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的荷池上一艘莲舟,居然是莲状的纯白的。。
“好漂亮的船。”我兴奋地扯住了他的手,“你是从哪得来的,我从不知船还可以做成这样子的。”
“恩。”他但笑不语,“改天天晴了,我们泛舟。”
我缓缓松了手,笑容僵在脸上,我别过头。“子玉,今天你不是要带王妃进宫见陛下的吗?”
“他们会安排的,让她自己去就好了。”
“什么叫做让她自己去?”我开口声音都有些变了。
“整个婚礼就是个仪式,所有人都是摆设。”
“子玉,这是礼节,你怎么可以……”
“未央,什么都不要说,不就是进宫面圣吗?进了内殿也见不到父皇的面,所以她一个人去就好了,别人不会知道。”
“别人,别人——别人是不会知道什么,可是她呢?苏绛呢?”
“我没时间去想,也不在乎。”他的手轻拂开我散落的发,“只要没人知道,就无碍于她的面子。这就好了,不是吗?”
我无言以对,默默抽手。“我还有事,想回家了。”
“当然,我送你回家。”
我拧眉,“你送我回家?这里是仁王府,我在这个时候出现,和你在一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未央,你最喜欢什么花?”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不解地望着他。他笑,“我想知道。”
我想了许久,摇头。“没有特别喜欢的,倒是觉得上次在安趾见过的红玫瑰,很特别。”
“玫瑰?”
我再度摇了摇头,“但是我也不喜欢。”
“那除了花呢?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我望着他,微微拧眉,“没有。”
“未央,你为何……”
“什么?”我更加不解。
“你心里就没有执着喜欢的一样事物吗?”
我淡然一笑,似乎真的没有,似乎真的没有执意在乎与喜欢的某一样东西。如果非要说喜欢,我浅笑,“竹子,我喜欢竹子。不过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竹子。”他拉着我往外走。第一次知道听雨轩还有一扇门可以直通王府外。我弯腰坐进了马车,他准备上车,我伸手按住。“子玉,求你,不要跟来。”
他沉默不语。我咬牙,切切恳求。“不要跟来,求你。”他默默松了手,我低声吩咐车夫快走。
那车夫,迷惑地望了我两眼,不肯走。直到子玉吩咐他,他才笑对我说。“小姐,坐好了。”
“啊?”他叫小姐?我疑惑。回头却看见子玉暧昧的笑。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候我没心情问他究竟说了些什么。车夫是送我回得贤王府。我虽然不知道子玉是什么意思,但是在贤王府停下也好,昨晚,我可能吓到他了。举步向着贤王府的大门走去,身侧有侍从撑着伞。我伸手。
“公子使不得,还是让奴才来撑。”
“让我自己撑一下不可以吗?”我正问他问题,只见子维跑来,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伞拖着我往里走。看着他一脸憔悴的模样,我有点心慌。
“子维,慢点走。”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放手,拖着我进了花厅。
“都退下。”
所有的人退下之后,他才回过头望我。“未央,昨晚因你一句话,我没有执意追下去。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子维什么事都没有。”
“你说谎,你昨晚走的时候穿得可不是这件衣服。”
“子维……”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我默默望着他身上的衣裳,依旧是那件绣了麒麟的白衣。“你一夜没睡?”
“未央,我可以什么都不问,最后一次问你,你究竟要不要走?”
“子维,我说过,我非走不可……”我望着他,肯定地告诉他。
子维有些生气狠狠地拽着我,让我看案上的纸。“既然要走,就给我看看你的决心有多强烈。若是决意要走,我们明天就走。”
我颤抖着双手拿着那张纸。“子维,你疯了?”
“我是疯了,未央,你究竟明不明白,在让你从我眼前被带走,我真的会疯。”
“子维,我们不能逃,若是逃哪里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而我们有什么理由逃,凭什么要逃的是我,我不要,我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离开。”
“未央,你究竟想怎样?”他揪着我的衣领,望着他我恍惚的笑。这姿势让我想起以前我们两个人打架。我总是被欺负的那个。
“子维,我不想怎样。”我拿起桌上的纸,缓缓撕成两半。“这张纸我就当没看见过,从来没看见过。”
“你真的不走?”
“我有我的尊严,夜家不能毁在我手上。子维,我提醒你,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提醒你了。不要和安趾的人有所来往。”
“为什么?你怕什么?”
