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他凌乱的发,露出他刀刻般英俊的脸,却很稚嫩。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他恨恨望着我,别过头不说话。
“不说是吗?可以,让你先试试烧热的铁棒子打在身上的……”话还没说完,他恨恨回道:“林宗,十四。”
“林宗?”我突然想起林侍卫长。我突然很想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回身对王京伟说:“我也累了,玩也玩够了,他们既然认罪了就算了。我走了,你送我。”
他莫名其妙地望着我,小心翼翼地跟着我。走出密室,经过那一排不长的监狱,我不禁皱眉。为何此地的囚犯如此迥然不同。全无悔意,那么明显的恨那么深刻的恨。
此时此刻我却没空理会,只是匆匆离开。出了监牢,我要王京伟一同坐马车。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乖乖地弯腰进了马车。
马车尚宽敞,我边写信边吩咐。 “王大人,这些人你就暂时帮我看着。上头这几日因为陛下身体的原因没什么人在意这事。还有那个叫林宗的,你给我好好地送还到下街的林府。将我所写之信交给林府的老爷。”
“大人,他们……”他欲言又止。我搁下笔抬眼望着他,叹了口气。“你是在怪我今天用刑了,是不是?”
“下臣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只是要他们怕我,怕我他们就自会听我的吩咐,照我的安排。我故意笑,笑得那么大声,他们就会从一开始就害怕。害怕是一种有心而生的感觉,越是想控制越是控制不了。我越是玩世不恭,他们就越觉得我手段残忍,以至于我不必用几轮刑就可以达到目的。”
“原来如此,下臣佩服。”看着他崇拜的眼神,我不禁苦笑。“你啊,好好学学。”
“谨准大人教诲。”
“诶……不必不必。”我连连挥手,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傻里傻气。
马车在夜府门口停下,他半抱半扶地将我拉下马车。我作揖谢过,“多谢王大人了。我已到家,你请回吧。”
“那下臣告辞了。”
我微笑着目送他走远。突然身侧的小银扯了扯我的衣袖,我侧头笑问,“怎么了?”
“公子,仁王……”她话还没说完,我只觉身子一轻,落入某人的怀抱。
“子玉。”我松了口气,搂住了他的腰,靠着他的胸膛。
“怎么又受伤了?”他的口气很沉重,说话间双臂收紧,几乎要将我的腰勒断。
我拍着他的手臂,不停挣扎不停地喘气。“子玉,你抱太紧了啦。”
他一声不吭,径直往前。越过花厅,向着我的房间走去。不知为何,那一夜的情景转回我的脑海,那一种无奈承受的爱。我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衣领。他不说一句话让我有点害怕,却又不由自主地想亲近他,抓着他肩膀的手在颤抖。
他低头吻我,我睁大眼望着他舍不得眨眼。他狠狠咬了我的唇一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扬唇浅笑,“这么不知羞?”
我舔了舔嘴角,血腥味蔓延,我不禁拧起了眉。“很疼。”
“那要不要咬一口回去?”
我冷哼一声按下他的头,狠狠咬住了他的唇。他深吸一口气,封住我的唇。带着些许强迫,带着些许不可抗拒的霸道,沉沦却不自知。
将我放置在床榻上,他支着手斜躺着望着我。
我拍了拍酡红的双颊,气呼呼地转过头闷闷地问,“昨夜,我在你家门前等你到月中天。你却始终没来。为何?”
“因为我在接待一位贵客。”
我咬牙切齿,“是贵客还是娇客?”
“恩……你生气了?”他伸手转过我的身子,笑望着我,调皮地眨眼。我却禁不住心里酸涩,克制不住想要追根究底的冲动。“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知道你不出来见我是什么原因?你知不知道我等在你家门口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话还没说完,他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对不起,未央。我……”
“子玉,我问你,只问你一次,你也就回答我一次,我不会问第二次,也不会……”再信你第二次。
“不会什么?”
我缓缓摇头,“没什么?我只问你你接待的这位客人是从何而来?”
“是……是军中的主帅,讨论……”
“我知道了。”我飞快地打断他的话,“你回答的那么迟疑,是不是在说谎?”问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很紧张,紧盯着他不放,想要给他也给我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他笑着抚上我的脸颊,“我不会骗你的。你不信我?”
听到他的话,我默默闭上眼,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仿佛是松了一口气,我默默搂紧他的腰。“我信你,请你不要瞒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隐瞒,害怕隐瞒带来的伤害。”
“未央,请你相信我,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黑白那么简单的。黑白之间会存在灰……”
我吸了吸鼻子,闷闷开口,“那么你解释给我听,你解释我就相信。”
他轻吻着我的脸颊,长指拨开我散乱的发,深情地凝望着我。“未央,不会太久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想要的,我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我缓缓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只要是你,我愿意。”
“未央,我说过等到春天,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我可不可以提前要你一个承诺?”他抱着我闭上眼舒心地笑。
“什么承诺?”我不解,却不知道内心一片安宁,不由自主开始期待他说的那个地方。
“以后再告诉你,你就从了我吧。”
我克制不住笑得打滚。他抓了好几次才将我搂入怀里。我上气不接下气,“既然你这么求我,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记住你的承诺,未央。我不能没有你。”
“不公平,我许你一个承诺,我也要你一个承诺。”
“未央,是你,我愿意。”
“不论我要什么?”
“只要是未央要的,我一定会让你如愿。”他的眼神坚定,让我不由自主地信服。其实我并不要什么承诺,我只是信口胡说,若是爱,无须承诺也会为对方竭尽全力。若是不爱,就算再恪守诺言,也会心怀芥蒂。这样的时刻,静得沉谧,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