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只响了一声，电话便被对面的人接通。
少年嗓音磁沉，含了稍些暖意：“有时间了？”
“嗯，”温念眼珠子两边瞟了瞟，扛不住卢倩倩和谷春天看热闹的视线，小声说，“你干嘛呢？”
顾西征：“在猎星，安排下年的工作计划。”
“哦，”温念说，“那...你忙吧，白白。”
“......”顾西征短促的愣了下，“不忙，在家吗？”
温念：“在倩倩家。”
顾西征喉咙卡顿一秒，他直觉敏锐，从这四个字中，居然感觉出一丝怪异。
“怎么不在自己家？”
“......”温念抿抿唇，敷衍道，“倩倩买了新衣服，带我和春天过来看。”
卢倩倩冲她比划一个大拇指，夸奖她谎撒得好。
没等对面接话，温念清清嗓子：“你们球赛赢了没？”
“......”顾西征反应迅速，立刻说，“赢了。”
“哦，那就好，”温念意味深长，“春天还问温响来着，不过我想着要给你打电话，就先给挂了，赢了就好。”
她相信顾西征能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电话挂断后。
另一边，顾西征把电话拨给了温响，淡着声说：“你记住，今天你跟我去打了场球赛，赢了。”
“......”温响眉心一抽，“你有病？”
“对，我有病，”顾西征不疾不徐，“来医院输了个液，不想被你妹知道，就骗她说跟你打球赛去了，帮我瞒着。”
“......”
顿了须臾，温响风中凌乱：“你是真病，还是跟别人约会去了？”
他拔高嗓门：“我警告你，敢对不起我妹，咱兄弟也没得做了。”
顾西征冷冰冰吐了两个字：“智障。”
说罢，他毫不留情挂了电话。
等温念跟温响的电话重新接通后，听到温响滴水不漏的话，温念悄悄松了口气。
论撒谎，看起来顾西征比她强。
谷春天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开开心心的对着手机讲了几句。
无波无澜的度过这一关，温念跟卢倩倩的心都放回肚内。
临睡前，顾西征发来信息，说他明天早上没课，陪温念去上课，约好时间后，便各自休息。
-
第二天，温念迟到了。
许是失血过多，她头晕的难受，张兰想叫她多休息会，便没喊她起床。
等温念急匆匆跑到科大时，已经接近中午。
她气喘吁吁，迎着几十层台阶，往上课的教室去。
只是刚踩了几阶，下课的同学大部队似的，从门口陆续出来。
“......”
温念傻眼了。
她眼巴巴望着门口，很快就看见了顾西征的影子。
少年处在人群中，身高与长相让他鹤立鸡群，连阳光都似格外偏爱他，轻轻柔柔为他镀上一层浅金。
温念心虚难言，招财猫似的伸手：“嗨~”
“......”顾西征默默无语，仿佛不知该讲些什么，只迈着长腿走到她身边，淡定说，“到我帮你签了，笔记帮你做好了。”
“......”
