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摆摊新手
邱灵泽2024-07-31 17:157,011

   白天刘玉真跟着郑翠英到工地煮饭去了。下班回家又接着帮儿子切水果去卖。

   一辆专用的小推车就是胡岁华的所有家当,他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吃什么样的水果沙拉,他用的水果新鲜,所用的沙拉酱也是上等品质。与同行比起来,他的成本虽然高些,但深得顾客的青睐。老顾客中也有一些就是他的老同学,他们一放假就围着他的水果沙拉摊畅聊,聊天文、聊地理、聊男女等。一直以来他都很感激他们刻意来光顾他的生意。

   作为一个无固定摊位的流动商贩,他特别羡慕那些租了店铺做生意的人,羡慕他们不被城管人员追得东逃西窜。

   每一天,当天空泛起鱼肚白时,胡岁华就起床准备当天的食材,有时还要摸着黑到市场上采购新鲜的水果。

   妈妈白天在工地上班已经很累了,他不愿她再为自己的事而辛苦。所以,每一次母亲想要帮忙,他都极力阻止。每次刘玉真只是嘴上答应儿子。只要一有时间,她依旧帮儿子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看着儿子还在读书的年龄却为了替父母还债而起早贪黑地干活,她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她想: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本事还连累孩子。

   到工地上煮饭这事,胡岁华一开始也是极力反对的。但刘玉真坚持要去,他也没有办法。想想还有那么多债要还,而母亲的身体也恢复得不错,胡岁华也就默许了母亲的想法。

   对于一个流动商贩,大街小巷哪儿都可以是他们的摊位,只要是有人多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最佳位置。而他们的最佳位置,有时候会给交通带来拥堵,即便如此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此时的他们就连生存都很艰难,他们又怎么可能考虑那些文明与荣誉。他们一心想的就是我今天能否挣到钱,我的生存该如何保障。

   虽然胡岁华念过两年高中,也被知识的营养滋润过,被文化素养的光环笼罩过。但在生存面前,所有的文化素养都抵不过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他被灌输的荣誉、文明和素养都被现实打败了。

   一开始加入摆摊大军的胡岁华是腼腆的,他总是推着他的特制小推车到不妨碍他人通行的地方售卖水果沙拉。与其说不妨碍他人通行,还不如说由于他害羞而刻意找人流量极少的地方待着。自然的,光顾他沙拉的只能是寥寥无几了。他站在自己的摊位前内心是充满矛盾的。他既渴望顾客来买他的东西,又害怕向他们介绍自己的东西。如果是在学校,他可以自信地向别人介绍他自己,但现在要他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商品,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好不容易有个顾客来询问,顾客问什么,他便答什么。最后说不上两句他的脸就红了起来,顾客也不愿多问就走了。而就在不远处,那些冒险挤到人群中占道摆摊的小贩就不一样了。那些摆摊老手根据以往的经验,估摸着城管工作人员到这儿来的时间,他们便趁着人到之前的空档挤到人群中占道经营。当然这也大大地提高了他们的成交量。看着别的商贩都在忙着买卖自己的东西,胡岁华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傻站在自己的摊位前愣愣地看着。别人喜笑颜开,而他却是一筹莫展。

   呆在没有几个人经过的地方摆摊,从早到晚,他的水果沙拉根本卖不出几斤,还剩一大堆得拉回家去,这些水果毕竟是花了钱去买的,卖不出去也就意味着要亏本。剩那么一大堆,吃又吃不完。大热天的,家里又没有足够大的冰箱,而加工过的水果过了第二天就不好吃,甚至是不能吃了。如果说就这样白白扔掉,他又舍不得。于是,他只能这样放着,打算第二天继续拿到市场上去售卖。

   第二天,当刘玉真从水果批发市场上回来,看到当天早上买回的新鲜水果一个也没动。她赶紧跑到楼下儿子常放推车的地方,果然推车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又急急忙忙朝儿子常去摆摊的地方寻找。幸运的,她看到了儿子的身影,他正忙着摆沙拉罐子,看来他是刚到不久。刘玉真急匆匆地走过去叫住儿子:“岁华,你刚到吗?”

