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记!伤口不能碰水!”包扎的护士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好。”
楚辞将人抱起,进了电梯,打算回豫竹居。怀里的姑娘闭着眼,不知道有没有睡着,他轻声喊了下,没有回应。
陈医生进了电梯准备回家,看见电梯里一个外貌出众的男人抱着个小姑娘,双手都缠着纱布,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待看清那张脸时,陈医生忍不住喊出声:“小林?”
林呦像是睡着了,没有反应。
楚辞听见叫声,抬眸看了看,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胸前的牌子写着精神科陈川平。
“您认识林呦?”楚辞开口询问着,看见牌子的那一刻多打量了几分面前的中年人。
陈医生笑了笑,“认识,我的病人。”
楚辞听了愣住,想起了萧然说的那些被自己否认、不以为然的话。
他刚想开口多问几句,正巧这时候到了一楼,电梯门开了。
陈医生裹紧了衣服往外走,朝楚辞挥了挥手:“先走了年轻人,多照顾点小林。”
楚辞眼看着他离开,没有问出口的机会。
为什么会是精神科的病人?
楚辞找到自己的车,将林呦塞进后座。把裹着林呦的外套随手扔在旁边,从后备箱扯了毛毯出来,給林呦盖着。
他上了车,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九点十分,不算晚。
楚辞回头看了一眼林呦,小姑娘缩在后座上,无意识地抱着自己的肩膀,背部的骨头能看见微微凸起。
那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楚辞看的眼眶发酸。
他收回目光,启动车子往豫竹居的方向行驶。车外长风作响,带着春日的暖意,夜空繁星点点,楚辞的心都在后座的林呦身上。
楚辞将人抱上楼放在床上时,陷入了为难的境地。林呦身上的衣服已经弄脏,各种酒渗透进衣服湿答答地黏在身上,一看就不舒服。
可是医生交待了不能碰水,林呦也还没醒,他倒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本想叫家政阿姨或者萧然过来,可是又不太方便。
“林呦,今晚就这样睡好吗?”楚辞温声对床上的林呦说着。
她像是听进了自己说的话,眉头紧皱,小声无意识的说着“不要……”手边扯着自己的衣服,却因为缠了纱布扯不动。
重复试了几下没能成功,林呦眼角又滴落几颗泪。
楚辞看了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起身去浴室调好水温放水。
他将林呦抱进了浴缸,随意拿了条领带打算把她的双手束缚在后面,可是他将衣袖撩起,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时,楚辞愣住。
左手手腕内侧是狰狞的疤痕,看着像被什么利器划伤一样。尽管已经愈合,看着还是恐怖。
楚辞看到的那一瞬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呼吸,这样的伤口,怎么会在这样敏感的位置?
他很想现在就把林呦叫醒,问清楚。但是看到林呦闭着眼的小脸,却又不忍心。
算了,等她醒来再说吧。
然后自己也给眼睛绑了条领带,蒙着眼给林呦脱了衣服。
楚辞试了试水温刚好,因为看不见,只好摸索着拿毛巾给林呦身上随意擦拭着。尽管再小心,还是会不经意就碰到小姑娘嫩滑的肌肤,胸前的软肉。
可是现在楚辞心里满是心疼酸涩,没那么多旖旎心思。
匆匆洗完,他将浴巾给小姑娘一裹,眼上的领带拿下,抱着林呦离开了浴室。
楚辞拿了套自己的睡衣,闭着眼給林呦穿上,指尖不小心触碰到肌肤,是滑腻的手感。
被他这么折腾林呦也还没醒,闭着眼陷入在梦里。
林呦梦见自己在一个昏暗的空间,她回想起那些记忆又重新经历了一遍。没有人爱她,连外婆都站在一旁冷漠看着自己,楚辞知道自己的不堪后是嫌弃讥讽的神色。
没人需要她,她被装进一个笼子里丢下了悬崖。恶龙一口咬住想把自己吞进去,绝望难受的情绪淹没了自己,甚至让她没法呼吸。
