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掉入虎口
邱灵泽2024-07-30 19:325,955

  陈铭宇通知胡东贵把一批货物运送到云南的W镇。

  W镇自古以来就是一个重要的地方,是中国的西南门户,也是兵家的必争之地。20世纪40年代,中国远征军赴C国作战,但失利了。几年后,中国军队才将W镇收复。中C两国边界问题是在1960年9月,于W镇召开中C两国联合勘界会议解决的。它也成为新中国对外开放的重要窗口。不论是机电、纺织、百货还是药品都大量从W镇出口C国。而中国也从此地大量进口农副产品、海产品和木材等。

   胡东贵按陈铭宇的要求把一卡车货物准备拉到W镇。当胡东贵拉到W镇时,他首先办理好所有出镜手续。然后按陈铭宇的指示做事。陈铭宇早已给他订好了豪华的宾馆,等到第二天再出镜。

   他们俩来到W镇一个叫鑫源酒店的地方住下。这是一个环境优美的酒店。一楼大厅宽敞明亮,金碧辉煌的,跟皇宫一样豪华。高高的天花板上一串晶莹透亮的吊灯,一束正开得旺盛的花一样闪闪发光。他俩忍不住仰着脖子多看几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灯饰。离大门不远处有两根粗壮的柱子,它们分布在左右两侧。柱子像渡了一层淡淡的黄金,其中还有一圈好似用白银打造的装饰,白银上雕刻着欧洲上流社会的奢靡生活场景。他们穿着豪华的服饰,可是有些人的面目却是模糊不清的,看起来既像欧洲人又有点亚洲人的影子。图案中还雕刻着飞天,但他不像敦煌雕刻的那种慈眉善目,而是有点怒目圆睁,有的甚至像死人死不瞑目的样子,他们飞舞着的像是身上挂的飘带,但又像是从肚子里扯出来的肠子。方惠兰不敢细看这些人物,她觉得害怕。她十几岁就出来混社会,她还有什么没见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这些图案会有不寒而栗的感觉。她拉着胡东贵赶紧去查询房号。到了服务台,服务员把他们的身份证一刷,房号就出来了。劳累了一天的他们拿了钥匙就直奔房间。他俩躺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仿佛躺在云朵上一样。他们这辈子都没想过,穷得叮当响的自己居然有机会入住这么好的酒店。而且还被当作贵宾一样的招待,这可把他俩乐坏了。其实陈铭宇早已安排妥当。

   他俩进了电梯,准备到订好的407房间,电梯里都是衣着华丽的男人女人,他们正皮笑肉不笑地聊着什么,忽而哈哈大笑,那邪恶的笑声让胡东贵和方惠兰感到浑身不舒服。他们好像本地人也好像不是本地人。这儿的人们由于受到热带或者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影响,长期被较强的阳光和紫外线照射,他们的皮肤普遍粗糙黝黑,当然也不排除有家族遗传的白皙皮肤或者是长期处于室内工作环境的人,他们的皮肤看起来跟外来者是没啥区别的。

   方惠兰紧紧握住胡东贵的手臂,几乎把整个身子往他身上靠。她感觉像她俩这样的普通人在这些大佬眼里简直不存在,因为他们进电梯,或者是在电梯里,连正眼都没瞧过他们一眼。也许在他们眼里,这些人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他俩都睡不着。他们聊着M国某个地方,他们虽没去过,但是据说那边是个赚钱的好地方。在所有未到过那地方的人眼里,那里是遍地黄金,跟第二个迪拜似的,总以为那里都是富人都是豪车豪宅。听得他俩是蠢蠢欲动,因为他们太想通过财富来证明自己了。在方惠兰看来,这个世界即使所有人抛弃她,她也能过得很好,只要她赚到钱,当她什么都有了以后,即使是她亲娘来,她也不认她。她居然抛弃她,嫌弃她,这让她耿耿于怀,她要变成个有钱人,然后去找她父母,再高傲的拒绝他们,她也要让他们尝尝被抛弃的滋味。而对于胡东贵来说,等到他有钱了,他要在所有人面前挽回他的面子,他要让他们瞧瞧,他不是个没本事的人。特别是在家人和刘玉真面前,他要证明给他们看,他胡东贵是个有钱人的命。想到这里,他俩便填填的进入梦乡,梦里他们变成了自己想变的人。

