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备战高考
邱灵泽2024-07-31 17:158,343

   来到工地干活儿的刘玉真做事麻利,做的饭菜也深受工地人员的喜欢。特别是石九,自从刘玉真来工地做事,他就很少出去路边摊吃饭了,每次到了饭点,他都很准时的出现在排队打饭的队伍里。

   当刘玉真在给大家打饭时,有些老光棍或者爱说下流段子的男人会拿刘玉真开玩笑,但有些玩笑开得实在过火,有些玩笑话令许多男人听了都觉得害臊。往往这些难听的话被石九听到了,他会气得直咬牙,但又不好发飙,毕竟他又不是刘玉真的什么人,他找不到发飙的理由。

   刘玉真为了赚钱还债,被人说得一文不值也不敢顶嘴。郑翠英听了忍不住用锅铲在锅里敲得乒乓作响。嘴越碎的男人打饭,她都把饭菜打得不尽人意,要不就是饭少,要不就是肉少,让这些干体力活的男人一肚子火,不服气的还对郑翠英嚷嚷,叫她不要太过分,他们说的又不是她,她多管什么闲事。

   郑翠英发飙道:“知道她是谁不?她是刘宝柱的妹妹,我小姑子!”

   听郑翠英这么一说,那些男人也就知趣多了,平时来打饭的就打饭,也不再说些下流段子了。

   石九看到郑翠英为刘玉真出了这口气,他心里特别的爽快。有时他真为胡东贵有这样的女人不珍惜感到惋惜,同时他也为他的不珍惜感到庆幸。

   郑翠英知道刘玉真的身体不好,平时什么累活重活她都尽量不让她干,这让刘玉真很过意不去。因此,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她总是拿出一些给郑翠英,最后都被郑翠英给拒绝了。

   为了让刘玉真省去不必要的开支,郑翠英都会把厨房当天吃不完的饭菜打包一些给刘玉真,让她带回去给胡岁华吃,这样他们就不必额外花钱去买菜了。一个月下来,这饭菜的钱也可以省下来一大笔,这笔钱就可以用来还一些债了。

   自从听到许佩珍说的那些话,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受尽委屈的胡岁华有些心动了。他多希望自己能再次返回学校,重新走上读书的路子。于是,每次出摊,他都悄悄地带上一些高中的课本,有客人的时候就卖东西,没客人的时候就偷偷地看些书。

   幽暗的路灯光下,飞蛾在路灯周围飞来飞去,它们的影子在胡岁华的书本上来回移动着,但胡岁华的眼里只有书里的文字,以至于城管人员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发现。

   “喂!这儿不能摆摊”城管人员提醒了胡岁华好几次。

   当胡岁华抬起头一看是城管人员,他立刻把书本丢到电子秤上。电子秤的数字闪动了几下就像此刻胡岁华的心跳一样七上八下。他知道,不是每次被没收的摆摊工具都能拿回来,所以他看起来特别的紧张。“我马上就走!”说着,他用力一推,小推车的车轮就往前滚动了。

   “走?!这是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地方吗?!”只见其中一个城管人员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推车,胡岁华也死死地抓住推车不放,城管人员再次那么一用力拽,推车一个颤动,平板边缘上玻璃罐子摇晃了两下便从上面掉到水泥地上,随着玻璃的破碎声,地上躺着几堆玻璃碎片,玻璃碎片里混着一堆堆的水果。

   胡岁华看到满地的碎片十分心疼,这可都是他花钱买来的东西,现在的他每花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他们打碎他的东西,就等于在糟蹋他的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你可以揍他一顿,但你别想来他身上扣半毛钱。他知道他们想要没收他的赚钱工具,如果他想要回他的工具,那他就要缴纳一定的罚款金额。想到这里,他怒火中烧,他用力把手中的小推车使劲儿地往自己这边一拽,更多的玻璃罐子掉落到地上,更多的水果洒落在地上,他的心更疼了。他“啊”地一声使劲儿把小推车撞向那城管人员,那工作人员一个措不及防踉跄地后腿了几步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那个摔劲儿也足以让他的屁股疼那么一阵子。

