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还是穿自己的衣服好看，医院的病号服都一模一样。”
“那妈咪穿病号服不好看吗？”
程欣然问顾宇哲。
顾宇哲连忙摇头，竖起一根白胖胖的大拇指，笑道：“妈咪就算穿病号服，也是所有穿病号服里最好看哒！”
程欣然被夸得合不拢嘴，刮了刮他的鼻子：“谁教你的？”
小马屁精？
“没有人教我，妈咪就是最好看的！”
顾宇哲笑嘻嘻地说着。
“你妈咪都病愈了，还不去幼儿园？”
每当母子两人其乐融融的时候，总有人会出面，打破这样的温馨。
“爸爸，妈咪今天才出院，我还想多陪陪妈咪！”
顾宇哲略带乞求地看着他爸爸，可是后者则是甩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领会。
“你今天，就去幼儿园，我跟你妈咪还有事情。”
他说的，是程远东的事情，其实有些事情，他做了再多，也不如程欣然亲自去一趟，这么多年的心结，兴许就在一天之内解除了。
可是顾宇哲才不这样想呢。
他先是用一种“我懂了我懂了”的眼神看着顾慎行，马上忍着笑容，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嘿嘿笑了笑，连忙点头说道：“好，我现在就去。”
二人世界，他懂他懂。
反正妈咪跟爸爸的感情只要一直好下去，他就能永远留在妈咪身边！
程欣然的脸一红，瞪了一眼顾慎行。
孩子面前，口无遮拦？你在说什么！
顾慎行嘴角一阵踌躇，他自己的思想不纯洁的，关自己什么事？
受到冤枉的顾慎行也没给什么好脸色，直接把顾宇哲丢给保安，带出去了。
“欣然，程远东想见你。”
程远东买凶想要谋杀自己的事情，程欣然肯定不会轻易释怀，她眉头一皱，想也没想就说道：“不去。”
顾慎行笑了笑：“真不想去？”
“不想去。”
“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见他了，这么多年的仇怨，你不想……”
最后一次？
程欣然的手一顿，皱眉说道：“是他想要见我？”
“嗯。”
程欣然冷笑着说道：“还没见面，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想要让我撤诉，放他出去。”
“嗯，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顾慎行眼中升起一抹冷意：“如果不是那天我及时赶到，后果不敢想象，就算你原谅他了，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程欣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让我去做什么？”
“了你心结，你不想知道，这么多年，他为什么总是偏心程菲儿而对你不闻不问吗？”
程欣然眼眸暗淡了几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不是他亲生女儿。”
顾慎行：……我好不容易打探回来的“小秘密”，结果你早就知道了？
“他也告诉你了？”
看了一眼顾慎行的脸色，程欣然就猜到了。
“对。”
程欣然嘴角勾出冷漠的弧度：“他说我是他的耻辱，没想到这种‘耻辱’，他也敢说。”
看来，这所谓的“耻辱”还是不够“耻辱”。
或者说，他耻辱的地方，不止是自己不是他亲生的。
“你不是耻辱，你在我心里，是世间最好。”
“我知道。”
程欣然握紧他的手，露出春日一般的笑容：“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只要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不管在哪里，身后，不会是空空如也。”
顾慎行也加重了手心的力度，将程欣然相拥入怀。
两个小时后，一个星期不见程远东，没想到消瘦到了这样的地步。
眼眶黑黑的，向内凹陷，眼神迷茫又阴冷，颧骨高得可怕，脸上的肉又向下垂拉着，要不是还有呼吸，顾慎行还以为自己看见的是个僵尸。
程欣然也被程远东的形象给雷得不轻，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人是程远东。
“找我有什么事？”
程欣然皱眉问道。
“欣然……”
等了一个星期，终于等来了，一时间，程远东措辞了一个星期，却只能憋出两个字。
这个曾经被自己刻意冷落的丫头片子，现在高高在上，他不能适应。
“说，有事说事，程先生，别这样称呼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也没有！
程远东脸色涨得微红，他半天才憋出一个笑容：“欣然，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好歹也是我把你养大的。”
“嗯，对。”
程欣然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随后伸出手指，一桩一件地数道：“那时候，我妈刚过世那一年，当天晚上，你彻夜不归，我在家里哭得死去活来，你活活饿了我三天。”
这是第一件。
程远东的脸色更红了一些。
“那一年我考上大学，不巧的是，程菲儿没有考上，考不上又想去，你拿不出一千万，就想让她冒名顶替，最后被我发现，只说是徐梅粗心报错了名字。”
这是第二件。
程远东嘴唇微微一动，想要说话，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还有很多，我不想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那时候自己还傻傻地相信了，可是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究竟是有多蠢？
程远东愣了愣，还是笑了起来：“欣然，事情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是我不对，现在我郑重给你道歉。”
说完，程远东鞠躬九十度，直愣愣地就下去了。
程欣然冷冷地看着，没有一点儿动容。
“事情是过去了，可不代表我会谅解，你的道歉，我不会接受。”
更何况这样的道歉带着许多的目的。
程远东起身，程欣然的一番话让他面子上更挂不住了。
“欣然，话不是这么说的，我是有很多亏欠你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是……不能否认，你的的确确是我养大的。”
“嗯。”
程欣然嘴角的冷笑就没停止过。
“你反正在牢里这几天也没什么事，你可以请算一下，从小到大，我花了你多少钱，我悉数赔给你。”
想要清算，那就彻底一点，可惜的是，赔给他的这些钱，也不知道有没有福气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