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示意她坐下,她的目光,却是朝着小骨看了一眼。
小骨见我开口,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
雪鸢这才坐了下来,紧接着,便好似鼓起了勇气,望向我。
“真的可以说么?”她的表情无比凝重。
我果断点头:“说吧。”
“可淼姨,你之前警告我们,若是说出去,就要拧断我们的脖子!”阿羽那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一听这句话,心不由一颤,自己怎么可能同她们如此说话呢?
“我亲口对你说的?”我盯着阿羽。
阿羽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淼姨,前几晚,我和小姨都听到了回廊外有动静,所以,悄悄出去察看。”
阿羽说到此处,看向雪鸢。
雪鸢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们看到,你正朝楼下走。”
“哦?然后呢?”我虽努力装出平静的模样,但,此刻脸上的神色必然已经不对。
揣测着,自己是不是不知不觉间,被萧啓烨控制了。
因为,我从没有起夜的习惯。
就算是起夜了,也不可能次日一点都不记得。
“然后?”雪鸢的唇颤了颤,似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故而,惊恐的垂下头。
“然后,再回来时,我们就见你嘴上有血迹!”阿羽大着胆子,说了下去。
此言一出,任无常立刻看向了我。
而我,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心中却是,万马奔腾而过。
“丫头,她们两个,似乎?”任无常是想说,雪鸢和阿羽应当没有说谎。
但是,如此说来,那偷尸食尸的人,就真成了我。
“老头儿,你什么意思!”小骨怒目圆瞪。
“小骨,或许?”我欲言又止,但见她们都望着我,我知晓,既要一道生活,就不能刻意遮拦:“或许,真的是我干的,但,那一定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所为!”
“淼淼?”小骨那圆瞪的眼眸,瞬间变得柔和,转而,又好似闪动起了泪光,唇张了又张问道:“怎么会这样?”
“其实,那天煞,并未被我除去,我以肉身为容器,他就封在我的身体里!所以,很有可能是他控制了我。”我说出自己的怀疑。
小骨愕然:“以肉身为容器?淼淼,你疯了么?你,你,你?”
她急红了眼,转而又看向任无常:“老头,怎么办?你,你,你不是自诩鬼医么?淼淼如今,这算是那个什么梦行症对不对?你能治好她的对吧?”
任无常面色凝重,不发一语,就连目光也并未朝着我的方向看。
“比老夫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啊!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他低语着。
“待入夜,你们就用锁链,将我捆绑起来。”我觉得这是如今,唯一可行的办法。
现在,偷的还只是尸体,万一,伤到活人又该如何是好?
所以,还是将我捆绑起来,最为妥当。
“这怎么行!”小骨摇头。
“阿姐,既然淼淼愿意,我们还是将她捆起来,这样,大家才安全啊!毕竟,万一?”雪鸢与我想到了一处。
担心,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伤活人。
“不行!”
正当屋内陷入沉默,一个我日思夜想的熟悉声音,砸入了我的耳中。
屋中所有人,朝着屋外望去。
看到的,却是一袭刺目红袍,面色青白的白君染!
“君染?”我愕然。
他应当回天庭了才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这个!”白君染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当他将那东西取出时,双手颤抖不止。
我垂眸一看,那是一颗晦暗的心脏,已然石化。
“神女之心?”我抬眸,望着白君染。
白君染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
他应是想对我露出一抹笑,可这唇角微动,身体却不自觉的朝前一倾斜,轰然倒下。
“君染?君染!”我慌忙俯身蹲下,一手抱着海宝,一手,想要将白君染扶起。
可他,已然昏厥,凭借我如今的气力,根本就无法将他扶起。
“丫头,我来!”任无常伸出手,将白君染俯起,而白君染哪怕是昏厥之时,双手依旧牢牢的捧着那颗已经石化的心。
而当任无常将白君染扶着,朝我的房间走时,雪鸢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啊!”
这叫声,让还处在愕然中的我回过神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地上是一道极为清晰的血迹。
这血迹,是从白君染的衣袍之下流淌出来的。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小骨眨巴着眼,望着我。
我将海宝,交给小骨,快步跟上了任老。
任老示意我将屋门关上,将小骨她们都被挡在了屋外。
任无常拉着白君染的手,替其把脉。
“这?”他的唇一动,只吐出了一个字来。
“怎么了,任老?君染如何?是不是,伤的极为重?”我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床侧边。
“这,这,这已然不是仙脉了?”任无常那浑浊的眸子,盯着白君染的脸。
“任老这是什么意思?君染是祖神,是神鸟凤凰,怎么可能不是仙脉?”我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老夫若是没有猜错,他已经被剔了仙骨,所有仙法沦散······”任无常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伸出手,脱白君染的衣袍。
“丫头啊,去准备一袭干净的衣裳来,这不是红袍啊,这上头,全都是他的血!听闻剔仙骨,血溅仙台,生不如死。”任无常说着,动作却是僵住了。
我看着那被掀开一角的衣裳,身体在发颤。
在那外翻的皮肉下,我能瞧见,那皮下微微跳动的青色脉络。
“应还受了别的刑法,衣袍脱不下,全粘在伤口上了,得剪开衣裳,将布块从肉里扯出来!”任无常示意我去拿铜盆,和剪子来。
“我可以给他喝鲛人血,不,吃鲛肉!”我不假思索的说着。
任无常却是连连摆手:“丫头,不是老夫有意拦着你,而是依照你如今的情况,治不了这仙伤,天庭的刑法,是那般轻易便能治好的?”
“让我试试!”我却执拗的非要一试。
任无常看着我的面色,知晓,劝说无用,只能是叹息一声,任由我划破手心,将血滴入白君染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