  跌坐在地城管人员还想站起来制服胡岁华。身边的其他工作人员赶紧去拉住他,生怕来围观的群众指责他们以多欺少。眼看着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城管人员也不管胡岁华的反抗,两个人把他按住,两个人把他的小推车抬上执法皮卡车,随后他们在胡岁华愤怒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胡岁华知道自己又违规摆摊,自己也没有道理可言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转身就想走,可是突然他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看到路上的行人绕着玻璃碎片走,不知他从哪里讨来一个扫把和一把垃圾铲,他弯下腰打扫了起来。这一地的垃圾足以让他打扫一会儿。

   打扫完这里的垃圾,胡岁华打电话给石九,他想问问石九怎么办,该不该拿钱去赎回他的东西。恰巧,此时石九在刘宝柱家喝酒。郑翠英又做了一桌好菜给丈夫和他的友人。接到胡岁华的电话,石九准备起身要走,开门的瞬间,刘青山刚好扶着腰要进门。这是郑翠英的大儿子——刘青山。

   “青山,你这是怎么了?”郑翠英和刘宝柱异口同声地问。

   “被一个小商贩的小推车给撞翻在地伤到了。”他一边说一边忍着痛走进家门。“石叔,您来啦。”看到石九,刘青山不忘向他打声招呼。

   看到儿子这样子,与刚才石九提到的人和事非常吻合。郑翠英问儿子:“你是不是跟个小商贩有肢体冲突了?那小商贩卖的是水果沙拉?”

   “对啊!那小子脾气暴躁得很,明明是他在人行道上占道经营,影响行人走路,他还先动起手来!气死我了!”他看着母亲,企图从母亲那儿得到点安慰。

   “那孩子十七八岁的样子?他叫胡岁华?”郑翠英问。

   “好像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但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只有他来缴纳罚款了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刘青山还想说点什么,还没等他说完,“啪”的一声,瞬间只感到脸火辣辣的,那是郑翠英给他的一巴掌。

   “妈!你干嘛!你疯了吗!干嘛打我?”刘青山又好奇又委屈地问。

   刘宝柱和石九也被郑翠英的这一巴掌给愣住了。

   “翠英,你这是要干嘛!”刘宝柱心疼儿子,言语里带着责备的语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他吗?你还记得我们那会儿还摆地摊讨生活的时候吗?摆地摊的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时候我们为了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我们起早贪黑的做买卖。要固定摊位吧,又没有那个本钱去支付每个月昂贵的租金。四处摆摊吧又整天被城管人员赶来赶去。那种苦,难道我们不懂吗!如今,咱们的日子好了点儿,我们就能用别人对我们的方式去对别人吗!”郑翠英红着眼圈继续说道:“青山,如今你进了城管局工作,成为国家的一个工作人员,我们全家都替你感到高兴。但你不能忘本,以前妈也是作为流动小商贩来赚钱供你读书,你现在追赶那些商贩的样子,就是以前别人追赶妈的样子,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妈感到心痛。”

  刘青山听了母亲的这番话,自然不服气道:“妈,难道他们可怜,我们就任由他们这样子吗!那这个城市还有秩序吗!”腰上的疼痛促使他轻轻地坐到沙发上:“我们作为国家的一名工作人员,我们有责任去维护这个城市的秩序。如果你不遵守,我也不遵守,那么这个社会还有秩序可言吗!?”

   他不服地扭头看向别处:“我觉得我没有错!”

