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温念的失踪,时间一晃,两年过去了。
顾西征大四毕业后,猎星一款手游突然火遍全球,取代了这些年地位很稳的“域图争霸”,一跃成为全网下载量与注册用户第一的游戏。
也因这款手游,顾西征的身价一夜之间暴涨。
人人都在谈论这位年少成名的游戏公司老板。
可唯有他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他像个疯子一样,拼命的积累财富与权势。
除此之外,他唯有一个兴趣爱好,就是去往世界各地出差。
他是个工作狂人。
这一年,温响进入温氏企业。
同年年底,顾西征成立了猎星之外的另一家公司顾氏企业,所做产品与温氏企业一模一样,完全对标温氏。
顾氏一款款竞品出来后,温氏大批量的客户流失,随着订单锐减,年终时,温氏开始裁员。
这个新年,还是没有温念的消息。
-
又一年开工后,唐宇小心翼翼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得到一个冷淡的“进”字后,他推门进去。
“老大,”唐宇犹犹豫豫的,“温响来了,要见吗?”
装修简洁利落的老板办公室内,三台枪黑色电脑屏幕后面,男人冷峻如霜,眉宇间的少年青涩早已被冷酷取代,硬朗的脸颊是成熟男人沉稳无情的气息。
中间那台电脑上开着游戏。
游戏里的人物穿着红色石榴裙,站在满天七彩云霞的悬崖边散步溜达,她身边跟着一只粉色的小宠物。
唐宇心酸难耐:“老大,怎么又登...”
温念的游戏账号。
可他话没讲完,便自动咽了回去。
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如今是不可说。
电脑前俊朗非凡的男人盯着屏幕上的女孩子发呆,屏幕冷白的光折射到他脸上,映出他眉眼间的冷血。
“嗯。”
他在回应唐宇的问题。
温响来找他,同意温响进来。
唐宇悄无声息舒了口气,大家毕竟都是朋友,闹到如今这地步,实在尴尬。
领着温响进来时,唐宇悄声提醒:“老大不是针对你,你懂吧...”
“我知道,”温响也长大了,他眼神锋利,“不是为了公司事,这不是新年新开始嘛,来看看他。”
“那就好。”
顾氏的成立,任谁都能瞧出来,摆明是为了针对温氏。
而温氏流失的那些客户,全都被拉拢到了顾氏企业。
这两年,温响每年都会来趟猎星,他从不跟顾西征谈工作,哪怕家里公司已经被顾西征逼到大不如前。
他知道这男人心里有恨。
若不是这股恨意支撑,怕是早在温念失踪那年,顾西征就撑不住了。
唐宇识趣的退了出去,并将门从外面带上。
办公室内安静,两个已经褪去稚气的男人相对而坐。
没有客气的招呼和寒暄。
许久,埋在电脑屏幕中的男人抬了下眼,淡淡问:“有没有消息?”
“......”温响咽下喉咙里的难过,“你多久没回过家了?”
顾西征浑不在意,像听不到他的话,淡淡重复:“有没有温念的消息。”
“......”
沉默。
“前段时间,我在酒会上碰见你妈妈了,”温响说,“她以为你会去,她说你两年没见过她了。”
顾西征眉眼如死水,一丝涟漪都没有:“讲完了?出去。”
“......”
