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雪,你不要命了。”
秦宛臻沉声道。
沈书雪闭了闭眼:
“我命大着呢。”
“你大出血了知道吗?手术过程中你的凝血功能出现了障碍!”
沈书雪愣了愣,眼神里透露着些许茫然,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喃喃说道:
“我的孩子,已经走了对吗?”
“你到底怎么了?”
秦宛臻唇线紧绷,听起来格外的不悦。
沈书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多了一些决绝。
“我曾经做过肾脏移植手术,所以,排异引起的凝血障碍无法避免。”
肾脏移植……
秦宛臻的呼吸一顿,瞳孔猛烈收缩,一个想法陡然在她脑海里形成。
曾经,许曼珍也做过肾脏手术,不过不是移植而是摘除。
买卖双方的信息都经过处理,互相不知道,现在,她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是什么时候做的手术?”
沈书雪只当秦宛臻是疑惑,并没有怀疑她问这话的目的。
“很小的时候,记不清了。”
她说。
的确,她并没有移植的记忆,当时她太小了,在她成年后,秦华黎才把这件事告诉她,并且,极其轻描淡写,所以,她也没有多大重视。
正在这时,苏衍云拿了结账的单子走了进来,他很快就发现了秦宛臻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不过当着沈书雪的面他没有问出来。
“秦总,费用已经结算好了。”
秦宛臻点点头,暂且压下心里那些疯狂的念头,朝着沈书雪道:
“以你现在的状态,肯定是无法下床走动的,你的电话已经快要被打爆了。”
沈书雪不由自主地拽紧了被角,想不到任何逃避的方法,在这件事尘埃落定后,她竟没有了面对众人怒火的勇气。
“秦总,今天麻烦你和苏先生了,接下来,就只能靠我自己了。”
秦宛臻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和苏衍云一起离开了医院。
上了车后,秦宛臻这才把她的猜想告诉了苏衍云。
“我怀疑,沈书雪不是养女,而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苏衍云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得出了这个结论。
“秦总,沈小姐不是领养的吗?我有些不明白。”
此时,已近黄昏,橙色的余晖透过车窗照在秦宛臻的侧脸上,莫名的有了一种凄凉的感觉。
“当年为了给杨美娟凑手术费,我将自己的一个肾卖给了医院,当时我还奇怪,为什么适配性这么高。”
“因为,你们是姐妹?”
苏衍云试图将这其中复杂的关系理顺。
“没错,而且,我觉得沈道山和秦华黎并不知道这件事。”
“也就是说,沈总在阴错阳差之下,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领回了家。”
“可以这么猜测。”
苏衍云目光微变:
“那就意味着沈小姐的生母可能知道这件事,并且,一直在关注着沈家。”
秦宛臻冷笑一声,不知道秦华黎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当初她不顾一切要嫁的男人,竟然背着她有了别的女人和孩子,而且还是在她怀孕的时候。
甚至后来为了这个孩子,他们还买下了亲生女儿的肾脏。
血缘,可能就是这天底下最讽刺的事了。
“我想,我们的调查方向要做一下改变了。”
秦宛臻看似云淡风轻地描述着这件事,但苏衍云知道,实际上,她的内心一定有很大的触动。
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秦宛臻又多出了一个妹妹,无疑,会影响她接下来的判断和计划。
“秦总,如果可以的话,你把这件事交给我吧。”
他很想替秦宛臻分担一些,哪怕只是让她得到片刻的轻松。
“我会替秦总找到沈小姐的生母,而后等你定夺。”
秦宛臻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路边的一对父女身上,女孩刚放学,还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与父亲牵着手走在路边。
“真好啊。”
她笑了笑。
曾经她也有过这样温馨的时光,只可惜太短了。
“嗯?”
苏衍云还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正当疑惑之时,就听她说:
“那就这样办吧,找到沈书雪的母亲,我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宛臻回到半山别墅没多久就接到了徐望津的电话。
“姐姐,你知道沈书雪做了什么事吗?”
听他的口气,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殊不知,秦宛臻就是全程参与的那个人,不过她也很好奇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说来听听。”
秦宛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表情淡淡的,苏衍云替她端了一杯中药茶来,然后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
“她背着沈家和徐家偷偷去做了流产手术,回到家就大出血了。”
回家?
难道这就是沈书雪解决问题的办法?她竟冒着生命危险下了床?
“现在她的情况怎么样?”
徐望津“啧”了一声道:
“谁知道,徐望州像疯了一样,把沈书雪送去了医院,为此还和他妈吵了一架。”
“徐望津。”
冷不防地,秦宛臻喊了他的名字,这让他言语间的调笑戛然而止。
“怎么了?姐姐,突然这么严肃。”
“某种程度上,你比不过徐望州。”
听到这话,电话那头的呼吸突然加重,像是不服气一般,徐望津质问道:
“姐姐,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至少,徐望州对沈书雪的关心和爱护是认真的,不像他,对于他不感兴趣的人和事,可以冷漠至此。
“难道,你看上徐望州了?”
徐望津的声音冷了下来,想来想去,他想不到别的原因,别的让秦宛臻突然对徐望州刮目相看的原因。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看上了他。
秦宛臻对于徐望津的侧重点感到无语,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脑补出这个结论。
“我一定要喜欢某个人吗?”
徐望津咬牙切齿道:
“难道不是吗?他从小就喜欢抢我的东西,现在连你也要抢走!”
秦宛臻听出了他的委屈和愤怒,忽得反应过来,她和徐望津才是最同病相怜的人,甚至,徐望津在更小的时候就要学着接受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