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螳螂捕蝉
汪宛夫2023-06-28 09:307,830

  狐狸最终要被送到皮货商的手里。可是在送到皮货商手里之前,它还将继续以狐狸而不是皮货的价值状态存在,因而会继续玩弄手段,并设法避过猎人的种种陷阱。

  “真的不能再拖了,郝书记,算我求您了,我都快给逼疯了。”梅月耳一见郝束鹿,就又恕恕叨叨起来。

  “行,我说过帮你办肯定会帮你办,这不,这几天都在外面开会嘛。”郝束鹿先给她吃颗定心丸,继而问道:“听说,你这次拉项目,是在帮马兰他们拉?”

  “不,我主要是帮助京华新报开发公司拉的,仲位伯是公公司的经理,我具体是和他联系的。”梅月耳如实交代道。“不过,这个仲位伯好像和马兰的关系很铁。据他们自己说,在项目启动后,马兰将参与进来,负责附属设施的建设。他们应该是合伙人的关系。”

  “合伙人?可她一开始就跟着你来跑项目,干的有点像中介的活啊?”郝束鹿问道。

  “是啊,她对中介也挺热心的,多次帮我出牵线主意。”梅月耳说。“但在中介合同上,其实只有我是真正的中介人,马兰的利益,要等到我把项目拿到手之后,她到仲位伯这块大蛋糕上分一点。毕竟,她在投资开发方面有实力,也有经验。这一点,是仲位伯不具备的,也是他找马兰合作的原因。”

  “这样做,对你很不利。”郝束鹿突然举起一根手指,严肃地分析道。“做中介生意,毕竟是有风险的。既然我收了你的好处,要替你办事,总得站在你的立场上帮你拿主意才行。现在看来,项目拿到手不会有问题,但将来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所有的责任,可能都会落到你一个人的头上。到时候,你吃下去的钱会吐出来,更重要的是,还将承担法律责任。”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梅月耳急道。

  “你应该改变战略战术,防止自己陷得太深。”郝束鹿道。“你不妨把马兰拉到中介方来,也就是说,让她和你一起搞中介,收中介费。至于以后她要不要和仲位伯合作,这你不用管。反正拿到中介费就行。”

  “可是这样一来,我的中介费就要少拿了。”梅月耳最关心的是自己的中介收益。

  “少拿,总比拿了要出事好。”郝束鹿劝道。“小心使得万年船哪。”

  “可是,要出事的话,少拿也得出事。我也逃不脱啊。”梅月耳担心起自己的处境。

  “当然不会。你这里,不是还有我帮着你吗?”郝束鹿摆出一副大哥的姿态。“万一有事,那就可以转移到别人身上,你这里,我会替你摆平的。”

  “真的啊?那就谢谢您了。”梅月耳感激道。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马上让马兰加入进来,让她成为中介人,而你呢,只是替她这个中介人做点外围的事而已。”郝束鹿一步步教给她脱身之计。“比如,开发公司把中介费打进来,千万不能打到你自己的账上,而应当打到马兰的账上。那样的话,责任就都到她头上去了。她是真正的中介人,你不是。”

  “那她会不会不肯把中介费转给我呀?”梅月耳问。

  “不可能,她不可能会这么做。”郝束鹿分析道。“有我在背后替你撑腰,她哪敢呀?如果她敢这么做,后面的项目开发都不配合他们,他们最后还是得来求你。主动权还是掌握在你的手里。”

  “行啊,我一切都听您的安排。”梅月耳觉得郝束鹿说得非常在理。

  “当然,我还得教教你,你在做出这样的战术转移后,千万不能把真实的目的告诉马兰。”郝束鹿神秘兮兮地说。“如果她知道这事将来可能会有风险,就有可能不加入到中介人的行列,所有的风险就集中在你一人身上了。”

  “我知道,我不会说的。”梅月耳开始信服郝束鹿。“但是,之前他们支付给我一笔中介担保金,已经打到我账上来了。其中有一部分,我也给了您。那么,这笔钱会不会也对我不利啊?”

