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呦点开楚辞的对话框，映入眼帘的是楚辞发的三条信息。
“回来说声。”
隔了十几分钟，又是一句，像是解释：
“上次张姨给的零嘴还在车上，你忘了带走。”
“小姑娘，你怎么不回话。”
林呦认认真真的看完，注意到楚辞给自己发信息的时间。
怎么，都是凌晨呀。
楚先生这样晚睡，不好的。
“楚先生，要早点睡。”
“零嘴就不用了，楚先生自己留着吧。”
“我不是经常看手机，回的不及时，抱歉。”
不多不少，也是三句话，林呦点了发送。
林呦发完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不知道楚辞在做些什么，那样的家庭，也会跟外婆家一样贴喜庆的窗花吗？
楚辞第二天睡到晚了点，楼下已经在布置着过年的样子。大门口挂了两盏红灯笼，柱子上贴着喜庆的福字，看着倒是喜庆。
从三楼往下望，看见楚中行在一楼写着对联，长长的红纸铺开，笔酣墨饱，下笔连贯，字迹遒劲有力。
楚中行看见楚辞下来，将笔杆往笔架上放好，“阿楚，你也来写一联。”
楚辞听了，抬眼看着楚中行，没说话。走到长桌旁，拿起架上的毛笔，思索了片刻，一笔而下，竟是瘦金体。
“不错，字没退步。”楚中行看了看，“去，把这些对联贴上。”
“嗯。”楚辞终于开口，拿起桌上的对联比准角度贴上。
他身高体长，贴起来毫不费力，也不需要踩在凳子上，手一举就行。
待贴完，楚辞站在院子里看着下人们忙碌，别墅透着喜庆。
他站院子里抽了根烟，掏出手机给沈钰言回了个信，跟他说下午去沈家拜访，看看沈阿姨沈爷爷。
沈钰言很快回复OK，让他直接来。
要退出的时候看到了林呦的未读。看了眼，小姑娘叫自己早睡呢。
在楚家吃完午饭，楚中行没睡午觉，他知道楚辞要去沈家，也打算一起去。
两家也是交好多年，他也算是看着沈家的小辈长大。
楚辞给沈钰言家人每人都带了适合的礼物，拿起扔在桌边的钥匙，往沈家去了，猜到楚中行要跟着自己，特意在门口等了等。
离得不远，门口早有人来迎。
李显也在。看样子是碰到一起了。
楚辞陪沈爷爷喝了会茶，便被沈钰言李显两人合伙拉走了。
三人来到山腰处的马场，下人早就牽好了马等着。
沈钰言喜欢跑马，年初的时候听见他说要弄个马场，楚辞没在意，如今将近一年，想来是弄好了，他倒是第一次来。
他环顾四周，地方倒是大，想来沈钰言是费了心思。
“楚二，挑一匹。”沈钰言已经边换骑装了。
面前三匹一眼就能看出是好马，里头还含着自己前段时日送的那匹。
他倒是把它从郊外马场运过来了。
“就这匹吧。”楚辞随意指了最边上一匹黑色的。
“行，那我要这匹白色的。”李显上前摸了摸白色的马头。
三人换好骑装，“我们谁先到对面就算谁赢好吧。楚二，听说你带了个小姑娘，要是我们谁赢了，你就带来我们见见行吧？”沈钰言笑说。
李显在旁戏谑的看着楚辞，跟着腔：“楚二，上次问你怎么回事你可没回，就来赛马好吧？”
楚辞抬眼估摸了下距离，从起点到终点的距离差不多三百米左右，自己大概率不会输。
“行。”楚辞应下，眸光微闪。
楚辞翻身上马，一手提起缰绳，双腿夹紧马肚，轻呼一声“驾”，便跑了起来。
身后沈钰言、李显二人也不甘落后，一夹马肚开始飞奔，三人并排，分不出先后。
楚辞加快速度，眼看超过他们，快要到终点的时候，左侧的李显突然变道，骑着马往他这边奔来。
楚辞怕撞到李显，连忙拉住缰绳停住，马头一起，在空中转了个圈停下。
沈钰言已经加速到终点了。
看着他俩笑的不可自抑，楚辞算是明白了，合着这是一起算计他呢。
楚辞舔了舔上颚，简直气笑，才从口中逸出一句话，“沈钰言，李显，你俩玩我呢，真够行。”
李显上前去勾着楚辞脖子，往回走，“别介呀楚辞，反正我们就是赢了你，你得带人家小姑娘来给我们见见。”
沈钰言在后面笑着跟上，“就是，”顿了顿，“还是说，想自己藏着？”
他们知道楚辞没生气，他们的交情，哪能因为这点事吵架。
