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不知是骂他还是骂谁的话一出，顾西征屁|股下的椅子嗞啦一声，他手掌撑住桌面，不假思索起身。
没等温念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卷着疾风走到她面前。
“我叫顾先生，”他一字一句沉声，“不叫神经病。”
“......”
神经病。
女孩子眼里的几分无语都倾泻出来了，顾西征忍着心中薄愤，高大的背脊弯了下去，手掌直接伸进她铅笔裙的裙摆内。
“......”温念被这孟浪的举动惊傻了，“你干嘛？”
“不许穿，”顾西征半蹲在她面前，把她腿上丝|袜给褪了下来，“抬脚。”
“......”
沉默。
温念按耐几秒，终于忍不住：“洛洛，你先回房间。”
顾洛洛很听话：“好。”
等小朋友进了卧室，温念差点一脚踹到男人脸上：“我想穿就穿，你管得着...”
话没讲完，顾西征忽地起身，手臂横穿过她腿弯，把她悬空抱进怀内。
“我管得着，”他很强硬，“你这样穿，我想要你。”
“......”
温念理智都被这露骨的话给炸飞了。
顾西征抱着她往二楼卧室走，他抱得轻松，脚步略微急躁。
“你、你是不是有毛病？”好半晌，温念磕磕绊绊，“你是不是有毛病？”
顾西征低眼看她，抬脚把门从内踢上。
寂寂无声的室内，他脸色冷峻：“就算你利用我也好，给你利用。”
“......”
“但你得记好，”顾西征垂眼，“只能利用我，别的男人，离远点。”
“......”
下一瞬，温念被扔到那张大床。
男人动作急切，边俯身吻她，边单手解着衫衣纽扣。
温念脑子里的懵逼还没散掉，又被他热烈的攻势拖进情欲的温床。
他是真的喜欢她穿丝|袜，急不可耐的关头还记得把丝|袜给她穿到大腿。
温念脸颊酡红，两只手软绵无力搭住他宽阔有力的肩：“你变态...”
“喜欢你，”顾西征眸子暗的厚沉，“穿给老公看。”
他漂亮饱满的额头是细密的汗，腰身精瘦结实。
“没关系，没那么爱我也没关系，”顾西征着迷地吻她，疯了似的，“我爱你就好，你好好待在我身边，钱给你，人给你，想用老公对付谁都可以。”
“......”
一股无法言喻的涩意像张天罗地网，密密麻麻将她束缚在茧仓内。
温念指甲掐进他皮肤中：“我在利用你，你应该一脚把我踹开...”
“我不怪你，”顾西征红着眼看她，“你吃了那么多苦，我分担不了任何，如果你坚持认为我找错了人，那你利用我很公平，我给你利用。”
他吻她唇角：“以前的，能不能抵消掉，我们重新开始，从现在，重新开始，行吗？”
他忽然庆幸，庆幸他有势可以给她利用。
不像那些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痛苦中沉沦。
怕她再说些什么戳他心窝子的话，顾西征没给她回应的机会，铺天盖地的吻又急又烈的落下。
-
昏天暗地的胡闹了一场，一场沉沉的觉醒来后已经是半夜。
屋外电闪雷鸣，又是一个雨夜。
温念恍惚醒神，脑海中有把锤子似的敲击她不安的神智。
下一刻，她倏地起身：“顾西征？”
原本一直紧紧抱着她的男人不见了。
空出来的那半边床凉凉的。
冷气嘶嘶吹着，温念光脚下地，刚走两步，又想到什么，急急忙忙回来穿鞋，顺手披了件外套。
整个别墅找遍之后，温念心脏怦怦跳的厉害，她举着伞，任由大雨噼里啪啦砸到伞面。
庭院里几盏地灯被雨水笼罩，氤氲出白茫茫的光。
温念就站在院中，看着那个俊朗颀长的男人如同幽灵般，目光呆滞的从暗夜里走来。
他身上穿着睡衣，从头到脚都湿透了，衣服柔软的布料紧紧贴住他颀长精瘦的身体。
电闪雷鸣中，男人布满雨水的脸缓缓转向她，那张漂亮的薄唇轻启，在滂沱大雨下，哑声：“你有没有看见我宝宝？”
“......”温念眼眶一酸，湿意不受控地落了满腮。