   看着儿子倔强地样子,郑翠英没有继续责备他。“这样吧,你听妈说个故事吧……”郑翠英刚想说那故事,石九就告辞了,他要去看看胡岁华,他觉得他毕竟还是个孩子,社会经验不多,遇到事情需要有个人引导。

   石九走后,郑翠英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把胡岁华家里的事自始自终都告诉了刘青山。

   刘青山说:“难怪,我看到他推车上还有一本书。”他低下头来叹了一口气:“可是,妈,岁华违规经营是真的不对,至于他家的情况,我们能帮助的尽量帮助他。他的东西是要被没收的,这是规定。但我可以用我的钱去帮他缴纳罚款,再把车要回来。”

   “你要怎么做,妈不强迫你,但你干这一行接触到的很多都是底层的老百姓,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去接受风雨的洗礼。但凡能衣食无忧的人,谁又喜欢去任风吹任雨打呢。”说着说着,郑翠英又说到了过去。

   那时候,他们的孩子读书要钱,他们租房要钱,赡养老人要钱,为了能节约房租,他们硬是哪里的房子能过眼又便宜,他们就搬到哪里。所以,在刘青山的回忆里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搬家。每个地方没住多久就又搬一次,原因不外乎有两个:要不就嫌房租贵,要不就是经常交不起房租和水电费而被房东赶走。

   郑翠英和刘宝柱也像其他的流动商贩一样,到处转悠卖些时令水果。

   有时候为了躲避城管人员地追赶,一听到有人喊:“有人来啦!往这边来啦!”郑翠英便推着她的三轮车逃跑。由于路面凹凸不平,又加上着急逃走,三轮车的车门没锁上。在上坡时,车里的西瓜就像一个个皮球一样从车里滚出来,西瓜个个都是又大又圆,落到地面后瞬间变得粉碎,鲜红的瓜瓤让人看了既心疼又可惜。郑翠英的这一车西瓜,也许能盈利的就靠这几个西瓜了,可是这么一来,这一天也算是白打工了。即便如此,她还不能去察看那几个西瓜,或者去关一下车门,生怕城管人员追上她,她的三轮车就被没收掉。那样的话,她又要花一笔钱去交了罚款才能拿回来,这么一算下来,她可要亏大本了。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往一条小巷子跑去,回头看到没人追上来她才敢停下。此时,她已汗流浃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还是让她感到害怕。

   有时遇到下雨,她还能撑开巨大的遮阳伞来挡雨。而刘宝柱就推着板车走街串巷的,遇到下雨就只能躲到板车下面。雨再大点,不但他的水果被泡在雨里,就连他整个人都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而他的这一切,刘青山是看不到的,因为他在学校里读书,到了该要生活费的时候,他只需跟父母说一声就行了,至于这钱是怎么来的,他又怎么能懂。

   直到后来,刘宝柱存了点积蓄,为了不让郑翠英再受那份苦,就花了一笔租金给她要了一个固定摊位,从那以后,郑翠英才不用继续过那走街串巷被城管人员撵来撵去的日子。同时也为了能给妻儿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刘宝柱干了各种活儿,只要能挣钱的,多苦多累他都愿意。

   眼看着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胡岁华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这段时间,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车推到人少的地方,有人来买东西他就卖,没人来买,他就趁此机会安静地看书。有些顾客本想去买点东西,但看到他那么入迷地看书,也就不想去打扰他了。

   就这样,一天下来胡岁华也没卖出多少东西。刘玉真就特别好奇,按理说,儿子干这行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是越来越有经验,卖得越来越好才对啊,怎么现在反而越来越糟糕呢。每天回来都要倒掉将近一半水果,她看着就心疼。

   直到有一天,她半夜起床上卫生间的时候,发现儿子的房间灯还亮着。好奇心驱使她悄悄过去看了一眼,原来儿子正在写什么东西。由于他过于认真,以至于卧室门被开了一个小缝他都没有觉察到。

  刘玉真看了一小会儿就回自己屋里。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又想起了儿子小时候许下的生日愿望。那时候他稚嫩的脸上满是对理想的憧憬。她永远记得,他的愿望是成为一名外交官。他很羡慕那些在外交界叱咤风云的外交官。他们用自己的智慧维护国家的利益维护国家的尊严。儿子有远大的理想固然是好事,在那时候听到他的志向她感到欣慰,可是这时候再想起他的理想她感到无比的愧疚,可惜了孩子出生在她这样的家庭。

