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真知道婆婆不喜欢她丈夫,即便伸手向她借钱救命,她也不会答应,又何必自取其辱呢。因此,她只能向王美珠求助,就这样两个家庭主妇掉入了陈铭宇布下的陷阱。
陈铭宇取得王美珠和刘玉真的信任后将钱拿走,却没遵守诺言将胡东贵救出来。是的,他怎么会救胡东贵呢,即使韦昌保那儿没被警察扫荡,他也不会放了胡东贵,他要的就是让胡东贵生不如死。胡东贵是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老鼠,他要慢慢折磨他,慢慢将他玩死。他是周雪的孩子,周雪欠下的债他也得还,他不但要周雪还债,他还要他们一家都还。若不是他们,他的人生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他的妈妈也不会那样凄惨死去。每当他想到周雪一家享着荣华富贵,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他的心就隐隐作痛。还好老天有眼,让恶人有恶报,虽然连同他也一起遭到了同样的报应,但他愿意,只要让周雪一家受到惩罚,即便是同归于尽他也再所不惜。
在胡家陈铭宇是长孙,他可以说既是胡东成和胡东贵的表哥也可以说他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哥哥。这层关系,让他倍感尴尬。当然,这层关系除了韦昌保和长林知道,其他人是一无所知的。在这些人的帮助下,陈铭宇改名换姓,将姓名改成了陈铭宇在社会上混。他深知要为自己和母亲讨回公道,他就必须要隐姓埋名。而为他出这主意的正是韦昌保。
在此,我们不得不解释一下那时入狱的韦昌保,韦昌保入狱并不是因为他偷了一两箱牛奶和鞋袜,而是有一次在夜半三更他竟然大胆地撬开了一家小型的珠宝店,他拿走了店里没锁进保险柜的玉镯和金首饰,他本想用这些东西去当了换些钱以后跟着陈铭宇好好过日子,他想做点什么买卖养活他们哥俩。在拿首饰的时候,他只觉得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在寻找值钱的物品时,他头上沁满了汗珠,天气并不热,他却深感脸热扑扑的。小小的手电筒在他手中晃来晃去,微弱的灯光下他找到了他想要的,然而他并不全拿,他装了一部分进自己兜里。突然,街道上一声尖锐的猫叫声把他吓了一跳,拿着手电筒的手猛的一抖,手电筒打在一个东西上,这东西被那么一敲脑门儿就嘟嘟嘟地报起警来。韦昌保听到响声赶紧想跑,可还没跑出店门几米远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给拦住了。他们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摁在地上,无数的拳头锤子般捶在他脸上和身上。他鼻子和嘴巴都流出了鲜红的血来,不管他伤势是否严重,几个男人就这样死死地摁住瘦弱的他等候警车的到来。那场面看起来像几只老虎在控制一只未成年的小兔子。
那时候,韦昌保知道他要完了,即使这几个壮汉不把他打死,警察也要用把他脑浆爆破。很快地随着断断续续的警笛声由远而近,他被反手拷住押上警车。深夜里突然响起警笛声,周围居民的黄粱美梦都被打扰到了,他们打开灯怀着恼怒而又好奇的心站到窗边探出头来,希望能在这条黑暗而绵延的马路上发现点什么。然而,在这死一般沉寂的暗夜里总不会让人们大失所望,他们看到了他们稀罕的人和事儿。这些事虽然不时发生,但每一次的发生都能让围观者的视觉得到冲击和满足。他们一边凑着热闹一边释放出冷漠的暗箭。等到警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后,他们也心满意足的上床继续睡去。
警察逮住了韦昌保,在审问的过程中他们还发现他不但偷贵重的珠宝,还偷了那些牛奶和鞋袜之类的生活用品,于是他们要求他到现场指认,还去他的小破屋搜寻了一番。
在人赃俱获的情况下,韦昌保只能老老实实地伏法。他被押到法官面前听从判决结果。为了不让陈铭宇担心,他欺骗他晚些时候回去找他,就这样一晚就晚了好几年。
在监狱里改造的这些日子,韦昌保被迫长成一个能屈能伸、刀枪不入的男孩。刚进去的时候,他受尽了欺侮。他为牢头洗衣洗鞋,打饭提水,做得不好的时候还被胖揍,被迫啃食地上的食物,犹如一条狗一样学狗叫逗乐他们。在那里,他的一条腿还被牢里的恶霸打折了,虽然狱警带他到医院治疗,也挽不回他健康的腿脚,瘸子这个词已经深深地烙在他身上了。
自从韦昌保腿瘸了以后,他已经不在乎生与死了。在这个世界里,唯独陈铭宇能让他挂念于心。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可怜了,认识了陈铭宇以后,他才知道原来有人比他更可怜。