来见他之前,温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见他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一点点好转都没有,温响还是扛不住这种难受。
温响起身,佯装闲散的调调:“得,我不烦你,我家公司能被你逼成这样是你有本事,不过今年公司有我,以后咱俩私下是朋友,商场各凭本事。”
-
温响离开后,顾西征又看了眼游戏里的女孩子,他低不可闻的喃道:“两年了,你都不会想我吗。”
哪怕她登过这个游戏也行。
只要有她的蛛丝马迹,顾西征一定能找到她。
可她就像从未存在过。
连风都带不来她的气息。
从猎星离开,顾西征去了观澜书院。
这是他每隔两个月就要来的地方。
即使温均海和贺岁如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看。
而顾西征每次放下礼物后,都只有一句话:“爷爷,奶奶,温念有没有联系过你们。”
两位老人不假辞色,不愿见到这个把他们孙女伤到杳无音信的男人。
等他离开后,温均海望向天空,沉沉叹息:“天泉的天,要变了。”
“......”贺岁如慢慢喝着苦药,“怎么说。”
“为了针对温氏,”温均海说,“他不计成本的往顾氏投钱,哪怕亏得血本无归,也要把温氏拉下马去。”
贺岁如擦擦嘴:“温响进了温氏,温氏未必就会倒下。”
“温氏倒不倒另说,”温均海缓缓道,“他的猎星怕是不日就要上市了,天泉的商业圈,要换人当老大了。”
贺岁如:“听说他一直在世界各地出差,怕是早就有上市的打算。”
“......”温均海摇头苦笑,“他哪是为了出差,他是为了找人。”
贺岁如:“......”
-
温均海预料的不错,猎星的上市比他想象的还要早。
庆功酒会那天,唐宇到处都找不着人,急的直跺脚:“跑哪去了,那么多股东和员工等着他讲话,记者和媒体都眼巴巴的呢。”
“能去哪,”沈均无奈,“又对着游戏发呆呢。”
有了消息,唐宇不带停顿地想去找人。
沈均抬手拦住他:“算了,弟妹失踪四年了,这种日子没她陪着,难受是正常的。”
唐宇唉声叹气:“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能不见了。”
“世界很大的,”沈均拖着不正经的调,“若刻意不想碰见,就算同在天泉,一辈子也别想碰上。”
-
猎星上市后,顾西征的工作更加忙了,成年累月的往全球各个国家飞来飞去。
一年又一年。
距离温念失踪,已经是第六年。
这年年底,顾西征周身气压沉重,一身笔挺的正装衬出他颀长劲瘦的身材,他双手抄在兜里,不带一丝情绪的仰头望月。
明明是热闹的晚会,却没人敢上前跟他打招呼。
月亮很圆,像他考上科大那年陪温念过的第一个中秋。
身后满场的热闹都与他没有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他垂下脑袋,眼圈红了:“我都要撑不下去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恍恍惚惚间,一道影子轻轻靠近他,小心翼翼道:“阿征...”
是苏慧。
顾西征立刻敛了脆弱,恢复成冷血无情的样子。
对于苏慧的招呼,他无动于衷,没有丝毫反应。
“阿征,”苏慧神色复杂,卑微又谨慎,“你朱叔叔帮你介绍了几个挺不错的姑娘...”
他不小了,还有半年就27岁了。
该娶妻了。
一听这话,顾西征眉骨沉出戾色,他嗓音凉薄到仿佛对面并不是他妈妈:“我有老婆,请你们不要擅自做主我的事情。”
“......”苏慧嘴巴动了动,“阿征...”
当初他跟温念的事,一没订婚,二没结婚。
怎么就有老婆了。
顾西征目视窗外的夜色,漂亮凌利的侧颜透出些许温柔:“她喊过我‘老公’。”
既然称呼喊了。
结不结婚只是张证书的问题。
-
又是一年的六月,距离温念失踪整整七年。
这一日,因喜宝不大舒服,顾西征开车送它去宠物医院。
途中,喜宝无精打采地窝在猫咪包里,顾西征眉宇深皱,低低陪它讲话:“咱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一点小感冒,不会有事的。”
喜宝轻轻喵呜了下,像是在回应他。
中间路过一个两分钟的红灯,顾西征缓缓将车停下。
怕空气不流通,顾西征把车窗打开,让喜宝能舒服些。
温热的风徐徐在车内流动后,顾西征撇过脑袋,先观察了喜宝片刻。
下一秒,他打算收回视线时,眼尾余光瞥见一道侧影,目光忽地顿住。
在他右边车道的平行位置,一辆出租车开着车窗,那道他思念了七年的身影,一寸一寸的占据他的视野。
温念,她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