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云鹤早早便起身,打算溜回自己屋里。一开门,便见李奂颓然走过,手里拎了一壶酒。她正要退回去,李奂却已经看见人,惊道:“你怎么从闷葫芦房里出来?”
云鹤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笑了两声:“他这不是伤的厉害吗?又渡修为救我,我照料一下也是应当的。”
“他还没醒呢。”云鹤又补上一句,很是痛惜的样子。“的确伤的不清。”
李奂却盯着她背后。“闷葫芦?他这不是醒了吗?”
云鹤一时笑的僵住。
魏延年倒也不说别的,只沉声道:“嗯,亏的你照料,好多了。”
翠虚正清晨练功回来,站在长廊里,听了他三人这番对话,面色煞白。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李奂这才看到翠虚。
“无事,许是那日伤还未痊愈。”翠虚冷冷道,她也不是没有想去照料过,只是刚送完药,便被赶出来了,魏延年只冷着脸说自己能应付。她以为他逞强惯了,也未多想便走了。那日见他冲去救人,她心里固然明白,但事后又忍不住安慰自己,他是重情义之人。今日今时她才算是真真切切看清楚了,他不是逞强,只是另一人才能教他服软。
这日,海上风刮的很大。
暴风雨刮了几日方歇,也有些不知名的精怪缠上来,但都不是什么大事。巡船时遇上了,便当作活动筋骨。但问题在于罗盘失灵,又几日见不着太阳,一时没了方向。
李奂突发奇想,抓了几只精怪问路,它们却不识人语。
鸡同鸭讲。
“无量海极东之地,堕渊,知道吗?”李奂又抓了一条鱼精。“不知道会被烤来吃喔。”
那鱼精一摆子扎进水里,溅了李奂一身水。
“你这是对鱼弹琴。”云鹤笑道。
“那你倒说说怎么办?”
“要我说咱们与其这样瞎走,不如找个岛屿歇歇。”
“岛屿?”
“是啊,从前你在凡间,也不是千里万里的路都认得,人最熟的不过是身边的事。它们也一样。你也别问人家什么极东之地了,问问最近的岛屿在哪儿,说不定还有戏。正好歇息两日,待到放晴,咱们重新找到方向,也修好了罗盘,再上路不迟。”
李奂一听,觉得有些道理,依计行事。果然很快就打听出来了,再有三五日路程,这附近是有一座岛的。
然而因为这天公实在不作美。他们整整花了十日时间,方看见那岛屿。
靠岸登岛。
岛上冰雪初融,草木花丛同凡间不一样,也同东仙源的不一样,别有一番景致。他们索性便小住起来,这一住又是十来天,竟小半个月过去,天才终于放晴。
李奂也修好了罗盘,众人再次准备出海。
云鹤登上甲板,远处旭日东升,她正拉过魏延年要看。却见赤红的圆日下金光闪闪,海潮里隐隐涌现金色麟甲,那分明是一只鲲鹏。
海中的皇帝朝着他们走来,而起不是一只,它身后大大小小跟着一群金色的鳞翼,犹如千军万马,朝这座孤岛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