  梦醒时分,他俩将货物运到W镇口岸。办理好出入境手续后,胡东贵将车开到C国指定的地点就可以了。他们由W镇口岸出镜,沿着公路直达C国的F市。

   他们惊讶地发现F市并不是人们口耳相传的满地黄金、珠宝的地方。它和中国的W镇仅有一河之隔,河道也仅宽几米,河道两岸的人民只需跨出几米就能出国。F市人口不多,总体经济发展水平还是比较落后,那里地处热带四周山川环抱着城市,茂密的山林,公路两边也是杂草丛生,灌木苍翠。当然那里并不是完全被柏油公路覆盖,还有横七竖八的土路,特别是下雨天,这些泥泞的土路让人无处下脚,路况的差劲成都可想而知。那里高楼大厦寥寥无几,大多是几层楼高的平房,还有简单、低矮的棚户。那里的房顶大都是蓝色或者红色。方惠兰看到这情景,她纳闷着是谁说这是一个珠宝集聚地。她觉得它与中国的W镇差别不大,特别是风俗民情,由于它们地处两国交界处,也就得到了“一城两国”之称。在这里,有的家庭甚至存在一家有两个国籍,选用哪个国籍,当然是取决于那个国家的经济实力。她去过某些一线城市,见过繁华的市井和街道。可这里与她来之前听说的完全是另一派景象。

   “东贵,你觉得这里是传说中的遍地黄金吗?我怎么觉得差距那么大!”方惠兰撇嘴皱眉地说,眼睛盯着胡东贵。

   “我也觉得难以置信,就这,也能说是遍地黄金,是谁睁着眼睛说瞎话!”胡东贵也不能对她的问题进行合理的解释,他耸耸肩,尴尬一笑,眉宇间也透露出一种厌恶。

   他们的大货车行驶到F市的一段土路上,车辆行驶过后尘土飞扬,他们看起来像是行驶在沙漠里。扬起的尘土笼罩了整个车辆,好像在跟紧追其后的行人、车辆玩起了障眼法。方惠兰赶紧摇起车窗,她巴不得把车窗关得密不透风,这样那些讨人厌的灰尘就不会钻进她的嘴里和鼻孔里。胡东贵甚至有点后悔答应来这里送货了,可是又能怎样呢,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这一路上,陈铭宇一直都与他们联系,方惠兰拿着手机负责与陈铭宇通话,而胡东贵则负责驾驶,有时候噪音干扰,或是有时他陷入某种沉思,他根本就没听清楚陈铭宇与方惠兰说些什么,方惠兰告诉他什么,他就觉得是什么。

   经过一路的狂奔,胡东贵两个人终于将一车货物运到了指定地点。这是C国一个宽敞的贸易货场,那里堆放着各种商品、货物,住在里面的基本上都是C国人,他们吃住都在这里。等待装卸货物的货车整齐的排着队,货车司机有中国人也有C国人。他们悠闲地坐在驾驶室里等待货物的装卸。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有的人穿着邋遢不齐,走路摇摇晃晃,蓝牙耳机塞满他们的耳孔,也许是耳塞里的音乐促使他们摇头晃脑,也许是别的东西使他们神经兴奋。

   胡东贵和方惠兰好不容易等到他们的货物装卸。

   可是,刚卸下一车货物,又装上别的货物。他们感到很纳闷,便找来人员了解情况。那人告诉他们,他们运过来的货物能拿到两万的报酬,现在就给他们结账。现在有一批紧急货物要运送,如果他俩能把这批货物再运送到指定的地点,他们就能额外拿到三万报酬,这是某个老板交代的。

   “当然,你们也可以拒绝运送,C国很多人在等着揽这样的活儿呢,报酬这么丰厚,我们不不担心没人接。”那人戴着一副眼镜,眼珠子像失灵的转轴,他不耐烦地对他们说。

   “四眼田鸡把货都装上了,还说什么可以拒绝,连商量都不跟我们商量,什么玩意儿!”方惠兰凑到胡东贵耳边嘀咕。

   可是,胡东贵却不这么想,他觉得这门生意可以做,划算得很咧,来C国这么一趟就净挣五万块,这在国内是不可能的啊,就那么几天的活儿,就赚这么多,胡东贵想想就开心。他都有点儿后悔怎么不早点有人给他介绍这份活儿呢!