  “问题是有一些。”郝束鹿皱着眉考虑道。“最好是你们重新签一份中介协议,以马兰作为中介人,而你将作为中介人的外围介绍人。至于以前的中介费,你再重新打到她的账号上去。”

  “可是,这笔钱我都用得差不多啦。”梅月耳无奈地说。

  “你总不至于全部家当就这么多吧?”郝束鹿咧嘴笑道。“我知道你经营副热带赚了不少,可以把酒店的钱拿出来周转一下的嘛。打到马兰账上以后,再让她把钱转给你。当然,你也不能吃亏她,多少还得分她一点嘛。”

  “其实,不瞒您说,我最近资金还真成了问题。”梅月耳说。“最近我们酒店的助理携款逃走了,我已经上公安局报了案。还有,我们酒店是从一家单位承包来的,以股份合作制的形式经营,我只拥有经营权。现在,这家单位知道我们酒店出了事,以经营不力为由,收回了我的承包权。我已经不是酒店老板了,这事儿,我都没敢告诉别人。”

  事实上,这家单位收回承包权的真正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酒店的助理携款逃跑,而是酒店老板的情人、本市市长孔孟章受到上级查处丢了乌纱帽,被赶回金阳任一闲职。既然市长大人与本单位不再是上下级关系,他们也没有必要再照顾他的情人,于是便将酒店的经营权也收了回来。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梅月耳就是一祸连着一祸。在情场变故后,又遭遇商场之变。现在,她就剩下光杆儿一个,进一步迫使她要靠拉项目狠赚一笔。

  “银行账上,总还有些吧。”郝束鹿继续为她出主意。“你放心,把那笔钱拿出来周转一下,最后还是会回到你自己账上的。再说了,等事情办成了,即便马兰分去一半,你也还有好几千万吧?”

  “那是,不过我们也不会忘了你的那部分好处。”梅月耳知道做官和经商一样,也需要利润的驱动。“另外,我还想到一件事。如果我提出来让马兰做中介人,重新签一份协议,他们不答应怎么办?现在这些人对我开始不信任了,主要是这事拖得太久。”

  “那还不好办吗?你就说,只要协议重新签订,你马上可以拿到项目开发的相关手续。”郝束鹿说。

  “可是,万一拿不到怎么办?现在这些人不好哄,他们公司的裴总经理也在霍家湾坐镇呢。”梅月耳说。“现在他们每天逼着我来找你,非让我拿到手续不可。”

  “你动动脑子嘛。他们既然逼着你拿手续,你就给他们一份手续。”郝束鹿声音轻了下来,极其神秘。

  “先拿一份手续?我到哪去拿?”梅月耳问道。“我总不能自己造假吧?”

  “那又怎样?现在假身份证到处是,不照样到处能用?”郝束鹿说的这话,与他身份严重不符。可他居然这么说了。

  “那我就先弄一份试试?造假手续,应该比造假身份证容易吧?”梅月耳笑道。“最难的,也就是让人刻一枚政府的公章而已。”

  郝束鹿也跟着笑了。梅月耳继续道:“不过,造假可是犯法的,万一被人抓起来怎么办?”

  “这只是暂时用一用嘛,关键是让他们重新签协议。”郝束鹿点拨道。“再说了,等新的协议签好,所有的手续,真的手续都办好了,还会有谁来揭发你?查处你?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吗?”

  “是啊,堂堂的市委书记,怎么可能会教我造假呢?说出去,也没人信不是?”梅月耳也觉得自己不可能出事。

  走出郝束鹿办公室,梅月耳的腰杆越走越挺,到了楼下,居然吹起了口哨。那旋律,非常地优美,轻松。

  在裴总主持下,仲位伯、马兰和梅月耳等人一起来到仲位伯办公室,商议莲花区块项目开发的相关事宜。

  梅月耳提出改由马兰来作中介人,自己列为中介人的协办人。中介费则与马兰平分。

  起先,大家也都怀疑梅月耳的做法,怕她使什么花招,最终一拖再拖,使项目泡汤。

  “你们放心吧,我有两件事可以让你们信服。”梅月耳说。“一是等新的中介协议签订后,我马上将上次给我的中介费,全部打给马兰,由马兰来决定这笔费用的使用;二是协议签署后,我马上给你们一份已经办好的手续。其他手续,也会在一周内全部办好。”

  “什么?你已经办好了一份手续?”大家都惊奇地问。

  “是啊”,梅月耳从包里拿出一份手续,大家一看,是一份题为《关于“莲花区块开发工程”的决定》的文件,下面盖着鲜红的政府机关公章。

  正要拿过来仔细看,梅月耳紧紧地捏在手里,不让人拿走,说:“别急,签了协议再说。文件已经在我手里了,迟看早看都一样,你们还不信我吗?”

  “我不太明白啊。”裴总发话了。“既然你这么能干,能够说通郝束鹿,帮我们办成这么大一件事。为什么要把中介人的机会让给马兰呢?就算你也继续参与,可你赚的钱就少一半了呀?”

