的事可知道?”
谈到了正事,傅九天脸上的笑意顷刻消失,凝重道:“太子于秋月楼密会卫阳侯商议为陛下寻长生之道。”
长生?顾洵嗤笑了一声。
若他老老实实当他的太子,往后皇位还真说不准就在他屁股下面,可萧炜斟啊,你当真半点等不得了吗?
“其他皇子们可有什么动作?”
“暂无。”
他行至窗前,任那寒风扑在面上,良久顾洵才宽慰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