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一闪，只觉得有剑光晃过我的眼。我猛得推开了子维。那剑在我脸颊边生生停住。我愣愣望着对面的他，酒已半醒。我伸手扶着心口，拧眉问，“新婚之夜，你怎么会在这里？”
“若不是我在这里，现在是不是也该是你的洞房花烛？”为何这话会那么伤心，痛彻心扉。我挥手格开他的剑，衣袖滑过利刃，裂帛声声碎。“你要放厥词就给我滚。”
“滚？”他大怒，抓住我的手腕。而子维的剑闪过，瞬间两人刀剑相向。剩下我望着两人。看着他们，我默默流泪。转身走，不去理会，不想呆在这里，不想看见他们。缓步走下楼梯，楼上的争斗声渐歇。我走出了品酒轩，骑上马。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任由马儿乱走。便是到了哪里，就是哪里了。子玉，你又是何苦，便是让我一人买醉也不愿见到你。你的新婚之夜，你的新婚之夜，你的出现让我意外也让我慌神。我在你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身后有马蹄声响起，震耳欲聋。我知道是他们，却又为何还要穷追不舍。突然勒马停住。他们停得更突然，两匹马仰天长嘶，同时翻身下马，朝着我走来。我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望着他和他。“我不想见你们。”
“未央……”
子维默默望着我，踟蹰不前。我望着拉着我手的子玉，低语，“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
他不语翻身跃上我的马，策马狂奔。我回头寻觅子维，他的马儿就在身后跟着。“子维，求你，快回去，不要再跟着了。”
“未央。”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一直跟着。我着急，“拼今生对花对酒，为伊落泪。我以为你懂。”
渐渐的他在我的视野里远去。我紧拽着缰绳的手也渐渐放松，我瘫倒在他怀里。马儿渐渐停下，他抱着我下马。头很晕，几乎睁不开眼。费力睁眼却看见自己来到了熟悉的地方。听雨轩，只是奇怪，一路走来竟也不曾见到一个人。
“子玉，我头晕，你让我下来，走走。”
他没说话，只是放下了我。一路无人，静谧的让我害怕。经过莲池，我笑问，“雪莲可是开了？”
“拼今生对花对酒，为伊落泪？”他抓着我的手臂，咬牙切齿。“告诉我，什么意思？”
“子玉，这句诗你也听过，就是这个意思。”我已经没有力气和他好好解释。我推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向着观荷台走去，几步台阶而已，却是煞费心力。尽头处，我跌倒，没力气爬起来，便就这样趴着。那满池的荷花开得极盛，很美，很美。月光下清幽的荷池，有微微的涟漪。站不起来，便干脆扶着石凳依靠着。
“你心里的人是他。”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我侧头望着他，微笑摇头。
他蹲下，十指轻轻抚着我的唇。他的眼里布满痛楚，我不知他的痛从何而来。只是因为那一吻吗？“未央，你是我的。”
我别开眼站起身，看着那满池的清莲，举步向前。站在池边，仿佛再一步就要掉进荷塘。“就算是不择手段，我也要将你留在我身边。”
“留得住我的人，你可曾想过能否留得住我的心。”我回身抚摸着他的脸，吃吃地笑。
他的手收紧，腰几乎要被掐断，我后仰，用力推他不动。“你休想逃开。”说着他低头咬住我的唇，不由分说不由拒绝。牙齿咬住我的唇舌，不轻不重却根本挣脱不开。我一后退，他便狠狠咬下。淡淡的血腥味蔓延，他却还是不松口。泪水跌落，疼得发麻。他缓缓松开了我，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愕然果然是为此，我垂眸苦笑。“子玉，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只是……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好一句问心无愧。”
“子玉，我不是你的，也不是任何人的。我所谓问心无愧，是指我并不觉得我有对不起你。”我直直望着他，并不躲闪。他收手狠狠抓住我的手，目光凌厉。我畏惧往后退。却是双双跌入荷池。
“来人……”我挣扎着喊。被他拖上岸的时候，整个人冷得直哆嗦。