  “哦,这可不是我思想好,境界高。”梅月耳笑道。“政府机关做事,考虑得很周到。像我这么一个社会上的自由人,政府部门对我不可能十分信任。他们认为,得找个实力雄厚的企业家做中介人才行。万一你们开发商跑了,他们也好找中介人承担责任啊?马老板也是搞开发的,如果你们没有实力开发,她自己就能开发。所以,我觉得由她做中介人是最合适的。”

  “你虽然没有搞过开发,可你有酒店啊?你不也是个企业家吗?”马兰听了很高兴,但仍然谦虚地问道。

  “非常惭愧,我现在酒店已经转给别人了,目前正想投资到其他行业,所以,我目前的状况不太好。”梅月耳羞涩地道。这段日子来,大家都一直称她为梅老板,可她不再是老板了。“另外我还有个要求,就是当新的协议签订后,你们得再打一笔中介费到马老板的账号里来,作为将来中介费预支的部分。我以前拿到的那笔担保金,也会一起打进来。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表示诚意。再说,我已经拿到了一份文件,算是这份文件的报酬吧。”

  梅月耳的建议不错,裴总直接指挥大家马上行动,由马兰担任中介人、梅月耳协助工作,双方签订了新的协议。

  拿到了这份盼望已久的文件,裴总和仲位伯等人如获至宝,于是,新报开发公司岭西分公司开发莲花区块项目就差不多具备了开工条件。

  仲位伯开始到处招兵买马,光轿车就买了三辆。这些天,他每天晚上都在饭店请客,简直可以说是牛气哄哄。

  眼下,就等着其他文件一起到手后,进入现场施工了。

  可是,一再追问梅月耳,还是没有音讯。梅月耳也着急了,又到郝束鹿办公室催逼。

  郝束鹿被逼无奈,道:“既然你第一份文件都弄出来了,后面那些文件不也一样可以给他们的吗?”

  “我那是自己弄的,不是真文件呀。”梅月耳摊了摊双手,觉得自己做了丢脸的事。

  “先把局面应付过去再说,反正,我答应过你,这事肯定会办成的。”郝束鹿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停地给梅月耳打气,但始终没有给她最后的好消息。“既然能够办成,也不在乎迟一天早一天。依我说,你不妨把所有的文件都弄好,全都给他们。然后,让他们再把中介费打一部分进来,让你们实实在在都拿到钱了,我们再把真的文件给他们。这样,也可以防止他们耍赖,防止你吃亏上当。”

  郝束鹿倒像是处处都在替梅月耳考虑。他说:“我说梅月耳,你这辈子吃过的亏可是不少了,应该长点心眼儿了。这次,老郝我替你拿主意,保证你不会上两次当,吃二遍苦。”

  “好吧,那我还是听你的。”梅月耳有些犹豫,但觉得郝束鹿的话没错。再说,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他们一次次打电话催逼,她已经是骑虎难下。

  马兰在看了这些文件后,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她最近这些年都在外地搞开发,霍家湾市的开发的有些规定她并不熟悉。再说,她自己也是中介人,就没提出什么怀疑。

  仲位伯在拿到所有的手续材料后,开始全力投入到施工前的准备工作中。他找到霍家湾市另一个从事房产开发的朋友研究具体操作事宜,这个朋友在翻阅文件时,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说:“我自己也是搞开发的,看过许多这方面的文件,怎么总觉得这些文件好像有问题。请问,你们是从哪里搞到这些文件的?”

  仲位伯说:“我是从一个中介人手里拿到的。”

  对方听了后,连连摇头说:“你最好把这些文件拿到发文单位去问问,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仲位伯觉得事情非同小可,立即拿着这些文件找梅月耳核实。梅月耳说:“你还是不相信我?既然这么不相信,那你当初找我干什么?我们之间还怎么合作?”

  第二天,仲位伯拿着这些文件来到市国土资源局,一位主管这项工作的副局长看了这些文件后,惊得目瞪口呆,说:“我们根本没有发过这些文件,这些文件全都是假的。”

  仲位伯当即把情况向北京的裴总进行了汇报。裴总闻听这个消息,顿时大惊失色。已经打出去的中介费已经达几百万,相关的人力物力也花了不少。要是真上当受骗,他该如何向报社领导交代?大家会怎么看他的经营管理能力?这个副社长兼总经理,他还当得下去吗?