我望着他,苦笑,“我怕,怕有一天救不了你的命。”
“安趾的郡主是四哥的王妃,他不会对安趾怎样。我们只是借助安趾的力量离开而已。”
“安趾凭什么帮你?一句话罢免一个从一品官。你到底答应了他们什么?”我望着他,目光凌厉,“安趾苏侯可不是个好人。何况朝廷之上官员的任命,你以为安趾苏侯他有说话的余地吗?”
“安趾苏侯是没什么权力,但是苏绛有。”
“你以为子玉会听苏绛的?”
“不会听,但是他也不能得罪她,不是吗?”
我嗤笑,“可我不这么认为,子玉灭安趾的心已定。你若是与苏侯有什么牵扯,以后我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
“未央,我们何必管以后,这个时候只要苏侯还有利用的价值,我们没有理由弃而不用。”
我惨然一笑摇头,“苏侯不会信我的,因为他知道我是为仁王办事的。”
他慌乱,“什么?”
我抬眸望着子玉,“子维,你被骗了,苏侯他压根就没有相信你,他不会帮你的。所以……你快些将你派送去的礼物截回来。”
子维勾唇一笑,“我本就没打算给他送礼,他竟然是糊弄我的,就别怪我。”
“子维,你想干什么?”
他蹲下拾起被我撕成两半的纸。“未央,你不是我怎知我不可以利用他。你知不知道你撕碎的不仅仅是一张纸。”
我抬眼默默望着他,“子维,我知道你可以,但是我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么狼狈的离开。我说服自己不要去在乎,可是不行。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拒绝你的帮助,可是……子维,我撕碎的是可能要你命的东西,你明不明白?”
“你根本还以为我是那个什么事都不能的子维,可不可以求你一次,明天让我带你走?”
“我不走。”我不能走,这样会给他带来灾难。虽说苏侯答应出面作证是我们两个有意冒犯了安趾,我们两个是畏罪潜逃。可是子玉是知内情的,若是逃,他一定会派兵追。
“你清醒一点,你是在眷恋,你根本舍不得离开。”
“我没有。”我愤怒,“如果你这么认为,我无话可说。”我知道子维为了说服安趾苏侯一定是答应了他什么。不然苏侯绝对不会冒这个险。我不敢想,子维究竟答应了他什么,若是子玉知道,我更不敢想。我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西岭是铁矿石的主产地,我知道一定是子维答应了他,那可是军需物资,若是这样支援安趾,子玉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未央,这是一次机会。”
“子维,我只问你,你到底答应了苏侯什么?”
他沉默不语。
“子维,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铁,对不对?”他不语,我黯然垂眸低语,“子维,我们可以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辈子。换苏侯一句话,值得吗?”
“未央,出了京都就海阔天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到哪里有不会有问题的。”
望着他含笑的双眼,我缓缓摇头。“子维,我想离开京都不代表我以后不想再回来我绝对不是为了逃离他而离开。我所谓离开是离开这一切的纷乱,却不是指离开这里的人。你明白吗?”
“你终于还是舍不得吗?”
我笑,“子维,我要怎样解释你才能明白,对于子玉,已经没有眷恋。我要想以后能好好活下去,必须要子玉明白,他不能再留下我。可是他现在还不明白,我不能*他。你明白吗?”只有让他明白再也无力留下我的时候,他自然会让我走的。
“这话你是说服我呢,还是说服你自己?”
我笑着摇头,“都有吧。”没有眷恋说的容易,只是我心坦然。子玉,他最终不会是我的归宿。就是因为有这个觉悟,所以我才会心痛,所以我不能留在他身边。可是,我依旧在盼望,有一天可以不会心痛。没有谁非要谁才能活下去。心很痛我却依然可以笑着走下去。“子维,所以求你不要再做一些让我担心的事。他日若是能离开,我怕没有人陪我对饮。”
“未央,在你心里,我永远只是朋友?”
“至少到现在为止一直是。”我的双手紧握,一字一顿,我希望我没有伤到他。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欺骗。
“好,很好。既然是朋友,那么……就让我陪着你,走过这段让你痛不欲生的日子。”
“子维。”我错愕抬头,看着他隐忍的泪,我的泪却是不由自主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