“听雨轩没有一个下人，因为没有人有资格来这里。”他扶着我起身，动手扒我的衣裳。我后退，躲不开。“子玉，你……你做什么？”
“我看见这衣服烦，你为何穿着和他如此登对的衣裳。”
“诶？”我低头，看着那衣裳，伸手阻止他乱扯。“你不要乱扯，会扯坏的。”
“坏了就坏了。”他扬手，外衫随风落下。我默默望着那衣裳，有点不知所措。那是子维送我的衣裳，我很喜欢的衣裳，那纯白的自由。夏夜风过，忍不住打冷颤。
抱着我的他也是一身湿透，却衣冠齐整。反观自己却只着单衣，单衣业已湿透，他一番撕扯已是凌乱不堪。发丝缠绕在半裸的手臂，一切都让我不安难堪。听雨轩内没有下人，他亲自去取了衣裳，搁在屏风上。随意沐浴一番便起身换衣裳。拿在手上的是柔软的白纱，绣了莲。“子玉，我不想穿这衣裳。”
“你不是喜欢白色吗？”
我错愕回头，看着屏风那侧他的身影。抽了那衣裳穿好走了出来。“夜深了，我该回去了。”
我伸手去推门，他却拽住了我的衣袖。我回身笑望着他，“子玉，希望你不要忘记今夜你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你府上某个院落，你的王妃……在等你。”
他抓住我的双手，转过我的身子。“我的王妃并不需要你这么关心。”
“娶了她就要对她负责。”
“我一生想负责的就只有你。”
“我不需要你负责。”知道甩不开他，所以没有挣扎，我只是默默望着他。“你负不起这个责任，你明白吗？”
“会的，终有一天，我可以。即使你不愿我也会牵着你的手，让你只做我的女人。”他倾身压住我，温热的唇停留在我耳垂。
我厉声咆哮，“你疯了。”
“你是我的。”仿佛是回应我的高声呐喊，他也是睁大眼咆哮。我愣愣望着他，“刘子玉，我不是。”
“你就是。”他瞪大眼望着我，一把抱起我。
我伸手抓他的头发，“你无理取闹。”
“是又如何？”他一把挥开我的手，将我扔到床榻。一阵跌痛，我抓狂，“我懒得和你吵。”
“我才懒得和你吵。”他一声怒喝，随之而来的是疯狂的索吻。手被按住，无法动弹。唇扫过是火，带动了那无助的欲望。他的长指挑弄着我的衣裳，俯身望着我。只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流转。“未央，告诉我你不想拒绝。”
“未央，看着我。”
“未央，我要你心里只有我。”
我微微睁开眼，望着他，他的舌在我的肩滑过流连在我的脖颈。全身燥热，微微颤抖。他却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他的牙齿轻轻啃咬着我的锁骨，不由自主地呻吟溢出喉。我睁着眼却愈加迷蒙，根本看不清。汗水滴落，似乎是我的又似乎是他的。
“未央告诉我，你心里的人是谁？”我咬牙抑制着那令人羞愧的呻吟声。刚穿好的衣裳这个时候已经散乱。
全身不受控制的发烫，意识混沌不清，只是痴痴呢喃，“是你，是你……一直都是你。”
“未央，我是谁？”
“子玉……”后面的话淹没在他温柔热情的吻。他的忍耐到了极限，这般缠人，不依不饶。迷迷糊糊间，听见有雨声。我惊醒，天大亮。身侧的他起身将我揽入怀里。赤呈相见，不是第一次却还是难免脸红心跳。想唤人去取衣裳，突然想起没有下人。他的手扶着我的发，轻吻着我的肩。我瑟缩，扯了扯薄被。他低低地笑，“害羞？”
“子玉，你疯了。”我回头瞪着他，恼怒。他明明知道不是，他明明知道不应该。他却依旧是笑，“未央，为了你，疯便疯了吧。”
“子玉……”我默默望着他，“你不信我。从始至终都没有信过我。将不值得信任的我留在你身边，你不怕？”
“怎样都好，你在我身边就好。”他痴痴凝望着我，仿佛是想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可是我不能也不愿。听着雨声有些失神，我问，“下雨了？”
“恩。”他心不在焉地回答。我裹着被子起身，冗长的被子拖过那冰凉的地面，赤脚走过，停在窗前。
“未央。”他轻唤着搂过我为我着衣。“未央，这里没有下人，我来伺候你。”看着如此细心体贴的他，我除了凝望还是凝望。那份情却是停留在原来的地方不曾前进。子玉，你的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为何让我这么为难？他撑起纸伞，挽着我出门，一式的衣裳却是一玄一白。我试着去挣脱他的手，他笑，“未央，你看……”
他抬手指着那个方向，我回首望去，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