   “是的,妈。您怎么来了?”

   “我看到家里的新鲜水果还原封不动,所以我就过来了。”她把儿子刚拿出来的罐子都盖上盖子,“走!我们回家去!”

   “回家!?我才刚出来。”胡岁华看着母亲很是纳闷。

   刘玉真拿出一丁昨天卖不出去的菠萝咬了一小口,果肉已经软绵绵的,略有难闻的气味。她又拿了一丁给儿子尝,只见胡岁华看了母亲一眼便低下了头。愣了一下,他自觉地收起所有东西推着小车跟着母亲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还是有人来询问价格,看来顾客是真心想买一些。只见刘玉真笑着说:“不好意思,这些沙拉都被别人买下了。欢迎下次光临小摊!”

   回到家之后,刘玉真拿出几个黑色的塑料袋,把昨天没卖出的水果一一倒掉,“你帮妈撑开袋子,妈妈来倒。”发现有变质斑点的水果时,刘玉真便让儿子仔细看。“岁华,妈妈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靠读书来谋生,照咱们家现在的情况看,你再回到校园的可能性是很小了。也就是说,以后你可能要靠这种小买卖谋生一辈子。人这一辈子,最不能丢了诚信,做买卖的人就更加要讲究诚信了。只有讲诚信,买卖才能做得远做得大。至少现在这个小买卖就是你的饭碗,你不能因为一点亏损而砸了自己的饭碗。”

   听到妈妈说这样一番话,胡岁华难过地说:“妈,我是心疼那些成本,其他的没想那么多。我只知道我们本来就很缺钱了,这些水果都是我们花钱买来的,怎么舍得倒掉呢。”

   “儿子,妈知道你的想法,所以妈不怪你。我们再怎么缺钱也不能这样挣钱。”刘玉真轻轻握住儿子的手,微笑着说。

   看到母亲并没有责备自己,胡岁华也把这事想通了,他迅速把垃圾袋绑好提到垃圾车旁,收垃圾的环卫大爷想要接过他手中的垃圾袋,他笑着说:“大爷,我来!挺沉的,你拿不动。”

   大爷看着这小伙子那么懂事,也乐呵呵地点点头。

   处理好这些变质的水果,胡岁华又急急忙忙地与母亲切新鲜的水果。由于太着急,他的左食指还不小心被切开了一道口子。

   看着儿子手上的伤口鲜血不断地往外流,刘玉真吓得赶紧翻箱倒柜找止血药,“快!这药能止血,快把手给妈,妈帮你包扎。”却见胡岁华拿过止血药,自己随便包扎一下就把一次性塑料手套戴上就又干起活儿来了。

   “妈,快点,今天出摊晚了,待会儿卖不完的话,我们就又亏本了。”

   刘玉真看着儿子忙碌的身影,她鼻子一酸,转过头轻轻地抹了抹眼角。

   两个人忙了一阵子终于完工了。胡岁华又信心满满地带上这些新鲜的水果沙拉出门摆摊去。

   刘玉真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她眉头一皱,心想:从今天的情况看来,儿子要吃的苦头还在后头,他的单纯虽不适合做买卖,但他现在也只有买卖这条路可走。万事开头难,相信他多碰壁几次也就成长了。

   然而,事情果然如刘玉真所料。胡岁华出门时就已经下定决心,今天卖不完就绝对不回家,他决定学其他流动商贩,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管它是什么位置,只要把东西卖完就行。根据他以往的观察,他知道有个集市附近不论是车流量还是人流量都挺大,很多车主路过那儿都会图方便,直接将车短时间停在路边买东西,他们中很多人连车都不下,直接坐在车里买东西。由于这里是集市附近,很多市民都来此买东西,很多商贩也会趁机来这卖各种小吃。因此,这儿的交通也经常被商贩和顾客堵得水泄不通。这给城管部门的工作带来很大难度,一边是关乎民生,一边是关乎城市荣誉。

