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温不火的又过去几天，许是知道温念跟顾西征之间摊了牌，温响格外的不放心，回家回的比往日更加频繁。
半个月的补药喝完后，温念重新回到斯林小区。
与此同时，温响也跟着搬了回来。
温念连白眼都懒得给他。
十二月的某一日，趁着温念去卧室换衣服的间隙，温响大刀阔斧的半躺进沙发，眼神望向笔直坐在木椅中的少年，半死不活道：
“我驾照拿到了，以后我妹的接送由我负责。”
顾西征正低头在书本上勾划，闻言鼻腔淡淡嗯了声。
“......”他答应的干脆，温响顿了顿，上半身也不由得坐直些，“你不跟我抢？”
顾西征深邃的眉眼浅撩，吐了句：“辛苦你了。”
“......”
沉默。
越想越不对劲，温响唇角翕动，硬憋出一句：“我接我妹，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辛苦？”
要说也该他说吧？
温念是他妹，顾西征才是外人，而他作为温念的亲哥，理应帮自己亲妹跟“外人”道谢。
想到这里，温响冷呵：“麻烦你接送了她这么久，待会我把车费一起给你结了。”
“不用，”顾西征随手将笔放下，淡声，“给温念好了。”
“......”温响眨眼的动作忽地顿住，“你别跟我说，她连你账都管上了。”
顾西征斜斜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没有，她市民卡给我了。”
“......”
等温念换完衣服出来，便瞧见客厅中这气流冰封的一幕。
她莫名其妙：“干嘛，你们俩又吵架了？”
“温念！”温响彻底恼了，“市民卡这么隐私的东西，能随便给人？”
温念早已习惯他突如其来的疯癫，她右手捏了只鲨鱼夹，想把乱糟糟的长发夹到脑后，但单手不好操作，便顺手将鲨鱼夹夹在温响的头发上。
因这个动作，两个男生的表情同时变了。
温念双手去整理脑后头发，没注意两人的状态，把头发拧顺后，才把温响脑袋上的鲨鱼夹取下，将自己的头发固定住。
做完这些，像是刚察觉到客厅诡谲的氛围，她眼珠子左右转转：“又怎么了？”
温响脸上恼怒的表情不知何时消散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洋洋得意。
他松散的躺回沙发，拖着调：“哎，没办法，打小就把我当衣帽架、饰品架，用我用的可熟了。”
“......”
阴阳怪气数你最行。
温念撇撇唇，自觉地走到桌前，扯了张椅子坐下。
桌上放着几张试卷，是她这次月考的成绩，针对错误的题，顾西征已经将解答方法写在旁边。
温念看得认真，随口念叨：“我真的很讨厌函数。”
身边少年沉默到异常，温念搭眼瞥他：“你怎么不讲话？”
“......”不知在想什么，顾西征眼睫沉下，虚虚遮住凤眸中的阴冷，不温不火吐了句，“我没头发？”
温念表情顿住。
反倒是温响喷了，他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我没K，我没K，恐龙扛狼扛狼扛...”
嫌他吵得烦心，温念回头，面无表情：“你再恐龙一个，我biu死你。”
温响：“......”
客厅安静下来之后，温念抬手摸摸脑后的发夹，小小声嘟囔：“习惯了嘛。”
除了温响，她哪敢随意将发夹夹到别的男生头上。
“顾西征，”温念压住唇角弧度，上半身稍稍趴在桌面，巴巴望住他，“你是不是被我的数学试卷气到了？”
温响躺不住了，从沙发上起来，掐着腰骨走到两人中间。
“他还敢跟你生气？”
“......”温念舔舔下唇，赧道，“以前他讲题给我听，结果被我气到连喝了两杯水都没压住火。”
温响难以置信：“什么题这么难？”
“不是题难，”温念吭吭哧哧，“就...他发现，帮我讲题，可能...得从小学五年级开始补起...”
温响：“查漏补缺，变成了女娲补天？”
温念鼓起腮帮子：“......”
“没有，”顾西征终于开了口，淡淡道，“你别想太复杂，该套公式时直接套公式...”
温念不大高兴：“那我又不知道公式怎么来的。”
“不需要知道，”顾西征瞥她，“死记硬背，节约时间。”
听到这里，温响啧了声：“你不给她推导一下公式由来的过程？”
顾西征扯扯唇角，不愠不火道：“你试试。”
这话里好像透着几丝瞧不起，温响不愿意服输，砰的一下坐在温念旁边，捏起她一根笔在纸上画：“1+1=2知道吧？”
“哥，”温念眨眨眼，“我已经怀疑很多年了，1+1为什么等于2，谁规定的？”
温响：“......”
场面短暂的定格。
像是泄了气，温响肩膀微垮：“算了，你还是死记硬背吧。”
“......”温念嘟起唇，“才第一步你就受不了了。”
温响默了默，死气沉沉：“你讲讲你把他气到发火的事。”
依顾西征的僵尸脸，温响真的想象不出他发火的样子。
“没发火，”顾西征声线平直，“天生不爱笑。”
“......”
温念轻轻哼了下，转身面对温响：“我跟你说，有次可惨了，就有道大题，我觉得好简单，噼里啪啦的给写完了，交完卷后，几个同学拉着他问答案，结果他说，这题超纲了，他没做出来。”
温响：“然后？”
“还有什么然后，”温念闷声，“大学霸都说超纲没做出来，我这个学渣居然觉得简单，你说是什么问题？”
“......”温响嘴角一抽，“你连题目都没明白？”
温念双手抱臂，花朵似的唇嘟的老高。
什么叫羞辱人于无形。
“本来上午他被我气的连课间操都没去，”温念嘀咕，“中午又被我气的饭也没吃。”
“......”温响哑声，“他气性还挺大。”
顾西征眉宇凛了下，不疾不徐解释：“不饿，没生你气。”
“就是，”温响幸灾乐祸，“哥跟你讲，你别想太多，就跟做那数学题一样，他没明显的表达他在生气，你就当他天生僵尸脸。”
温念乖乖点头：“幸好第二天就重新排了座位，我俩一南一北，隔的最远的一次。”
当时她悄悄替顾西征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被她气到冒烟了。
温响额角一抽，一脸无语。
他妹时不时就犯傻发呆，恐怕至今都没能明白最让顾西征生气的是什么。
思绪到这里，温响略略有些同情他，故意夸张道：“没我妹烦你，轻松多了吧？”
“可惜了，”温念手心托腮，“就一个月，第二个月又坐前后桌了。”
像是想起什么，温念一双杏眸漾起惊讶：“那还是他头次考第二名。”
温响：“......”
不是他说。
他怎么感觉顾西征是故意的。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温响拍拍桌子：“温念，一个会控分的学霸，你不觉得可怕吗？”
“嗯？”温念瞠目，“他在控分？”
顾西征：“没有。”
温响冷笑：“没有？那后来你俩的座位是不是就没分开过？”
“......”温念恍然大悟，“还真是呢。”
“别胡思乱想，”顾西征表情很淡，波澜不兴道，“是你成绩在进步。”
“那还要感谢你，”说到这，温念语气古怪，“天天教导主任一样的让我做这个题、那个题。”
温响表情难以言喻。
既酸溜溜自己妹妹被某人惦记上了，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做法。
顾西征轻咳了下：“是不是累了，这次月考成绩不错，今晚休息？”
“......”温念扯扯温响衣角，不明不白的口吻，“哥，你看，他比我还爱学习，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