   朦朦胧胧中刘玉真也打了会儿盹儿。当闹钟响起时,她知道到了起床去水果批发市场的时候了。她本想去叫醒儿子,走到门口才发现儿子已经去洗漱了,而他的书本昨晚在哪现在还是在哪,她走过去看了看,只是写过的页数变得更厚了些。她心里想,也许儿子昨晚根本就没有睡觉。看到这情景,她心如刀绞。

   当胡岁华洗漱完毕,回屋看到妈妈在自己的房间看着自己的书本发呆时,他赶紧用枕头把那些书本盖上:“妈,我要去水果批发市场了。”他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目光有些闪躲。

   “岁华,今天不用买太多水果,减半就可以了。”刘玉真微笑着说:“这几天妈身体有些不舒服,妈希望你早点回来陪陪妈。”

   胡岁华知道妈妈的意思,她想要成全他。

   休息了几天之后,刘玉真告诉儿子,自己好多了,她想跟儿子轮流到水果批发市场进货水果。胡岁华虽不同意,但由于晚上熬夜看书,早上闹钟响起了他也不知道。刘玉真赶紧去把儿子的闹钟关掉,自己一个人到市场买水果去了。刚开始,胡岁华还责备妈妈,后来因为自己多次熬夜学习起不了床,也就默认妈妈的做法了。

   为了能让胡岁华更好地参加高考,老校长还叮嘱许佩珍把一切手续办好,等到高考时,只要人来就行了。许佩珍不但都照办了,还自掏腰包买了不少高考复习资料让胡岁年拿回去给哥哥。

   胡岁华桌上的那本台历,高考的日子被红色的笔圈起来。这日子来临之前,每过一天就被打一个叉。看着这日子越来越近,胡岁华越来越激动,他感觉自己似乎离梦想越来越近了。

   在离高考还有几天的时候,他已经买好了所有高考要用的东西。然而,就在离高考还有一天的时候,一大早他就被一个电话惊吓到了。那是医院打来的,他的妈妈已经到了重症监护室。现在他要马上到医院去,因为病人并不配合治疗。

   原来刘玉真凌晨骑着电动车从水果批发市场回来时,突然感到咽喉有种血腥味,那股强劲的味道窜到她鼻子里,她以为是鼻子流血了,她赶紧停下来,一手扶着车把手,一手举起来,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止血了。可是,她发现不管用,血不断地往上涌,往外冒,她感觉鼻子里嘴巴里好像都是血,她还是认为鼻子流血,于是她赶紧举起双手。由于没站稳马步,电动车上的水果袋子一倾斜,连人带车一起倒下了。刘玉真就这样侧身被绑着重物的车压住大腿,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谁知这么一挣扎,她嘴里的血冒得更起劲儿了。

   她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手不断地抹嘴里冒出的血,她感觉胸口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一手抹血,一手捶着胸口,可是即便如此也没能让她感到好受些。过往的路人、车辆虽不多,但谁也不敢停下来看一眼,也许大家都害怕惹来麻烦吧。好不容易又经过了一辆皮卡。卡车一开始是快速地驶过,慢慢地又倒退回来,从车上跳下两个人。他们先是把车扶起来,再察看刘玉真的情况。当时刘玉真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当她听到有两个人商量把她送往医院时,她不断地摆手。两个男人也不在意她的意思,把人抱上车,再把车和水果一起抬上车,就直奔向医院。到了医院,一个男人冲在前面喊医生快来,一个男人抱着满脸血的刘玉真小跑在后面。当医生需要病人家属签字时,其中一个男人毫不犹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并缴纳了住院押金。为了能联系到病人家属,医生从她口袋里找到她的手机,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寻找她的家人,就这样,郑翠英和石九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石九一听到这事连忙从脚手架上下来,满身污泥冲到医院,紧接着郑翠英和胡岁华也都来了。为了让胡岁年安心考试,他们便不告诉他这事。

