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君染似察觉到了什么,非但不往下咽,还将血悉数吐出。
我记得白君染说过,他绝对不会喝我的血!哪怕是死!
“哎,老夫来吧。”任无常说着,打开屋门。
吩咐立在门外的小骨她们,准备他所需的东西。
“丫头,你别急,老夫在此,就算无法重接他的仙骨,但也绝对不会让他就这么死去。”任无常本是想要宽慰我。
结果,这话一出口,便见我的面色,变得愈发苍白,故而咳嗽一声,不再多言。
“老头,铜盆,剪子,灯烛!”小骨马上将任无常所需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任无常接过,小骨张口还想问问情况,门就再一次被掩上了。
“丫头,不如你?”任无常端着铜盆,走到白君染身旁,目光又看向了我。
“任老,我来帮你。”我蹲下身去。
任无常也没有再劝,只是示意我,将桌上的那壶水,倒在铜盆里。
而他则是手持剪子,迅速的将白君染的身上的衣袍剪碎。
然后,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每每从肉里撕扯下一块布料时,血就会从白君染的伤口里涌出。
不多时,铜盆里就装了大半盆的血水了。
再看白君染,本就面无血色的他,此刻,已经宛如一具凉透的尸体。
没有气息,没有温度,甚至在任无常往他的伤口里倒止血药粉时,都没有半点动静。
好似无知无觉,我甚至不安的伸出手,试探了他的鼻息。
还好,虽不明显,但还是有鼻息的,说明一口气尚存。
“哈哈哈,这该死的凤凰,真是愚蠢,地狱无门,他竟闯进来!”萧啓烨阴冷且怨戾的声音,当即在我的耳畔响起。
“萧啓烨,你若是敢对君染不利,地狱我陪你走!”我一字一顿,咬牙说道。
萧啓烨当即陷入了沉默,不过很快,便又笑着问道:“如今,他这副模样,还需要,我对他不利么?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闭嘴!”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任无常则是颇为惊讶的抬起眸子看着我:“丫头,你?”
“那萧啓烨在我体内,胡言乱语!”我冷冷的说着。
任无常一听,立马给我拿了一个瓷瓶:“这是凝神的,你若意识清醒,他蛊惑不了你,还有,他说什么,你都当作耳旁风便是了!”
“老东西!我宰了你!”萧啓烨闻言,当即咆哮。
不过,任无常可听不到他的咆哮声。
“丫头,老夫去给君上熬制汤药,这里就交给你了。”任无常端起那盆血水,就朝着屋外走。
门打开时,我没有再听到她们的询问声,想必是那一盆血水,将她们给吓着了。
“阿淼!阿淼!阿淼!”
白君染昏迷不醒时,依旧,时不时便要张口,低声呼唤我的名字。
而我则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回应他“我在!”
白君染每每听到我的回应,那剑眉便会不自觉的往上扬起,好似是想要努力的,将眼睛睁开。
但是,终究因为太过虚弱,故而并未睁开眼眸。
我伸出手,想要将白君染手中那石化的心,取下。
可他握的极紧,试了数次,都无法顺利将那石心取走。
“淼淼!”
入夜,小骨端着吃食进来了,见我坐在床沿边上发呆,忙端着一个白瓷炖盅,快步走了过来。
“淼淼,这是老头儿给君上的。”小骨说出这句话,我才从混沌之中,抽回了神来。
端过炖盅掀开,便闻到带着腥臭气的草药味儿,这气味儿,实在古怪。
任无常说,那腥气是“血婵”的气味儿,这东西,不但能补血气,还能让伤口愈合得快些,只是良药苦口,需想法子,一点点喂给白君染,让他悉数咽下才好。
“诶,淼淼,君上怎的,都吐了?这可怎么办?”小骨站在一侧,看着我,将汤药喂入白君染的嘴里,但很快,那汤药又从白君染的嘴角流淌而出,不由心急。
“淼淼,老头儿说了,血婵金贵的很,如今,他手中也只有三只而已?”小骨指着炖盅:“这里头,就用了一只。”
闻言,我直接将那汤匙递给小骨,然后端起炖盅喝了一口。
转而俯身,直接是嘴对着嘴,将汤药喂给了白君染。
不得不说,这药是真的又腥又苦,味道恶心的难以描述。
但为了白君染,这自然算不得什么。
喂好了汤药,将空炖盅递还给小骨时,便见小骨,满脸堆笑的望着我。
“你?”我当即,脸颊微红。
小骨立马笑着说道:“淼淼,老头儿说,不让我在这屋里久待,省的扰了君上歇息,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儿,大声吩咐,我就在门口。”
“你歇着,不必守在屋外。”我马上打断小骨的话。
小骨却不以为然:“淼淼,我在哪儿都能睡得好,这个你不必担心。”
说罢端着东西便要走,出屋前,还嘱咐我,将饭菜给吃了。
“小骨,海宝?”我忙叫住她。
“海宝雪鸢她们顾着,放心!”小骨说罢,将屋门给闭上了。
我这才又将视线,移回到君染的身上。
如今,他的身上,就盖着极薄的银丝薄被,任无常说,凤凰虽畏寒,可是,伤口是最怕捂的,只能如此晾着。
“都给我回屋去!”
戌时到,我便听到屋外有动静。
是小骨恼怒的呵斥声,紧接着,我隐隐约约又听到了雪鸢的声音。
“阿姐,不是说好了,今夜将淼淼捆起来么?为何又算了?万一?”雪鸢将声音压的极低,但依旧入了我的耳。
我站起身,走到门后。
“我不是在这守着么?你担心什么?去去去!照顾海宝去!”小骨开口驱赶着。
“阿姐,之前,你也说了,鲛人没有了鲛珠,就会变成堕妖!堕妖,可是会吃人的!”雪鸢紧张的说着。
小骨当即不耐烦的呵斥道:“淼淼有鲛珠!怎会变成堕妖!”
“那她的体内还封着天煞,这可是淼淼亲口说的!”雪鸢很是不安。
“你真是?”小骨的火气,瞬间压不住了。
“小骨,雪鸢说的没有错,为了大家好,还是得将我捆起来,如此,才可安心些。”我将房门打开。
雪鸢当即一愣,小骨则紧紧蹙着眉,一脸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