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余春泽继续问着。
”差不多,小姑娘情绪时好时坏。“楚辞看着窗外的白鸟飞过,认真回着。
余春泽这才慢慢切入正题:“关于林呦的病情,她现在的状态,是可以出院的。”
“不影响基本生活,当然,情绪难过是会有的,但是自杀基本上是控制住了。”
“余主任,”楚辞轻声开口,说:“我不要基本,我要她万无一失。”
余春泽思索了下,慎重开口:“我认为林呦的情况现在是比之前要好的。”
“我从陈川平那里了解过她的状况,知道她的病因显然不是家族遗传。”
“她是因为童年的猥xie,原生家庭的影响,外婆去世的打击,精神创伤非常严重。”
“可这都源于,没有人爱她。”
楚辞听了沉默不语,他明白林呦二十年来从未得到过父母的爱。外婆爱她,可是林呦一年到头只是偶尔才能回去。
余春泽从抽屉里拿出林呦的病历本,放到楚辞面前,说着:“我曾经找林呦聊过,她说,以前每天的想法都是死去。”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让我感觉到被爱,我想每天见到他。”
那个小姑娘剖开自己的的心,哽咽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好,他能爱我多久,我会不会再次自杀。”
那个与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看着自己,哭的难过,说:“可是我不想再被抛弃了。”
余春泽喝了口茶,看着对面看着不过二十多岁男人。
男人一副矜贵做派,腕上的那块表自己一年的工资都不够。余春泽曾碰见过几次傍晚时分回来,每次的车都不一样,每辆都低调又昂贵。
而自己那辆家里攒了七八年钱买的车,连其中一辆的零头都不够。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楚辞这个身份面对的诱惑不是一般的多,他会不会辜负林呦全身心的依赖?
余春泽听过一句话,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所以这位楚二爷,又能喜欢林呦多久呢?
楚辞手指微曲着,半晌才开口:“所以呢?我该怎么做?”
余春泽看着桌上的光影,迎向男人冷然凌厉的眼神,慢慢开口:“患者说,她经不起被再次抛弃了。”
“她有多依赖你想来楚先生你心里也知道,可是,你能真的做到不抛弃吗?”
“要是哪天你新鲜感过了,患者就是再次坠入深渊,永远也爬不上去了。”
楚辞想起,陈川平与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现在林呦患者状态逐渐好转,是因为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被爱,你就是她的救赎。”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她的状态会越来越好,理想结果是不再复发。”
楚辞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他恨不得把林呦融入骨血。
余春泽怅然道:“现在患者的状态是可以住院的,当然你要是还想在医院里多观察多住一段时间,也是没问题的。”
“我院病床位置宽裕,而且林呦患者很招大家喜欢。”
楚辞将面前的茶盏端起一口喝尽,看着墙上的三面红色锦旗,淡声道:“后天我会来办出院。”
“好。”余春泽笑了笑,他乐意看到患者康复出院。
可是这里的患者,是自己一个人面对着漫长的住院时光,没有家人好友的陪伴。
他们大多数被抛弃。
余春泽遇到过太多家属对自己抱怨:“什么病都没有,只是情绪难过,浪费钱浪费时间。”
“就是没事想太多矫情呀——”
“天呐,我受不了他了烦死人了,感觉我也要被他弄崩溃了……”
诸如此类的话。
可是他们都不理解,不理解虽然没有器质性上的病痛,可是这里的患者苦痛不比任何一个人少,被抛弃在世界之外。
余春泽从未见过林呦的父母来过,有一个与林呦一般大的女孩倒是来的频繁。
但是每天都在的却是楚家楚辞。
——
楚辞回去时,见林呦并不在病房,他又去了隔壁发现人也不在。
他倒是不着家,将林呦平时会去的地方一个个找了过去。
到最后,是在小公园处找到她的。
夏日虫鸣,绣球花大朵绽开,旁边还有大片的蔷薇花墙,正值花季,开的热烈。
林呦坐在满眼绿意的梧桐荫凉下,正看着手上捏着的花朵。
楚辞远远看着林呦。
林呦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抬头一看,发现是楚辞,冲他笑了下。
他们在夏日的阳光中对望,风里都是花香。林呦对自己温暖笑的那一刻,楚辞无意识的按住了心口。
这里没来由地心脏发烫,像是被刺穿一般。
他的姑娘笑起来简直比夏日盛开的蔷薇花墙还要好看,眉眼弯弯,好看的不像话。
楚辞走过去在林呦旁边坐下,握着她的手愉悦开口:“余主任说,你可以出院了,后天我们办手续。”
“真的吗?”林呦眼里的笑意吟吟,确认的问:“楚先生,你没骗我吧?”