   “那麻烦你们快点儿给我们装货,我们保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指定地点。”胡东贵乐得合不拢嘴,一想到马上又要挣三万块钱,他恨不得马上就到达另一个目的地。只是方惠兰有点儿不太乐意,她看到F市这副模样,她有点儿想快点回国,再加上她看到货场的某些人言行举止怪异,她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悄声对胡东贵说:“东贵。我们还是回国吧?我总觉得这里不安全。”

   “可能是你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吧,没事儿,等拿到那三万,咱有了五万元,回国也可以好好干点事,到时候咱有了钱,就不愁好日子了。”胡东贵越说越激动,好像那几万元现在就揣在他兜里似的。

  这一路他们开着车沿着市内的公路前行,公路两边是出售各种商品的店铺,看起来跟国内的小县城没什么差别,不论是人们的吃穿住行还是街道景象。若没有人说这是C国,他俩都会认为这就是中国境内。

  这里的街道两边有他们熟悉的粉店、鞋店等等,远远的就闻到了那熟悉的羊肉粉味儿,那特别的羊膻味儿是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儿。他俩将车停靠在路边,就等老板来找他们了,在这儿,只有老板能随时找到他们想要的人,其他人是很难找到自己想找的人的。

   他俩有点儿高兴地走进粉店,能在境外遇到家乡的味道,这本来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他们点了两碗羊肉粉,饥饿让他们顾不上体面。正当他们狼吞虎咽地吃粉时,一个瘦小的男人被他们灰头土脸的样子给吸引住了。

   那男人他看起来黑且瘦,不到一米七的个子,额头上的发际线像绿洲被沙漠吞噬一样,宽敞油亮的头皮裸露在外面,黝黑而油腻。他悠闲地挑起碗里的几根米粉,看够了店里新来的两个人,才慢慢地把它往嘴里送,他细嚼慢咽的,好像他吃的不是粉,是那两个人——那一男一女。他眯缝着一双小眼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像极了天上的老鹰盯着地上的猎物,它随时伸出钢刀一样鹰爪捕获地上的小兽。

  “东贵,你看有个男人在盯着我们,挨着门口那桌。”方惠兰有些紧张,心跳加快。她不敢正眼瞧那个男人,她只是偷偷撇了他几眼,她不喜欢他那个长相,她觉得他长得很丑,与胡东贵比起来,他简直是一个丑八怪,像个无药可救的吸毒佬,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半点儿精气神儿,跟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坟墓里的人也许衣物已腐烂,但这位的着装可是很有气派。可是再怎么有档次的服装套在一个没了灵魂的人身上,这身行当也是黯然失色的,合着也更有老鬣狗身上套着时装的感觉。一副黑色墨镜反扣在后脑勺,由于脑袋太小,墨镜耷拉在后脖上,跟在水中挣扎的落水者一样,挣扎着想要抓住脑袋两旁的耳朵。

  胡东贵顺着方惠兰的的眼神望去,果然看到了鬣狗一样的男人,而且他们的目光还短暂交汇。根据他多年在外混社会的经验告诉他,这人绝非善类,目光恶毒。

   那男人看了不久,起身走到店门口,看一了眼不远处的货车,他径直往货车方向走去。来到车旁他只是站在那儿,一个劲儿的抽着雪茄,一圈圈烟圈儿像出窍的灵魂慢慢消失在空气里。

   没过多久,胡东贵和方惠兰就把肚子吃得滚圆。他们赶紧往货车旁赶去,想要快点见到接收货物的老板,这样他们就能快点拿到三万元了,他们打算一拿到钱就马上回国。一下子就能拿到三万元,这在国内,那是不可能实现的。而在这个地方,他们却鬼使神差地相信大风可以刮来大钱。

   当他们发现那男人站在货车旁东瞧瞧西摸摸的时候,他们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俗话说:相由心生。毕竟这男人看起来不像善类,又是在国外,万一遇到坏人,他们就只能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了。此时,他俩在怀疑那三万元拿到手的可能性。但为了尽量拿到那笔钱,他俩还是壮着胆子走过去,假装礼貌地问那男人,他是否是接收这批货物的老板?男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俩,询问几个问题后,便说了令胡东贵和方惠兰感到莫名其妙的话,“你们是新来的吧?想不想在这儿多赚点钱来还债?”

