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年对云鹤的气息再熟悉不过了。
但他花了整个晚上,将罗尼镜城搜寻得干干净净,就是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她仿佛蒸发了。
仿佛她从未与他们一同登岛,也从未与他一起嬉闹。
魏延年心里一点点沉下去,他没有入海的令牌,但他不管不顾的杀了下去。
玄光一斩乾坤变,一时间,天地变色。
荼蘼海域被生生劈开。
海下-罗尼镜城。有鲛人识得他身上周身仙气,知道他是那日被太子带回来的客人,见此情景,心想怕是出了什么事。
“这位仙君,你——”
“让开。”魏延年轻声道。
“仙君息怒。”那鲛人好言相劝,“仙君在这宫外等等,待我去找泽乐太子禀告。”
忽然,另一熟悉的声音响起。
“等屁啊,快去!”
是李奂,他身边跟着的是翠虚仙君,
原来,李奂昨晚未见云鹤与魏延年两人归来,本就有些不安,今日一早出门,便看见魏延年一剑劈开了荼靡海,而他身边又未见云鹤身影,李奂便猜到是云鹤出事了,叫上了翠虚,一路跟着魏延年混了进来。
很快,泽乐边派人从宫里出来了,说请他们进去说话。
海下宫殿楼阁巍峨,如云霞沉浸在水中,
“抱歉,想来是有些误会。”泽乐抱拳施礼,“云鹤姑娘尚且在歇息,待会儿便可见到。”
“歇息?她为何在你这里歇息?”李奂质问。
泽乐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说了。
“不瞒诸位,这其中有些隐情。我母亲是雀离国的国主,昨日是她寿宴,也是我弟弟弥珈六百岁成人之日,按我们鲛人习俗,从此以后便可论婚嫁之事了,故此国主特意在海岸举办了’荼靡宴’,也就是为了我弟弟遴选王妃。各族贵胄少女皆可参选,弥珈若看上谁便可选谁。”
魏延年等人听得此话,心下一紧。
李奂是个嘴快的:“难不成你弟弟看上小鹤了?”
泽乐有些尴尬。“是的。”
“不过,后来我派人查明了,那是因为云姑娘被人挤入了荼靡宴里待选的少女中。是个误会,且遴选的人须得是我鲛人一族的少女,所以是闹出了一场笑话,请诸位海涵。”
“她现在在何处?”魏延年问道。
“在我阿秭宫中歇下了,诸位若不放心,可随我来。”
云鹤这一晚睡得头昏脑胀。
昨日她和魏延年被人挤散了,她走了半天也没找到人。
只得自己寻了个人少的地方,先呆着。也不知是哪里窜出来个少年,也跑过来呆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搭话。
说了约莫有几句。
那人便张口说要要娶她,吓得云鹤一掌就将人劈晕了。
一下子却围过来好些鲛人卫士,她双手难敌四拳,只好先认输,乖乖同他们走了。心想着待入了皇宫,凭令牌,应该可以见到太子泽乐。
谁料她睡的屋里不知焚了什么香,让人睡得死沉,一觉醒来竟然连衣裳也被人换了。
云鹤一身火红的鲛纱长裙,长发披散。
昨日里,她明明是男装出门,一早醒来却像是个要出嫁的新娘子。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
“你……你怎么?”先是李奂愣住了。
接着是魏延年,翠虚走了进来,最后是泽乐太子。
云鹤懵住,转向泽乐,恼道:“或许太子可以解释一下?昨晚你明明答应了会放我回去。”
显然泽乐也未能料到会有此情景。
“朕可以来解释。”
只闻门外琅珰声响,衣裙窸窣,雀离国的女王款款而入。
“弥珈来求我,说他实在喜欢你。”
“谢陛下厚爱,可我并不喜欢他。”云鹤隐有怒意,当下却难发作。突然,门外闯进来一名青衫少年,瑶阶玉树,紫陌春风,面如冠玉。
少年看着她,欲言又止。
正是弥珈。
云鹤认出来了。
“不喜欢也不要紧,可以先成亲。”女王缓缓道:“你虽非我鲛人一族,但我族向来不循人间那些俗礼,不打紧。”
“且我听泽乐说,你是从东仙源叛逃出来的弟子,留下来,雀离国能护住你。”
“但我已经有夫君了。”
云鹤陡然开口,不急不缓走到魏延年身边,拉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