   胡岁华走了挺远的路,他终于来到这个他相信能实现他梦想的地方。他放眼望去,人头攒动,人挤进去都很难,更何况他要连人带车一齐挤进去。他看到占道经营的商贩有不少,他的胆子也跟着大起来。在西瓜摊和酸嘢摊之间有个位置不大也不小,目测能容得下他的小推车,他便推着车一点一点地挤进去。当他好不容易挤进去时,旁边的两个摊主像约好了似的不断往中间挤,试图把他挤走,但不管他们怎么挤,胡岁华就是无动于衷。当他们看到胡岁华的生意挺火爆时,他们就更加看他不顺眼。被夹击在中间的胡岁华虽有不满,但为了能趁机多卖点水果沙拉,他是一忍再忍。可是两旁的摊主可不想忍着他,就在等着买水果沙拉的长队拐弯到酸嘢摊前面的时候,暴脾气的酸嘢摊主捧起一罐混合着辣椒和酸醋的水往胡岁华身上泼。那酸辣的水溅进胡岁华的耳朵和眼睛里。那辣椒水辣得他睁不开眼,他一边眼泪直流一边揉搓眼睛。此时,身单力薄的他紧张得不知所措,他睁不开眼,也不知道向谁求救。一些摊主和顾客看到这情景都为他打抱不平,纷纷指责泼辣椒水的男人。泼辣椒水的老男人也极力为自己辩解。看到大家都在指责自己,那两个摊主想拉上东西走人。奈何一些摊主和顾客拦住泼辣椒水的男人不让他走,有顾客看到胡岁华年纪小又可怜,还帮他打了电话报警。

   这块区域是个让城管部门和交通部门头疼的地方。作为城管局副局长的何文峰也觉得很无奈。局里的领导也来视察过好几次,总拿不出合理的解决方案,这让交通局的同志也有不小的意见。只要他们城管局的没把这问题解决,他们交通局的就得跟着遭殃。

   今天发生这事何文峰也来了,当他看到两个当事人时,他觉得很是诧异,他万万没想到当事人居然是妻子的爱徒——胡岁华。这时警察也来了,他们把当事人都询问了一番并做了笔录。虽是辣椒水,但胡岁华的眼睛已经红肿得睁不开眼了。这必须去医院处理才行,眼睛毕竟是个敏感的部位。可是,如果去医院的话,那就涉及到了医药费。卖酸嘢的摊主始终觉得胡岁华没受什么伤害,只要用自来水清洗一下就行了,没必要到医院花那个钱。说着,他还一脸不满地指责胡岁华太娇气。

   何文峰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是妻子曾经的爱徒,一个是上了年纪的老商贩,两个人看起来都很落魄。特别是那个卖酸嘢的老摊主,目测已经七十岁,但实际年龄也就六十岁。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整套迷彩服,脚踩一双踩烂了后脚跟的人字拖,脚边长满了厚厚的黄茧,脚指甲也是又脏又黄。

   他再看看胡岁华穿着普通的衣服,皮肤也黝黑了一些。但是他脚上穿的一双跑鞋让他感到很心酸,那双鞋就是他以前给胡岁华的跑鞋,鞋子也被磨破了外皮。他走了过去,轻轻地握了握双手捂眼的胡岁华,“你——是胡岁华吧?”

   胡岁华点点头。

   “这里能摆摊吗?”

   听到这句话,胡岁华赶紧摇摇头。

   何文峰见他摇头,眉头一皱,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偷偷拍了胡岁华的照片发给许佩珍看。没过多久,许佩珍也回复了消息,她一看孩子的模样她就断定是她曾经的爱徒。她很好奇,就几个月时间,他怎么变成了这样。照片里的胡岁华穿着有点邋遢,头发也长了些,两只眼睛因为辣椒水而被揉搓得红肿。

   此时正是午餐时间,许佩珍、何玲玲和胡岁年正一块儿在学校食堂吃午餐。许佩珍把手机递给胡岁年看,胡岁年一看到哥哥的照片就着急地问:“许老师,我哥哥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这是你何叔叔发过来的。”

   “许老师,麻烦您批个假,我想出去看看我哥。”

   “走,跟我来!”许佩珍没多想,一把拉开椅子就朝门外走去。

   胡岁年和何玲玲都跑在后面,何玲玲一头雾水:“岁华怎么了?这是要去哪儿呀?”