  听他这么一说,他俩心里既害怕又好奇,想不通他怎么知道得那么多。“是,是的。我们是前两天过来的。”胡东贵为了尽快拿到钱然后走人,他假装镇定地回答。

   男人用鼻子“哼”了一声,笑着将他俩带到他办公室去。他俩一路跟着他走,几分钟的路程让他俩感觉特别难熬。一路上谁都不说话,只顾着走路。他俩走在男人后面东张西望的,没过多久他们被带到一个有门卫扛枪把守大门的地方。看到这情景,起初他俩感觉事情不妙便止步不前,他们担心自己进得去就出不来了。正当他俩犹豫不决时,那男人回过头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怎么,你们害怕了?”

   为了拿到那笔钱,他俩也壮着胆子跟进去。进入大门他们继续往前走,但是他们还是经过一家又一家店铺,他们发现仅只是一门之隔,但里面的生活设施和外面的生活设施一样齐全。他俩很是好奇,原以为这只是个公司,现在看来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这让他们感到更加奇怪和紧张起来。最后他们来到一家店铺的楼上,在五楼的一间办公室里,有两个身形壮硕的男人把守着大门,他们与保哥不同,他们是那么的高大结实,那身板就像长期捕猎的土著居民一样魁梧有力。深蓝色的T恤套在他们身上似乎要被他们壮硕的肌肉撑破。麒麟臂上满是刺青,刺青的图案五花八门,有蛟龙戏水,有猛虎长啸,有蟒蛇吐信,都是些妖魔鬼怪青面獠牙。只见保哥走到那两人跟前问了:“巧姐在美国怎么样?”他们嘀咕了一下。保哥又朝他们点点头,他们也以点头回应,便与胡东贵和方惠兰迎面走来去。看到他们气势汹汹地向自己走来,胡东贵和方蕙兰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儿,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直觉告诉他们,事儿不妙了。

   “手机呢?拿来!”刺青人呵斥道,语气里没半点儿商量的意味。

  “什,什么手机,我又没拿你手机,干嘛问我!”方惠兰哆嗦着把手机摁在她和胡东贵并排站着的那一侧口袋里。

   所有人都知道,出门在外,手机是不能离身的,因为它是唯一一个让处于困境中的人可能取得外界救助的工具,没了它,若是身陷囹圄,就等于是等死了。

   “废话!把你们的手机拿出来!”刺青人凶神恶煞的,好似多说一个字都是对他身上那把枪的亵渎。

   “不行!”方惠兰右手死死地护住她口袋里的手机,左手紧扣住胡东贵的身体往自己口袋上压,她想以此来护住自己的手机。

   不管什么时候,方蕙兰总是带着点天真和幼稚。只见两个刺青人一把将胡东贵和方惠兰分开,方惠兰踉跄着被甩到墙脚,口袋里的手机也掉了出来。她慌乱中爬起来想去捡起手机,只见一只路过的女士皮靴踢开了她的手,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下。就这样,手机轻而易举地就被刺青人捡了去。方惠兰哭着揉搓被踢痛了的手腕。

   胡东贵想过去扶起方惠兰,却被另一个刺青人拽了回去。看到方惠兰的下场,胡东贵知道此时不能跟他们硬碰硬,否则就是鸡蛋碰石头,小命不保。他乖乖地掏出手机来,交给了刺青人。但刺青人连同他身上的小腰包一同拽了去,要知道这个小腰包可是装了他所有的积蓄啊。起初胡东贵还舍不得放手,他双手死死地抠住挎包的另一端,忽的有个枪嘴儿似的的东西顶住他的后脑勺。他识相地松开手,那两万元落入了刺青人手里。此时胡东贵还是抱着钱暂时被他们收走的心理,他想:也许老板签收了这批货,就会连带那三万元一起给。现在收走只是暂时的吧,也许这就是不同国度的办事方式不同。他猜测是这样,他也只能强迫自己必须得相信是这样。

   “兄弟,兄弟,别这样,别这样,有话好好说。”胡东贵双手举起来,慢慢转身,枪嘴儿变成了正对着额头。他陪着笑脸,刺青人一脸凶神恶煞,像极了了阴曹地府的黑白无常。他慢慢蹲下来,枪嘴儿却被收了回去。他边尴尬地笑着边慢慢挪移到方惠兰身边,他拉着她对刺青人说:“东西你们都收去吧,没事儿,我们懂规矩。”忽的,他又改变了注意:“要不,你们放我们回去,钱你们留下,我们不要了。”胡东贵拽着方惠兰想走,谁知那把枪又顶到他脑门上,吓得他尿都快憋不住了。是的,事实上他后来也没憋住。他想:这下可是玩完了。

  

继续阅读:第11章 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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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墙”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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