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大哥在利用我，我也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了。所以他是不会出手的，是我找他合作的，而不是他找我。不过我没想到大哥他不仅是不敢对四哥动手，他还出卖了我。其实我并没有下毒……”他狠狠地将我抱入怀里，几乎不能喘气。
“子维，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他却是不依在我耳边低喃，“他以为那毒是你下令下的。”
我的心在那一刹那，狠狠一动，狠狠咬牙。“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要你毫无遗憾的跟我走，而不是留下那么多解不开的心结离开。你不会快乐的。”
我默默抬头望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狠狠推开了他，“够了，都给我滚。”
“未央……”
我侧头望着他，无奈地笑。“你明明知道，你说出来之后，我会这么对你，那么你也做好了准备不是吗？我不想见到你。”
子维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离开。
我失神，只呆呆坐着。小银跪在身边，不言不语，不停地啜泣。
我倦怠地挥了挥手。“小银，你下去。”
“公子，你尽管怪小银，不要这样。”
“小银，我让你下去帮我备车，不是要怪你。”
她含泪跑了出去，我深叹一口气，起身去换衣裳。踏上马车，小银问我要去哪里，我只道是皇宫。她望着我欲言又止。我瞟了她一眼，掀开轿帘，冷声道：“入宫。在宫门处停一下。”
车夫扬鞭，马车启动。“公子，你为什么又要去见他。”
我转头狠狠盯着她，“我欠他一个解释。因为你们，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公子……”
“我不要听解释，我要听实话。”我心情不好，口气有些不受控制。
她默默低头，“是贤王，他许久之前就开始联络西岭的各名门望族。他想*宫。但是不是为了皇位而是为了让你离开。我以为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你知道却不跟我说，所以那天我叫你找他要他罢手，你也没当回事？你知不知道你几乎害死他了。”骂出了口，我却更是无言，是我，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我有什么资格怪小银。
“公子，对不起，对不起。”
我默默合上了眼。“小银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这样，你没错，不需要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公子……”
“可以不要再说话了吗？我累，什么都不想听。”
她默默低头不再说话。不知不觉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喊我。我弯腰掀开帘子出了马车。
“小银，我去找林侍卫，你不要跟来。”她福身退到一边。
我停在林侍卫面前，他低头不看我。“你是觉得愧对我，所以不敢看我吗？”
他默默单膝跪下。无言地告诉我，他确实是没有办我吩咐的事。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不出手？”
“是陛下要于公公传旨。我们是禁卫军。所以……”看着他为难，我也不忍。“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公子，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问。”
他抬头望着我，“你真的辞官了？”
“陛下已经答应了，这次是很肯定的。”
“你若走，我还能否有机会报答你。无论如何你是我林氏一族效忠的人。这一点请你相信。”
我笑，并不以为意。“可是皇命也不可违，是不是？”
“对不起，公子。”
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马车缓缓驶入内宫，我趴在窗口，有些闪神。
“公子，公子。”小银推了推我。我回过神，“怎么了？”
“到了。”
“这里还没到景阳宫啊。”我不解。
“陛下来了，在外头等你呢。”
我微微拧眉。
“公子，你……”
我伸手撩开了帘子，弯腰踏上了车辕。他伸手扶我，我不加理会，自行下了车。他的手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我默默回身望着他。几日不见，更显憔悴，衣裳凌乱，形容不整。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风范？我看着他缓缓收手，双手紧握。心里一阵不舍，望着他，咬唇不说话。
“未……未央……”他开口，声音都在颤抖。我咬唇别过眼。他走近，伸手，却不敢碰我。我默默望着他，心里有很多话，很痛。我迈步扑进了他的怀抱，紧紧拥住他。很久之前，我曾经对他说过，一个拥抱能代替所有。希望他能明白。
“未央。”
“子玉，不要说话。”我只是想抱着他，听着他的心跳，至少这一秒让我就这样静静拥着他。
微雨如墨，湿了发，湿了心。他撑伞，和我走在空无一人的宫道。
“子玉，我累了。”
他默默抱起我，走回景阳宫。廊下，我和他相对而坐。
“子玉，我来只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问。”他开口，沙哑的声音泄露了他的不安与疲倦。
“究竟是谁下的毒？”
“没人下，青王不敢，子维没有，我没有，未央你……”他沉默伸手去端茶。子玉，为何看着你支支吾吾我更加心疼，你伪装的镇定，我一眼就能看破，却让我如何舍得？
我垂眸，不看他。“那么林侍卫一事，你很清楚？”
“林侍卫，他与此事何干？”
我微微一愣，他的表情不是装的，难道拦着林侍卫的人不是他。那么是谁？我无力细想，“子玉，经过这件事，至少让我们看清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至死都不会相信彼此。”
“未央……”他伸手抓紧我的手，“未央，我错了。”
我笑着摇头，泪水滑落。“你不该怀疑我的情，我也不该假装对你无情要你怀疑。你我都错了。”
“未央，你想说什么？”
“子玉，谢谢你答应让我辞官，我想暂时离开。”
“是暂时，还是永远？”
“子玉，不要再怀疑我的话。”望着他，泪如雨下。他就在我的对面，可是我们隔得太远，真的真的已经回不去了。为什么我的眼泪，止不住。离开想了很多次，真的要走，为什么会这么心痛。
“未央，我不是怀疑，只是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未央，你还会回来吗？”
我抬眸望着他，“子玉，我已经不想再说谎了。所以不要问我，我不想亲口告诉你我的答案。”
“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再留下了，是吗？”
我沉默点头。真的不能再留下来了。一切的事情的我已经处理好了，就等着他的亲笔御旨。这个时候走，尚且可以保住夜家的盛名。其实这些都是理由，我只是想走了。
“未央，若要走，便走吧。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要你留下来。”他起身进了书房。我本想就这样等着也好，终于还是忍不住跟他进了书房。我只是想多看一眼，拿了圣旨，或许就是一辈子……
走进书房，看见他对着纸发呆，见我来了，赶紧蘸墨，提笔。我发觉他的手都在颤抖。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搭着窗棂，回身默默望着他。
“陛下，陛下……”于定缓缓张张地跑了就进来。还没开口，就先跪下了。
“什么事？”案前的他抬头，搁下了笔。
“陛下，新科状元朱清递上了万人状，状告夜大人以权谋私，残害无辜妇孺。”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什么？”
于定却是转向我，跪着走向我。“公子，这个朱状元昨日才封得状元，今日便公然将状纸递到了京兆尹处。并公告天下，此等行为简直是令人……”
“他凭什么这么指控我？”
“说是一年前，夜大人奉命剿灭飞鹰寨，将飞鹰寨老弱妇孺尽皆埋于雪下，生生送命。”
“什么？”我几乎无法站立，想站直身子，却是踉跄几乎跌倒。子玉将我紧紧揽入怀里，轻声安抚。“没事的，没事的。交给朕，朕会处理好的。”
我默默抓紧了他的衣袖。克制不住在颤抖。我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飞鹰寨，那么久远的事情，怎么会有人知道。而且还一口咬定是我做的。朱状元？这个朱状元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