   “去了就知道了。”胡岁年对何玲玲说。

   何玲玲看着妈妈和胡岁年急匆匆地,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不论是事发地点还是城管局都离胡岁年所在的恒星高中不远。许佩珍等三人走了一会儿就到事发地点,却没见到何文峰和胡岁华的人影,通过打听才知道,原来何文峰已经带胡岁华到医院看眼睛去了,当然这次费用也是他自愿掏腰包的,他没有让老商贩出任何一分钱。

   许佩珍等三人又赶到胡岁华所在的医院,当他们到那里时,胡岁华的眼睛已经清洗好了。果然是专业事得要专业人来做。他的眼睛虽然还有些肿,但已经能睁开了。

   看到他们来了,胡岁华作为一个受害者,他把刚才发生的事复述一遍给身边的人听。

   胡岁年听后虽对那两个摊贩感到很生气,但也生岁华的气。他责备他为什么学别人不遵守规则,不但给自己带来伤害还要给何叔叔增加麻烦,还质问他读高中时没学过政治吗!现在他们的城市要申请成为文明城市,就是因为像他这样的小商贩才导致文明城市这个荣誉迟迟不能到手!别人没受过教育而占道经营也就算了。他一个读过高中,学过政治的高中生怎么也不懂。

   总的来说,胡岁年就是不满哥哥占道经营,给别人带来麻烦,特别是给何文峰带来麻烦。

   听到弟弟说出这样的话,胡岁华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来已经没那么难受的眼睛,此刻更加难受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答自己的亲弟弟。为了不让自己的泪水在何玲玲面前掉落,他一声不吭转身就快步向前走,他朝着小推车的方向走去。何文峰和许佩珍跟在后面,他们让胡岁年和何玲玲先回学校。

   胡岁华看到自己的小推车,他拉着就想走。只见两个城管人员紧紧地抓住小推车不放。看到何文峰过来了才说:“何副局长,这小推车不是要没收吗?”

   只见何文峰摆摆手低声说:“没收什么!这是他们吃饭的家伙,没收了,他们怎么办,还给他们。我们要提高的是他们的规则意识,不是针对他们的吃饭工具。你以为没收了他们的摆摊工具就没有占道经营了吗!”

   “可是,董局长规定只要是违规经营都要没收经营工具。”城管人员说。

   “现在我在这儿,就得听我的,如果你害怕担责的话,那倒不必,一切责任都由我来承担,放心吧!”

   经过城管人员的同意,胡岁华拉起小推车就走,走了几步又像突然记住什么似的,他回过头努力睁大那双红肿的眼睛,对何文峰说:“何叔叔,谢谢您。”然后转身就走了。

   许佩珍还有话想要说。于是,她追上去叫住胡岁华。她气喘吁吁地说:“岁华,准备高考了,你平时有没有坚持学习?”

   “许老师,像我这样还有资格参加高考吗?”

   “老师希望你能抽点时间复习复习,因为老校长说他并没有提交你的退学资料,你的学籍他依旧帮你保留着。也就是说,你的学籍还在,如果你要回来参加高考,你回来参加高考还是可以的。老师不希望这辈子你就这样过一生,虽然不能保证你读书就能大富大贵,但这辈子你总要进一次大学人生才不会遗憾。”

   许佩珍说的这番话又激起了胡岁华心中上大学的浪潮,这些日子他被迫到社会摸爬滚打,还吃尽了苦头,胸中的委屈也无处诉说。他是多么希望能重回学校学习,将来学有所成后再到社会中来,他也不会那么慌张了。可事实却是……

   不管许佩珍说什么,胡岁华只是听着什么也不说,等她说完后,胡岁华对着老师鞠了一躬后转身就走。他的小推车车轮在马路上滚动发出轰轰地响声,就像一辆坦克一样向着战场勇往直前。他边走边流着眼泪,也不知道是因为辣椒水让他流泪还是他所经历的一切让他流泪。经过一座跨江大桥时,由于他眼中饱含泪水,泪水朦胧了他的双眼。由于没看清路面,一不小心他的小推车不受控制的撞向了桥栏杆,他捣鼓了一会儿才弄好。此时,满腹委屈的他站在桥上远眺滚滚向东流的江水。他不知道当下他该如何抉择。他觉得自己是多么不幸,为什么家里欠债,他就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去赚钱还债,而自己的弟弟却不用。他越想越觉得难过,最后他忍不住趴在桥栏杆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也许此时也只有涛涛的江水才懂得他的委屈吧!