这段时间，温念查阅了许多资料，又跟科大的老教授研究过，始终得不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可现在，她明白了。
顾西征病了。
平时他雷厉风行、运筹帷幄，可一旦碰到雨天，便会进入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也是大雨，他惊慌失措从医院离开，直到看见那辆出租车，还有矮腰坐进车内的温念。
他重复着这个过程。
一遍又一遍。
他的潜意识在惩罚他自己。
惩罚他自己为什么没追上她。
为什么没守好她。
他将自己，困在了她离开的那个雨天。
温念咽下喉咙里的哽咽，她眼睫很湿，遮住她转瞬就浮上来的坚决。
忽然。
温念撑着伞，一眼都没再看他，趿着拖鞋往庭院外面走。
雨水很大，砸到草丛上，窸窸窣窣的。
她走得又快又疾，不知道想去往哪里。
而顾西征空洞的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看了很久很久。
不知哪一刻，他瞳孔猝然缩了下，一个转身，不知所措的追了上去。
女孩子的身影走得很快，顾西征听着自己急促的喘息，他顾不得其它，隔着漫天雨幕，冲那个影子嘶喊：“宝宝！”
温念脚步微滞，她僵硬回头。
两人都看不见彼此清晰的模样，只隐隐约约有个身影。
短暂的停顿，温念狠下心，继续往前走。
雨水汇成溪流，她脚都湿透了。
下一秒，男人变了形的嗓音再度传来：“宝宝！”
温念恍若未闻，顶着湿意弥漫的脸走得义无反顾。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即使雨声浩大，也掩不住他拼命追来的着急。
直到拐进一处没人的胡同，温念终于停下。
驻足的第一瞬间，她就被顾西征狠狠拽进怀里。
男人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他抱得很紧，衣服上的凉意与潮湿浸到温念身上。
她不大舒服的挣扎了下。
又立刻被顾西征禁锢紧了。
像是怕她走掉，顾西征语速很快：“你要去哪，男朋友你不要了？”
温念雨伞被迫歪到一边，她头发被溅进来的雨水打湿，初秋的雨夜略有寒意。
她没讲话。
她知道顾西征还没从过去醒来。
“高一见到你爸爸那天，我是以为你就是娃娃的主人，”顾西征喘息着，又痛又急的解释，“后来你也问过我是不是见过你，我为什么没承认，因为我已经在怀疑当年你妈妈抱着的小孩不是你。”
他咽咽痛到发哑的喉咙：“我记性很好，当年你妈妈抱着那个孩子，怕她被冷风吹到，你妈妈小心翼翼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
可他同时也知道，宋青素一点都不疼温念。
与他记忆中宋青素对待小女孩的样子截然相反。
他不相信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所以温念问起他时，他闭口不言。
因为那时他就已经觉得雪地里的小孩不是温念了。
“那时才高一，”顾西征说，“如果我想找的只是雪地里的小孩，我完全可以及时纠正，同时不让你发现。”
高一时，温念压根不知道他的感情。
也是高一时，顾西征就知道了温念与宋青素的不和。
“一切都不像你说的那样，”顾西征说，“什么认错了人，什么后悔，我有的是纠正的机会，我若是后悔，完全没必要再考回科大，我喜欢的是你，第一次来天泉是因为我妈来了天泉，我再次回来，是为了你，为了回来找你！！”
才没有别人。
从来都没有别人。
“宝宝，”顾西征双眼猩红，“我家那棵白茶花你还记不记得，那是我高二回巷林时种的，为你种的，你都还没回去看过它，你不能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