  当天,他即从北京飞到了霍家湾,和仲位伯一起找到梅月耳,追问她这些文件后究竟是怎么回事。

  梅月耳知道这次再也抵赖不掉,但她背后有人支撑,也没什么好怕的。迟疑了半天,她说:“你们问我,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些文件是我找郝束鹿办的。如果你们真的不相信,那我只好把郝书记给你找来!有什么疑问,你们就当面问他吧。”

  为了慎重起见,仲位伯以各种理由将梅月耳堵在了她家里,不让她出门。

  此后,梅月耳每天都给郝束鹿打电话,完了就对仲位伯说说郝束鹿正在开会,会议结束后马上就来,但是三天过去了,郝束鹿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马兰对仲位伯说:“其实你们也没必要太担心。至少,打到我账上的中介费,我都还在,随时可以还给你们。你们只需要把梅月耳那部分中介费追讨回来就行。大不了,这个项目不干,我们再找别的项目。当然,这段时间的精力就白花了。”

  仲位伯觉得马兰说得有理。但他最不希望局势发展到这一步。那样的话,他这个分公司经理做不了不说,弄不好站长也难保。一直等到第四天早晨,他疲惫不堪地给裴总打电话,说:“我们大概真的是受骗了。不能再等了,今天就让梅月耳把钱还给我们。我们和她停止中介协议。”

  在再三催逼下,梅月耳同意还钱,但她还是不停地给郝束鹿打电话。

  到了晚上六点多,梅月耳对前来讨钱的仲位伯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郝束鹿书记决定晚上和你们见一面。我建议,你们马上找个地方宴请他,最好请北京的裴总也出面。”

  裴总听说后,表示先请郝束鹿吃饭再说,向梅月耳讨钱的事再缓一缓。

  起先,仲位伯想让马兰也参加宴请。但马兰想起当初和郝束鹿的过节,决定还是不去了。

  在裴总和仲副总主持的招待晚宴上,梅月耳志得意满,掩不住内心的喜悦,还十分夸张地依偎在郝束鹿的身边,装出一副亲昵的样子,似乎她的情人不再是孔孟章,而是改成郝束鹿了。反正,酒席上那滴溜溜的眼神明显是在告诉大家,她与这位书记大人的关系非同一般。酒过三巡,梅月耳嗔怪地对仲位伯说:“怎么样?仲老板,现在你们相信了吧?我把郝书记给你们请来了,有什么话,你们就直接和郝书记说吧。”

  “相信,相信,我们什么时候不相信你过了呢?”仲位伯赶忙奉承道。

  裴总也高兴地说:“好啊,既然郝书记也出面关心,我相信这件事一定能够顺利办成。”

      郝束鹿的脸喝得红红的,当着各位的面表态道:“我们霍家湾市欢迎一切来投资创业的有识之士,市里一定尽全力创造条件,保证你们的项目半个月内办好所有手续,一个月内开工,这件事没有任何问题。”

      当晚,仲位伯送郝束鹿和梅月耳回来,欣喜若狂地对身边的裴总和马兰说:“这下子好了,郝束鹿书记表态了,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在梅月耳的要求下,马兰找到仲位伯,要求他继续给她的账户里打一部分中介费。

  看在郝束鹿亲自表态的份上,仲位伯又给马兰打了款。马兰按协议规定,又将其中的一半及时转给了梅月耳。

  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郝束鹿承诺的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也过去了,所有的手续都没办成,更别说进场施工了。

  仲位伯和裴总都不明白,如果说梅月耳这么做是为了骗钱的话,那么郝束鹿这么做是为什么?难道说他为了帮助梅月耳,居然和她合起伙来骗外地的开发商?

  这样骗能成功吗?他们不怕案发吗?

  不久,梅月耳找到他们,说这回真的是办成了,还给他们带来了一些文件。可是,当仲位伯拿着这些文件找到国土资源局领导核实时,对方说这些文件还是假的。

  那天晚上,仲位伯打通梅月耳的电话,梅月耳说她正在某酒店喝酒,而且郝束鹿就在场。

  仲位伯赶到酒店,果然在一间包房里看见郝束鹿和梅月耳在一起,旁边放着酒杯,茶几旁边放在五个空的红酒瓶,三个站着,两个躺着。

  仲位伯将梅月耳给他的有关征购土地手续拿出来,请他帮助确认。郝束鹿看了一下,肯定地回答:“这些手续就是真的,赶快进场施工吧。”

  说完,还递给仲位伯一张名片,让他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有事随时找他。

  仲位伯认为郝束鹿是市委书记,绝不可能骗他,于是就安排人准备进场。可是,在进场施工时,却遭到了有关部门的阻止。这时,他一次次地给郝束鹿打电话,郝都在电话里说:“你打错电话了”。