楚辞想，他自己见林呦都见的少，小姑娘还对他怕怕的，见到李显这么不靠谱的，不知道会不会吓哭。
一晃就到过年，林呦起了个早，没再睡懒觉，昨天已经把院子里外都收拾了个干净，跟外婆一起贴了对联。破落的院子也显得喜庆起来。
林呦在帮外婆弄年夜饭。隔壁的三婶好，叫她们来去隔壁一起吃，外婆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又实在推脱不掉，便跟林呦商量，中午叫三婶她们来自己家吃，晚上便过去。
外婆起的更早，在锅里准备着年夜饭，所幸那天买的菜多，足够吃两家人吃。
林呦来到厨房边，摘着豆角，三婶也早早来了，帮着外婆。
她在外边听着里面说说笑笑，院子里三婶的小孩在打闹，真想永远陪着外婆，林呦心里想着。
忙了好久，弄了满满一大桌菜，她想了想，还是拍了个照给叶连红他们发了过去，问了下她跟林远程怎么过年。
许久没收到回复，划着页面，林呦看到了楚辞的头像，犹豫了片刻，把那张图片发了过去。
“吃饭啦，小鹿快进来，外面冷！”里头三婶喊着。
“哎，好，就进来。”林呦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走了进去。
外婆笑意吟吟的坐在主位，旁边坐着三叔三婶，还有小孩儿，林呦有点恍惚，这样好的氛围自己怎么会拥有，不太真实。
“小鹿，快过外婆这来。”外婆看着林呦，让她过身边来坐。
思绪被扯回，林呦快走了几步来到外婆身边。大家吃的欢，林呦也笑的眉眼弯弯。
楚辞跟楚中行两人在老宅吃着，张伯他们布置好他也都让他们回去过年了。老宅里只剩他们两个，冷冷清清。
楚辞给楚中行夹着菜，即使心中对他有怨，却还是软了心，毕竟父母早逝，是楚中行教他成仁，也最宠他。
楚中行看着面前楚辞，忍不住开口：“当年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
“吃饭吧，别说了。”楚辞打断他的话，看了眼手机，小姑娘给自己发来了年夜饭，看着好热闹，不由得嘴角上扬。
楚中行叹了口气，“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
“嗯。”楚辞点头，手指微动，随手一拍，也给林呦拍了一桌子菜发过去。
很快到了晚上，天色黑的快，村里的天一眼望去挂满了星星，不像京城，什么也看不到，让人心里发寒。
林呦坐在院子里烤火，外婆端了一盘零嘴出来，守岁。夜空偶尔能看到几朵烟花，是村里相对富裕的人家放的。
外婆坐在林呦旁边，握着林呦的手，“给你妈打个电话吧，说声新年快乐。”
林呦低着眼，久久回了句“嗯。”然后掏出手机，按了号码，响了许久，被挂断。
“唉。估计忙着。”
可是除夕夜能有什么事呢，不过是都不把林呦放在心上。回来了这么久，林远程也没个电话短信什么的问候一下，其实外婆心里也清楚，但还是安慰自己。
外婆拍了拍林呦手背，安抚着，“小鹿，要好好活着。”
“前段时间陈医生打电话给我说了，说你状态不是很好，可是外婆年纪大了，不能一直陪着你的。”
“好好活着，小鹿。”
外婆说完摸了摸林呦手腕上的疤痕，几年过去，疤痕还是这么骇人，当年自己推开房门看到的时候，简直吓得腿软。
“会的外婆。”林呦努力弯了弯嘴角，宽慰道。
“要是有朋友，带来外婆看看吧。”老人最后说完，便站起身，回了房间，年纪大，熬不得夜了。
“好，外婆晚安。”
脚步声逐渐远去，四周寂静，只剩林呦一个人。
她看了下手机，23:46分了，马上就是新的一年。
林呦首先点开陈怡知的对话框，卡着时间，在00:00整，发了句新年快乐，又给林远程叶连红各发了句。
很快收到知知的语音，语调欢快“林呦，新年快乐！”
最后，看见那个黑色的头像。林呦点开语音，认认真真的说了句：“楚先生，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