   看到石九来了,皮卡上的两个男人以为他是刘玉真的丈夫,他们简单的说几句话后就离开了。至于住院押金的事,皮卡男人并不着急要回钱,而是留了电话号码给石九,让他们日后有钱再给也可以,毕竟现在病人救治还需要一大笔钱。

   刘玉真看到石九,心里既难过又自责,她很担心儿子的考试可能会因为她而泡汤了。为了能剩下钱,也为了证明自己没事,不耽搁儿子参加高考,她硬是要出院回家。她不顾石九和医生的阻拦,她挣扎着要回家,在拉扯的过程中,她突然愣了几秒,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她脸一鼓起来,随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到了。在医生的指挥下,石九配合着医护人员强制将刘玉真放到床上,这一幕刚好被冲进来的郑翠英和刘宝柱看到了。他俩气愤地责骂了刘玉真一通:“你还是个孩子嘛!你家里还有两个没成家的儿子呢!你不在了,谁来带他们,谁来给他们做主!还有那么多债要还,你就想一走了之,把剩下的孽债都推到孩子身上,这公平吗!你跟胡东贵有什么区别!?”

   说道胡东贵,刘玉真哭了,她也不知道哭什么。她不恨他,谁她都不怪,只是心里难过。

   在场的所有人也许只有石九知道胡东贵的心理,他知道他不是他们认为的那种人。

   直到胡岁华到来了以后,刘玉真才安静下来。她看着窗外发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对着儿子说:“岁华,妈没事,妈只是流了鼻血,处理一下就好了。明天你要去参加高考,要回家好好休息。”

   “妈,明天我会去参加高考的,你也要配合治疗。”他看了看郑翠英和石九:“这不,不是有舅娘和石叔在吗,不用担心,钱也有,石叔和舅娘先借给我们,他们说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还,不着急。”他趴在妈妈身上:“妈,有你在,我和岁年才有家啊。”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湿润了眼眶。

   “岁华,你该干嘛干嘛去,你妈我来照顾。”石九说。

   “晚上,我来陪护!”郑翠英说。

   “不用了,我来吧。”胡岁华低头说道。

   “大家都不用来,我自己能行”,刘玉真看看大家,又转头对着儿子说:“岁华,你也不用来,妈一个人可以的,你去做你该做的事。”

  大家都准备离开医院时,刘宝柱说:“岁华,住院的钱你叫你妈不要操心,我跟你石叔会想办法,你们把钱先拿去还债,省得那些混蛋一 天到晚骚扰你们。”

   胡岁华看着大家,默默地点头,并向大家道谢。

   大家离开医院后,石九推着刘玉真去各个地方做检查,做胃镜的时候,医生发现刘玉真的胃里有血液,进一步检查之后确定她又是胃出血。

   在医院陪护的石九帮刘玉真洗脸洗脚,把买来的粥用勺子一点一点地压成糊状,为了把粥压得更细腻,他的手都酸软了也不曾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好不容易把这粥弄好了,医生又过来阻止不让吃,说什么打营养液度过今天。没什么事做,他就紧盯着刘玉真的点滴,他发现这点滴滴得有点儿快了,她的手都肿了一个小包,石九赶紧摁铃呼叫护士。护士来了之后告诉他,打这种药水鼓个小包也是属于正常的,只要不是很肿那种就行。听到护士这么说,他也就放心了。临床的老阿婆看到石九居然那么细心,忍不住对刘玉真说:“妹子啊,你嫁对人咯!你这个丈夫是个好丈夫!”