  仲位伯想到了下下之策,老调重弹,找到梅月耳,要求他归还保证金和中介费。每次找到她,她都满口答应,可就是迟迟不肯退款。仲位伯派出手下几个得力干将,上门向梅月耳催讨,说:“如果不还,我们就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听说要追究法律责任,梅月耳心慌意乱,但故作镇静地道:“要不,我给你找新来的市长吧!我们都是朋友。再说,你们来霍家湾投资开发,政府本来就应该是为你们服务,帮助你们排忧解难的。新来的市长一定会管这件事的。”

  他们问她讨要市长秘书的电话,梅月耳随手写了个给他们。可是,这个电话怎么也挂不通。到电信部门一查,发现这个电话号码是假的。

  仲位伯亲自给梅月耳打电话,说:“这笔钱你得退回来,要不退,你就等着坐牢吧。”

  梅月耳说:“钱不是我一个人花的,要坐牢大家一起坐。”

  仲位伯警告她说:“你必须明天下午三点钟以前,把钱退回来,这是最后的期限。不然我们就采取行动。”

  到了第二天下午,梅月耳居然不接电话了。

  三点以后,仲位伯带着人,拿着举报信,到莲湖区公安局经济侦察大队以经济诈骗罪对梅月耳进行举报。

  公安机关立即行动,将逃到金阳的梅月耳捉拿归案。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公安机关对马兰也采取了措施。但是,马兰曾长期在霍家湾搞开发,在公安机关内部有铁杆朋友。这位朋友得到消息后,用公用电话给马兰打了电话,通知她赶快躲藏起来。

  马兰在郊外一个秘密地点隐藏起来后,又让人告诉公安机关的这位朋友,让他继续打探消息,查明具体原因。

  不久,这位朋友就来到了马兰隐藏之处,对她说:“我们对梅月耳诈骗案进行了深入调查,发现在她诈骗的背后,有郝束鹿为她撑腰。他们可能不会想到,他们通过电子邮箱所发的邮件,现在会成为我们公安机关调查的对象。”

  马兰惊奇地问:“他们的邮件里都说些什么?提到过我吗?”

  “当然,我还查到了你卷入诈骗案的原因。”朋友拿出一份打印稿,递给马兰道。“这就是在梅月耳的电子邮箱里找到的,是郝束鹿发给她的邮件。”

  马兰拿过来一看,发现上在的一段话让她触目惊心:“霍家湾市公安局我早已安排好了,因为马兰以前整过我,让我很没面子,我恨死她了。这次你一定要一步步把她牵扯到诈骗案当中来,让她做中介人。只要莲花区块的事办好,我就能在霍家湾判她死刑,让她倾家荡产地死在霍家湾。至于仲位伯,他当初勾结马兰,利用舆论工具给我作反面宣传,这次我就来个一箭双雕,让他生意还没开始做就彻底破产。”

  这封信使马兰如梦初醒,终于看清了郝束鹿参与诈骗、嫁祸于人的真面目。

  不久,市公安局有人给仲位伯打了个电话,要求他到局里谈谈马兰的情况。他在电话里说:“这起诈骗案的主谋是马兰,梅月耳只是个助手和帮凶。”

  可是,马兰已经将内幕通报给仲位伯了。仲位伯正通过媒体的力量对郝束鹿进行反击,所以,他对公安局的要求置之不理。

  同时,马兰私底下让人大量搜集郝束鹿的违法证据,并源源不断地寄给省纪委和省检察院,特别是提供的一些证据非常详实,引起了他们的高度重视。

  省纪委迅速对郝束鹿采取了“两规”措施。但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除了他参与陷害马兰一事基本属实外,在经济方面所调查的问题均不能认定。案件关键人物梅月耳送给郝束鹿的钱,经查早已交给当地纪委;有百福送钱最多,但双方口供证实属于借款,已陆续归还;其他一些可查证的人所送的钱,或者交给了纪委,或者作为借款归还,而且并非在案发的那段时间。调查还表明,郝束鹿是个工作能力强、具有牺牲奉献精神的领导干部,这些年来特别是案发前一段时间,他给灾区、学校捐款的次数多、数目也很大。

  无疑,这个案子是岭西省纪委历年来所办理的最奇怪的案子,也是最失败的案子。经岭西省纪委常委会研究并报省委同意,决定给予郝束鹿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省委根据郝束鹿的综合表现,决定将其调任岭西省文联党组书记。

继续阅读:25、蝜蝂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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