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点头，“你放心！”
温良钦侧身相让，看着沈晏向门内走去的背影，低低叹息一声。
费致走到他的身边，侧头看他，“别难过了，沈晏曾对我说你阿姐是他的命。”
温良钦低声说，“情至浓时，都是这般……”
费致摇头，“你怎地想法这般消极，沈晏的人品你不相信吗？”
温良钦出了一口气，“信，他或许是个例外。”
费致轻笑，“我也是例外，你也得相信。”
温良钦呸了费致一下，“哪哪都有你。”
……
喜堂高座之上，萧静海坐在右手处，看着沈晏带着懿姝远远向他走来，心中酸楚更甚。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情若起，又怎能轻易而消除？
站在一旁的温良钦看着他微微叹口气。
温润如玉的脸上满是喜气，乍看看不出什么，但那双郁柔眼中渗出的伤心有心也是能看出来。
这样品行的人，是温良钦所欣赏的，他也曾想过她阿姐是要当女帝的，再尚一个夫君也不是不行。
但沈晏那样的性子，醋劲那么大，他看难……
随着新人走近，充当司仪的汪远高喊：“新人至，见礼！”
仪式简化了许多，但懿姝与沈晏都是大族教养出来的，三跪、九叩首，虽然繁琐，礼仪气度却无一丝行错。
随着司仪高声唱道：“礼毕！”沈晏不由展颜而笑，只觉一切尘埃落定，两生流转，终遇幸事。
下面并无喜宴，就只余两人洞房花烛。
人皆散去后，沈晏抱着心上人，一步步向后院走去，他低声说，“连心，你终成我夫人了。”
懿姝被红盖头遮掩，看不到沈晏，可脸上一点点爬上了绯色，“夫君……”
沈晏心跳骤然加快，快得像要蹦出来一般。
盖头掀开的那一刻，正见懿姝抬眼看向自己，眉眼间温柔若水，沈晏不由看怔了。
“你的唇怎么了？”懿姝手摸到沈晏的唇角之上，那里红成了一片。
沈晏笑着说，“迎亲的时候韦旭给我一碗辣椒水，一碗醋让我选。”
懿姝嘶了一声，“你又不能吃辣，为何不选醋。”
沈晏哼了一声，“他们让我选了醋，以后就不能吃醋了。我要是喝了，岂不是承认我爱吃醋。”
懿姝笑出声，“沈晏你可真幼稚！嘴唇现在还辣不辣？”
沈晏摇头，“你得再敲打敲打韦旭！”
懿姝笑着说，“行！明日回去我就敲打他给你报仇！”
沈晏端起合卺酒，递给懿姝，懿姝举起杯子，沈晏却停了下来，“夫人。”
“嗯？”懿姝停了下来。
沈晏说道：“迎亲时良钦问我要保证。”
懿姝无奈了，“他也难为你了？”
沈晏轻轻摇头，“我只想将那保证再对你说一遍。”
“沈晏在此盟誓，生死一心，至死靡它，良缘永结，永不相负，若有相违，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懿姝一怔，这么重的誓？世人只知敬畏鬼神，信人世有生死轮回，这些本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懿姝和沈晏都是经过重生的人，自然更笃定。
她微笑抿唇，然后也郑重地说，“元姝在此盟誓，生死一心，至死靡它，良缘永结，永不相负，若有相违，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杯中酒缓缓入喉，缔结盟约。
……
日子如流水一般，一月已过。
这一月懿姝等人都忙到脚不沾地，土地测量、登记文书、世家周旋……
每个人不敢有片刻休息，只鼓着一把劲想将事情尽快完成。
毕竟，谁也不能预料武成帝会什么时候一道圣旨将人召入京中。
他们想尽快将这些事情尘埃落定。
懿姝正忙得昏头时，素心赶了来，递给懿姝一封信，“殿下，封阳县主的信件。”
沈晏与温良钦听完后也都抬头看向懿姝。
这段时间封阳县主假以同县马因土地投献吵架的原因去了乐瞿州。
她这样的身份，在乐衢州的世家中混得如鱼得水，送出了不少消息给他们。
陶阶兄弟果然在暗中拉拢乐瞿州的氏族，允诺他们只要放出土地，在将来大皇子登上帝位之后定会帮他们提升氏族的地位。
明珠夫人帮助陶渊兄弟说服了不少氏族，而封阳县主就同明珠夫人暗中对上了。
明珠夫人蛊惑那些氏族的男子，封阳县主则笼络他们的夫人，暗中在后拖慢了陶渊兄弟的步伐。
懿姝打开封阳县主的信件，看完之后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她没说什么而是直接将信件递给了温良钦。
温良钦看了信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封阳县主真是个妙人，总能给我惊喜。”
陶渊在乐瞿州的心腹纪泽泉的夫人在明珠夫人的牵线下，同陶泉暗通款曲。
沈晏眉头也舒展开来，“封阳县主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这样的人才，若是带回京都，送至皇后身边，想必能给他们的助力很大。
他这么想着，就将想法说了出来，温良钦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沈晏想了下说道：“以大长公主的名义进京，然后再留在皇后身边。”
温良钦说道：“谢家现在还处于观望的态度，只怕不会同意。”
“大长公主一向不喜韦太后，对谢家退隐一向不满。”沈晏淡淡地说，“所以，只要封阳县主去说，他会同意的。”
温良钦沉吟了片刻，“那现在就可以让卢庭丰去接封阳县主了。”
沈晏嗯了一声，“这推波助澜的人你可找到了？”
温良钦嗯了一声，“乐瞿郡下有一县令名叫蒋知，他的妹妹被陶泉酒后欺辱自尽了，他心中有怨，但势不如人只能忍气吞声。”
懿姝惊了一下，“没想到陶泉竟是这样的人，他胆子也太大了！”
温良钦冷哼一声，“在京中陶泉怎么敢？现在在乐瞿州天高皇帝远的，他胆子可不就大了吗？陶渊想用钱财摆平这件事，但蒋知的妹夫不干，人也被打到重伤，没两天就死了，家中就只剩下个寡母和两个孩子。”
懿姝面容沉了下去，“他这是当自己是乐瞿州的土皇帝了！”
沈晏淡淡地道：“殿下司隶校尉一职也该用用了，你不是说昌乐县的竹酒很清甜吗？不如就去走一趟。”
懿姝沉吟了下，“好，我正好去见一见宝儿，去看看他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