楚辞揉了揉林呦的手掌心,反问着:“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真好。”林呦当即抱住了楚辞,蹭蹭他的肩膀,几乎要喜极而泣。
她这次才住了不到两个月,就可以出院了。像前两次,都是半年起步,这次竟然这么快。
楚辞温柔拍了拍林呦的背,说:“出院了在家里待一会再去学校好不好,我不放心。”
林呦的笑变的苦涩,自己这么久回去,肯定落了好多课吧,班上的的同学又会怎么看自己。
不过她还是应着:“好,都听你的。”
楚辞坐在树下,漫不经心道:“你跟余主任说我是你的神?”
林呦听了,极度不好意思的小声开口:“是……”
余主任怎么连这个也跟楚辞说啊,这么中二病的话都被告诉楚辞了,果然谈话什么的最讨厌了,摆明了就是打小报告!
楚辞在林呦手背亲了亲,慢条斯理的开口:“林呦,我是你的配偶。”
“我吧,虽然不是神,但我会为你心软无数次。”
林呦脸红了。
她知道楚辞的好,
林呦红着耳朵开心的说:“说是配偶太早啦。”
楚辞狭长的眼眯起,沉声道:“怎么太早了?你碰我还碰的少?你没摸过?现在是想不负责?”
“……”林呦连忙捂住楚辞的嘴,羞愤道:“你小声点……”
林呦自认在这方面是比不过楚辞的,楚辞从不对她动手动脚,顶多深吻或者情动之时碰碰自己的腰。
可是她呢?总是摸他的腹肌他的喉结,甚至更为过分的地方。
都怪楚辞身材太好了,林呦脑子充血的想。
楚辞眼神暗了暗,小姑娘别一出院就跑了,恢复到之前与自己客客气气,他得看牢了。
——
下午四点,林呦坐在床上收拾着自己的衣服。楚辞当初命人送来的衣服穿过的不多,只穿了两三套,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穿病号服。
谢卿侯在床上见她这动作,好奇问道:“你干嘛?”
林呦将裙子叠好,开口解释:“我要出院了,先把衣服收拾好。”
谢卿侯将书放在一边,随意说着:“哦?哄你玩的吧。”
“……”林呦真的很想给他一拳,谢卿侯这个人格真的很气人,另一个多好,每次都乖乖的,都不敢直视自己,递个吃的过去都会脸红说谢谢。
林呦恶狠狠开口:“闭嘴吧你!”
谢卿侯对小奶猫生气炸毛一点都不怕,贱兮兮又说:“别收拾这么早,等会空欢喜。”
“!!!”
林呦折了两件衣服,便往床上一躺,看着窗外的云。
她出神的想,自己出院后又能去哪呢?叶连红那里是回不去了,之前在楚辞那住是因为自己状态不好,那现在好了怎么办。
“唉……”林呦长长的叹了口气,住院费用还是楚辞出的呢。
不过好歹也是能出院了,林呦的情绪还算愉悦,她可以去学校,还可以去做兼职还楚辞的钱。
想到这,林呦开心地在床上抱着熊咕噜咕噜的打滚,只觉得高兴。
结果这高兴没持续多久,林呦一个没注意抱着熊一起滚下了床,“啊!”
“哈哈哈哈……”谢卿侯在一旁见证了整个过程,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林呦,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林呦摔的脑子都晕乎乎的,整个病房里都是谢卿侯的嘲笑,她简直都要哭了。
太丢人了。
林呦拍了拍身上的灰,抱着被自己连累的熊颤颤巍巍的爬起躺回床上,不理会旁边的谢卿侯。
额头磕到了床头柜柜脚,她摸了摸,像是起了个小包,疼死了。
谢卿侯还在笑,林呦干脆将身子背对着他,呜呜呜,想要楚辞抱抱。
傍晚时分,楚辞回来时便看到林呦坐在窗边吃着饭,额头上顶着个大包。
窗外的落日圆圆的,连着一大片玫瑰色的云。
楚辞走过去,用手指在林呦额头上点了点,问:“这是怎么回事?摔了?跟人打架了?还是谁欺负你了?”
“嘶——”林呦捂住额头,小声开口:“疼……”
她又不敢跟楚辞说这是自己滚下床摔的,怕他跟谢卿侯一样笑话自己,怕楚辞觉得自己蠢。
林呦看着窗外金黄的夕阳,支支吾吾的解释:“就是,睡了一觉,然后起来就这样了。”
楚辞眼睛一眯,冷淡道:“我好骗?”
小姑娘越是这样藏着掩着他越觉得是是被欺负了,不敢告状。
楚辞抬手抚上林呦的额头,冷着一张脸道:“松手,被人欺负了?”
林呦简直欲哭无泪,难道要说自己滚下床磕的吗,这也太丢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