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寒州十一盟的勇士们在帐篷前烤火吃肉,一旁用铁链拴着数十个抢来的南蛮子——对于寒州十一盟的人来说,只要是天堑以南,都是南蛮子,哪怕中原来说,和寒州毗邻的东州是不折不扣的北方。
妇女们哀哀痛哭着。
她们已经被马匹拖行了一天,到了晚上,连一口热饭热汤都没有,饥寒交迫让一部分年迈和身体衰弱的女子已经死去了。
“这娘们长得不错!”一个满脸虬髯胡须的高大汉子走过去,捏着一个女子的下巴说。
这是唯一一个不哭的女子,她低垂着头,黑发如流水般垂落在肩膀上,一身朴素的蓝布衣裳掩不住国色天香,精致的下颌被汉子捏着,被迫抬起的脸在月色下白如春雪。
“咱们把锁链给她解开,好好乐一乐!”
大汉乐呵呵地说。
“亦速尔大汗还没回来呢。”旁边的同伴提醒他。
按照寒州十一盟的规矩,所有掠夺来的女子,“除夜权”都归亦速尔大汗拥有。
大汗用过之后,若是发了话,底下人才能享用。
大汗没发话,提前把属于大汗的女子享用了,则是大大的不敬。
虬髯汉子是寒州十一盟敏苏特部的族长,闻言一愣,拽下腰间的羊皮酒囊,辛辣的酒液被他一口气咕嘟咕嘟喝下去一大半,不少水珠挂在他的胡子上。
这蓝布衣裳的美貌佳人保持着被他钳住下颌的姿势,她的容貌在月色下显得空灵清雅,尖尖的鼻头和微显丰润的下唇,在夜色里显得凄迷又情色。
像是草原上盛放的萨日朗花,被南人们的鲜血浇灌后总是分外娇媚。
虬髯汉子一口气把酒喝完,狠狠拽着美貌女子往外走,其他女子见同伴被拽走,都哇地哭了起来。
她们是兔死狐悲,同伴死了,她们也快了。
蓝衣女子幽深如夜色的眸子只是冲着她们转了一圈,似乎是安慰的意思。
虬髯汉子看了,更是稀奇。
“这娘们是sao啊,还是傻啊?居然一点也不怕?”他伸手想拧一把蓝衣女子的脸颊,她的肤质与其他南人女子不同,仿佛是一块高温窖里烧出来的玉白釉,白里透出一种坚韧来。
女子把头一偏,黑发柔顺如瀑,瞬间遮住了她的半面脸。
“什么都要听亦速尔的,亦速尔他算个屁!”虬髯汉子冷笑说。
“老子就不像你们,怕他怕的像鬼!老子今天就要这个女人了,他亦速尔敢怎么样?为了一个女人和兄弟翻脸吗?”
寒州十一盟其实一直是松散的联盟,为了安抚盟友,亦速尔大汗不得不娶了几乎所有族长的女儿,整个大汗后宫,虽说是姹紫嫣红争,背后却都代表着各部落的势力。
敏苏特部落也是十一盟中比较大的部落,族长虬髯大汉自然知道其中奥妙,他可不是亦速尔的一条狗,跟他一起出来打仗,自然是为了粮食、黄金、美女。
底下的士兵因为害怕,终于把蓝衣女子的锁链解开了,只见她缓缓站直,却叫虬髯汉子微微一怔,这美丽的女子,刚才是坐在地上的,显得娇弱又凄美,浑身上下还有淡淡的幽香,叫人浮想联翩。
可她一站起来也忒高了。
比虬髯汉子还高一点。南人女子有这么高的个子吗?
她缓缓伸出如玉的手,朝后捋了捋长发,发丝分开,显出一张美丽得让人无法调转视线的脸,虬髯汉子不在犹豫。
管那么多,够漂亮就完事!
他刚吃完羊肉的油腻腻的臭嘴凑了过去,那女子也不知道怎么一绕,居然躲了开去。
她的目光幽幽转到帐篷里,手指往里一指。
寒州女子再没有这样的美人。
不但相貌美丽,肤色无暇,连手都生的这样美,虬髯汉子简直迷醉了。
那指尖就像是桃花瓣一样,淡红色分外好看。
他跟着那女子,神魂颠倒地往里走去。
——
其他汉子纷纷嘲笑他:“刚刚还说兄弟,现在就一个人吃独食了?”
“嗨,老子乐完了你们再来,急什么?”
虬髯汉子挥挥手。
剩下的女子面面相觑,只觉得那个蓝衣女子相貌优美,气质高贵,刚刚跟着一起走的时候就十分显眼。
现在果然头一个倒霉了。
不知道谁头一个哭了,一时间南女们哭声震天。
“号丧呢?再哭把你们全杀了!”
有个汉子走过去威胁。
女子们都被吓坏了,齐齐停止,刹那间,草地里一片安静。
安静的只能听到篝火噼啪声。
有个汉子终于说:“他咋不出声啊?”
平时取乐的时候,那敏苏特的虬髯族长总喜欢骂脏话,还喜欢殴打那些女子,她们又哭又叫,他就过瘾。
现在,那帐子里安安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