有一次,牢里的老犯人又在欺负他。他们将他的手摁在地上,一把两节刀是硬生生地从他手背戳穿到掌心,他痛得“啊啊啊”地叫了起来,那些犯人害怕引来狱警,便拿着臭袜子将他的嘴堵了起来,他疼得晕了过去,他们端来一盆洗脚水往他脸上一泼,他又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折磨了他以后,他们逼迫他不许告诉狱警这件事,只能说是自己不小心伤到的,否则会结了他的小命。
韦昌保表面上答应着,但他心里却暗暗发誓,不报此仇非君子。他一声不吭地养着伤,独来独往的他犹如野兽般在酝酿着一场不要命的搏斗。
终有一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拿出铁棍,趁欺负他的那些犯人睡着之际朝他们的腿脚狠狠抡去,把那个用刀戳穿他手掌的人的四肢全都打断了。当时,狱里其他犯人想上去制止他,但打红了眼的他已经和恶魔一样将那人往废了打。狱里所有人都惊讶于他今天的行为,往日里可以说唯唯诺诺的一个男孩,今天是着了魔似的报复一个人。自此,再也没有谁敢欺负他了,不说称他为大哥,至少不敢在他头上撒野。
在这里劳教的一个犯人很是欣赏韦昌保,他从一开始就观察着这个小伙子。发生了那次反击事件后,他更加地关注他,还主动与他攀谈起来。韦昌保知道了这个年纪比他大好几岁的男人是跟仇家搏斗时防卫过当将人杀死了。这也让他捡回了一条小命。
在聊天中他知道这个男人叫郑志强,他本是一名普通的农民,家里世世代代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善良却受人欺负。
郑志强的邻居是一家家境不错的远方亲戚。他们兄弟几个都很争气,几兄弟都大学毕业并考上了公职。走上了仕途的他们便忘记了他 们祖祖辈辈也是农人出生,他们开始瞧不起农民。对于郑志强家,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他们与郑志强毗邻而居,祖宅的宅基地可以说是仅有一墙之隔。同属于郑家,他们家是家境最殷实的一家,因此他们也最先盖起了楼房。他们要将自家的祖宅给拆了重建,眼看着这宅基地就那么点面积,他们兄弟几个有钱又想扩建宽敞点,但又不想与郑志强一家商量,想着自家比他们家殷实,便寻思着跟一个穷家没什么好商量的,谁强谁做主,直接占过去一些也没关系,反正郑志强家也没钱盖新房。不用跟他家啰嗦。就凭着他们家几兄弟的官职和财富他郑志强一家也要让他们三分。因此,在建房子的时候,他们想都没多想就往郑志强家那边多占了位置。
知道了此事,郑志强的母亲虽然是个大字不识的一个农妇,她却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她不曾想过去欺负别人,但也不允许别人欺负她。她于是跑到郑平升家正在建的新房那儿理论了一波。他们在理论中便发生了口角,进而升级成为了肢体冲突,她一个五十多岁的农妇怎么可能打得过正直壮年的五兄弟俩,她在他们的殴打中不幸丢了性命。可是狡猾的郑平升几兄弟却用各种手段让这件事给摆平了。母亲就这样冤死又无处申冤,郑志强悲从中来也只能只身一人外出打工,在打工的那几年他认识了很多人,还去过国外混了几年。再次回来的郑志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郑志强了。他身上到处纹身,做事也不再犹犹豫豫。在一次外出的路上,郑志强刚好看到郑平升一个人在路上边走边打电话。他不禁又想起了冤死的母亲,心中的悲愤促使他跑了过去狠狠揍了郑平升一顿,在打斗的过程中一向防备心极强的郑平升将钥匙扣一拔便出了一把亮闪闪的小刀,那小刀明晃晃的直向郑志强的胸口冲去,郑志强急了便使出全身力气反转郑平升的手,郑平升一个踉跄刚好朝自己手中的小刀扑去,瞬间他胸口就献血直冒,不到一会儿功夫他胸前就染红了一片。后来警察、医生都来了。可是来了也没用了,毕竟郑平升已到了中年又身患各种疾病。现在又加上这一刀,他也就在送医的途中不幸丢了性命。
郑志强就这样进了监狱,韦昌保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服刑十几年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郑志强把韦昌保当作小弟看待。甚至在韦昌保出狱后也是他联系外面的兄弟照顾这个小弟。韦昌保在郑志强的帮助下没过几年时间就在国外站稳了脚跟。有句话说得没错,有钱能使鬼推磨。混出点模样以后,韦昌保便千方百计地找到陈铭宇,像哥哥一样继续照顾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的弟弟。在他的帮助下,陈铭宇有了自己的配件店,还娶了妻子成了家。只可惜陈铭宇的几个孩子都没有存活下来,对于孩子他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