   刘玉真和石九听了脸都红了起来。刘玉真不好意思地说:“阿姨,他不是我丈夫,是朋友。”

   “哦,是吗?阿姨还以为你们是夫妻呢,看错了,对不起啊!”老阿婆尴尬地笑了。

   “没事,谁都有看错的时候。”刘玉真也微笑道。

  刚才老阿婆的一番话让石九不好意思起来,他走到长廊的椅子上坐下来,每隔一会儿又去看看刘玉真。他宁愿这样走来走去,也不愿意继续坐在她床边陪她,他觉得两个人又不是夫妻,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怪不好意思的。

   等到傍晚时分,郑翠英来了。她提着一保温盒的鸡汤,手里提着给刘玉真换洗的衣服。她走近了说:“石大哥,你这样请假行吗,会影响到你工作的。要不我请假算了,我找个姐妹去帮我顶几天。”

   石九赶紧拒绝:“这怎么行呢!工地上那么多工人要吃饭,没你怎么行!再说了,你还有房贷要还,你不能请假。还是我来请吧,应该住几天是可以了的,白天我请假,晚上你来换班。就这么定了。我就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放心吧!”说着,他直接回去了。

  郑翠英鸡汤也被医生制止了,她被告知这还整天病人都不能进食,只能打营养液。她看着这一盒飘香的鸡汤,眉头一皱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一个人也喝不完啊。她看看临床的阿婆说:“阿婆,这鸡汤我一个人喝太多了,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喝,好吗?”

   阿婆看看她笑着谢绝了,她告诉郑翠英,她儿媳妇待会儿就会送来的。可是没过多久,老阿婆的儿媳妇就打来电话,说是路上堵车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郑翠英毫不犹豫地拿起一副一次性碗筷来:“阿婆,我都听见了。来,我喂你喝。”郑翠英胖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使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有福之人。

   喂了阿婆之后,郑翠英又去准备好热水给刘玉真洗澡。她担心刘玉真一个人在卫生间洗澡会出意外,她干脆进去帮她洗,穿好衣服了又扶她到床上休息。

   “嫂子,谢谢您!”刘玉真绷不住哭了。

   晚上,刘玉真睡着了,郑翠英也不敢沉睡,只要刘玉真有一点儿动静,她都会发现。半夜的时候,刘玉真悄悄地起床要去解手。她刚坐到床边,郑翠英就知道了,她赶紧起床陪着她去卫生间。

   “嫂子,您睡吧,我行的。”

   “行啥!你好了才行!听嫂子的,走吧,我陪你去!”

   回来之后,郑翠英看着刘玉真躺下了,她还坐了一会儿才睡去。

  这一天,刘玉真和郑翠英一大早就给孩子们打了电话,嘱咐孩子们尽力就好,不必压力过大。但刘玉真最担心的还是她的岁华,不知道他准备得怎样。

   这几天,医院里的两个母亲都很牵挂考场上的孩子,石九也不例外,他虽光棍一个,但他早已把胡岁华看成是自己的孩子,他总是担心他会缺考。这一天,他交代了一下刘玉真一些事,自己则跑到胡岁华所在的考场外等候了。果不其然,他看到胡岁年和许佩珍在校门口焦急地打电话。听岁年的语气就知道电话那头就是胡岁华。他一把夺过手机,吼道:“一辈子就这一次机会,你知道吗!你马上给我过来,家里的事有大人撑着!我可以帮助你,还有你伯娘!舅娘!人生的坎会有很多,可是高考只有一次,就一次机会你要去试试,马上过来!”

  放下电话后,只见胡岁华穿着那套满是沙拉酱斑点的衣服从便利店的墙后边走出来。许佩珍看了高兴地跑过去拉住他,生怕他跑掉了。她检查了一边他带的东西,都已经齐全了。许佩珍让他落下什么东西,自己也给他准备了一套齐全的考试用品。她把手中的准考证递给他,催他快点进考场。

   考试的这几天,石九就是这样每次考前都要亲眼看到胡岁华进了考场后才回医院陪护刘玉真。

   高考结束了,刘玉真也嚷着出院了,医院见其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反对了,只是告诉她,不听劝阻,后果自负。刘玉真平静地说:“要死在哪都得死。”

   在办理出院手续的过程中,她被一群人给吸引住了,那是两位警察陪同一名犯人来院看病,只见病人正猛烈地咳嗽,两位警察正押送他到上警车,他们经过刘玉真面前时,她清楚地看到那名犯人就是陈铭宇。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警车门一关便扬长而去。

  

继续阅读:第36章 流动商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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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墙”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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