谁懂啊。
男朋友陪自己上课，结果自己迟到，男朋友帮她上了一节课。
温念羞赧的低下脑袋，弱弱认错：“对不起嘛，睡过头了，阿姨还非逼我吃完早餐才准来。”
“没关系，”顾西征手指陷入她头发，轻揉几下，“重点我都记下来了。”
温念脸蛋深出甜甜的笑涡，她依赖十足的抱住他一条手臂，边晃边撒娇：“咱们去吃午饭。”
“好。”
太阳热烈，中午气温高上几度，温念穿了件长款羽绒服，顾西征指腹虚拂过她额头：“热不热，都出汗了。”
“......”温念卷翘的眼睫仿佛被阳光鎏上波光粼粼的碎金，“还行。”
顾西征自己只穿了件克莱茵蓝毛衣，深色牛仔裤，少年清瘦，骨骼都是坚硬的样子。
他稍稍弯腰，想去试她手心温度。
电光火石间，温念佯装无意间抽回手，嬉皮笑脸绕到他另一侧，把右手递给他。
“......”顾西征顿了顿，握住她手的同时，低眸瞧她，“怎么了，左手不舒服啊？”
“没有，”温念弯唇，“站那边不舒服。”
不知信没信，顾西征喉咙深处嗯了声：“手也出汗了，衣服拉链拉开。”
温念：“没关系。”
顾西征瞥她：“今天怎么不闹着热？”
往日老早就开始耍赖脱衣服了。
提到这，没等她回答，顾西征又问：“例假来了没？”
“......”温念眼睫不易察觉的簌了下，“没有。”
“我来约医生，”顾西征直接做了决定，“明天下午没课，咱们去看一看。”
温念没吭声。
察觉到她古怪，顾西征还想再打量，却被身边经过的同学给扰了过去。
同学跟他们打招呼，顾西征点头回应。
不知不觉到了食堂，顾西征把怀里书本和笔记递了过去，耐心道：“去找位子，我来排队。”
温念乖乖点头，抬起右胳膊想把书抱进怀里。
专业书很厚，砖块一样重，顾西征皱眉：“两只手拿。”
“......”温念轻轻咽喉咙，伸出左手，浅浅垫在右手之下，只起到托举作用，并未用力。
顾西征眉心褶痕渐深，仔细打量她：“化妆了？”
好像擦了口红。
温念点头，怕被他看出异常，连着抱稳了书，小碎步往后走去找位子。
为了掩盖受伤的手腕，她羽绒服里特意穿了件袖子极长的毛衣，可以遮住半边手掌的那种。
又有些庆幸现在是冬天，借口手冷就可以骗过去。
温念早饭吃得晚，顾西征只端了一个餐盘，额外帮她加了碗小米粥。
用饭时，两人相对而坐。
温念右手捏着勺子，尝了一口小米粥。
“袖子，”顾西征搭眼瞥她，淡声，“过来，我帮你卷卷，别碰脏了。”
“......”温念一口粥顿时没了滋味，只余紧张，“不会，我小心点。”
顾西征细长的眼睫沉下，态度不明的嗯了声。
他用筷子夹了片香菇，递到温念唇边：“张嘴。”
“......”温念悄悄觑他，弱弱的声，“我最讨厌吃香菇。”
“抱歉，忘了，”顾西征鼻息意味不明的淡出哂笑，很顺手的递了双筷子给她，“那自己夹，喜欢什么夹什么。”
温念把勺子搁在粥碗里，用右手去接筷子。
可顾西征吃错药似的，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并未松开。
少年脸颊俊朗，长眸清冷，不显山不露水的望住她，淡着凉薄的嗓音：“用左手拿勺，右手拿筷子。”
“......”温念指尖不明显的颤，她用力咽下忐忑，“我想怎么拿就怎么拿，你们家怎么还有这规矩。”
顾西征漂亮的唇扯出晦暗的弧度，清清冷冷开口：“左手。”
“......”
“温念，”他一字一字清晰催促，“手。”
“......”
僵持须臾，温念抿紧唇瓣，小心翼翼把左手伸出来。
毛衣粉色的衣袖盖在掌心。
安然无恙的状态，什么都瞧不出来。
顾西征半倾过桌面，雷厉风行捏住她衣袖，下一刻就要帮她卷上去。
千钧一发间，温念嗖的抽回手，磕绊道：“干嘛？”
可顾西征还是看见了。
看见那包着厚厚纱布的手腕，看到那纱布外层沁出的血迹。
他双目骤红，咬着牙，极力控制情绪：“那是什么？”
“......”温念舔舔下唇，“就切水果啊，刀子没拿好，不小心划到了。”
顾西征一双凤眸黑的吓人，他死死盯住她，胸膛压着不明显的起伏。
“真的，”温念小小声，“怕你急，不敢说。”
“温念，”顾西征额角青筋一根根鼓的分明，“不要让我给卢倩倩打电话。”
“......”
顾西征态度冰冷，字字加重：“或者说，你想让我去问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