   胡岁华正哭得带劲,突然两只有力的手从背后锁住了他,一个猛用力他被死死地抱住并摁倒在地,他又惊慌又疑惑,他回想了一遍今天除了占道经营也没得罪过谁啊,是谁在对他动手。

   他躺在地上,再次努力睁大双眼一看,原来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抱住了他,他呼哧呼哧着大气儿:“我说,孩子,你有啥想不通的?年纪轻轻地,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挺挺就过去了,你能解决的那就解决,你不能解决的那就随它去吧,时间会替你解决。”

   胡岁华莫名其妙的,不知说什么是好。这时石九来了,他把摩托车一停就跑到胡岁华跟前:“岁华,你这是要干什么!”他一把将他扶起来。

   “你是这孩子的父亲吧!这孩子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西装男说完就走了。

   石九只是尴尬地笑着说:“不是,哎,谢谢您啦!您慢走啊。”

  胡岁华看着远去的西装男,又看看眼前的石九:“石叔,你怎么来啦?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我告诉我的!”石九瞪了一眼胡岁华,你这是要做什么傻事?

   “没有!我的小推车撞上栏杆了,我只是在这儿发会呆,谁知道……”胡岁华一脸苦笑。

   “难道是误会?!”

   “那可不是嘛!”

   “你妈打电话给我,说岁年叫她去找找你,怕你因为今天的事而想不开。她一个人怕来不及,所以就通知了我,我一听到这事,就赶紧从工地骑上摩托车到你常来摆摊的地方看了。还真巧,碰上了你!”石九把车一拉,“走吧!既然是误会,那就走吧!”

   “去哪儿?”胡岁华问。

   “去哪儿,回家啊!”

   “不去!我还要去卖水果沙拉!”胡岁华站着不动。

   “你这眼睛还能卖东西啊,人家见了都害怕。你先回家吧,等下今天下午下班了再陪你去把它们卖了。放心吧,我保证能卖完!”石九胸有成竹地说。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时分,听到楼下的摩托声,胡岁华立刻从床上弹跳下来,他跑到窗前一看,果然是石叔。他兴奋地跟母亲说:“妈,我去叫石叔上来吃饭,吃完饭我们就一起去摆摊去。”

   刘玉真知道儿子的心理,他想从石九那儿学到一点儿经验。“好,去吧!”她心疼地看着儿子的背影。

   饭桌上,石九只顾低头吃饭,刘玉真不好意思给石九夹菜,只是招呼几声。而胡岁华则不断地给母亲和石叔夹菜。

   吃完饭,刘玉真收拾碗筷,石九和胡岁华则一起出门去了。

  来到夜市摊上,他们发现这儿的夜生活还是挺带劲的。大晚上的,还有很多人出来逛夜市摊,特别是年轻人,那就免不了要吃些小吃之类的。看到这样的场景,石九觉得这生意应该是不错的。他找到了一个口子,摸出兜里的好烟给周围抽烟的老摊主一人一根,边聊边跟他们套近乎,慢慢地把自己的小推车往那空挡挪去,还不住地请他们多关照关照。看着这汉子估计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再加上他以礼待人,那些老摊主也就不去为难他。

   在售卖水果沙拉的过程中,石九也充分利用他的嗓子,至少在吆喝上他是下了功夫的,他虽是一个长得不帅的农民工,但他的幽默风趣吸引来不少年轻男女。只要是尝上一口,都被这口新鲜劲儿给迷住。虽然别家的水果沙拉配料也差不多,但胡岁华家的就特别新鲜。这也成为他们的一大卖点。最后,石九果然不食言,在午夜来临之前把这些水果沙拉给卖完了。

   他的这一波操作让胡岁华也算是长了见识。胡岁华打心眼儿里佩服起这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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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墙”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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