楚辞林呦安顿好,看着没什么问题了,才自己进了浴室洗澡。看见被自己丢在角落里脏污的衣服,还有小巧的内衣裤,眼神暗了几分。
他洗完澡出来,站在阳台静静地望着夜幕抽了根烟。楚辞在昏暗的月色下,望向自己的床头。
他的大床如今有一小团凸起,犹如春天即将破土而出的的花苗。
待身上淡淡的烟味散去,楚辞才回了床边。
不知什么时候林呦已经拂开了被子,纤细的手指却依然抓着自己枕头的一角。
楚辞一米八八左右的个子穿的衣服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衣领下露出一大片白皙有致的胸乳,换个角度简直就能看光。
楚辞神色不变,把那衣服的衣领往上拽了拽,将被子又重新给林呦盖好。
清冷的月光映在她的眉眼,好看的远山眉仍皱着,小小的一团睡在自己的床上。
头发散落着,脸色苍白,像一个拿不起武器死去的士兵。
可是微弱的呼吸却真实存在,像是她不死的证明。
楚辞确保林呦盖好了被子,不会一个翻身滚下了床,又回到了浴室。
他将自己给林呦换下的衣服放进了洗衣机,点了启动。可是贴身穿的衣物却被放开了,他站在门口遥遥忘了眼床上的小鼓包,像是认命般垂了眸子,撸起衣袖动手洗。
等他晒好衣服回到床边时,林呦仍缩在床上。
她甚至连姿势都没怎么变,细软的黑发,泛红的眼眶,还有手指尖微微攥紧的被子。深灰色的被子下露出一截嫩白的脚踝,小巧可爱的脚趾如玉一般点缀。
楚辞上前将脚塞回进被窝,躺在了旁边的沙发想微微眯会,没想到竟一觉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八点才醒来。
他毕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在没见到小姑娘前,他用过多的工作量来让自己减少时间去想她,饶是精力充沛都有些受不了。
楚辞偏爱暗色的装修,卧室从天花板到地板,甚至床上的被褥,都是暗沉沉的颜色。
可是尽管如此,还是有熹微的晨光穿过玻璃,如昨晚的月光一般,落在了床上躺着的小姑娘身上。
楚辞看了看时间,起身去浴室洗漱。他昨晚让人今天早上送了早餐和林呦的换洗衣服过来,差不多这个时间已经送到了。
待他下楼将衣服和早餐拿上来时,林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迷茫的坐在床上,看着半梦半醒。
楚辞倒了杯热水,给林呦递了过去,“把水喝了。”
林呦睁眼醒来的那一刻,便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房间,身下的床过于柔软,鼻间都是好闻的香味。
可她想不起来,这是哪里。林呦从被子里坐起身,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林呦睁着睡得水汪汪的眼睛,顺从的喝了点水。楚辞低声问:“饿不饿?”
林呦没听见似的不理她,靠在了床上。她睡的脸通红,眼眶里都是眼泪。
宽大的衣裳滑落下来,露出好看的肩膀,还有胸前的起伏。
楚辞上前将衣服拉好,把被子提上了点去。他摸了摸林呦的发顶,温声开口:“这里是我家。”
林呦看见眼前记忆中的脸,和那熟悉的声音,才有了反应,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想到昨晚的余霆东,破碎的玻璃,和最后打人的楚辞,忍不住带着哭腔开口:“楚先生……”
楚辞心里酸软的厉害,像被蚂蚁啃着,他将面前的小姑娘搂在自己怀里,温声安抚着。
小姑娘胸前的柔软隔着薄薄的布料贴在自己胸前,楚辞不可自抑的硬了。
所幸林呦很快从怀里脱离,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闷声开口:“对不起。”
“嗯。”楚辞抬眸看了眼林呦,“你是先换衣服还是先吃早餐?”
林呦听了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明显男性衣服,又宽又大的套在自己身上,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穿。
她脸倏地通红,开口:“先换衣服吧……”
“衣服在床尾。”楚辞坐在了旁边沙发上,温和开口。
林呦下了床抱着衣服就进了厕所。
楚辞靠着沙发,温暖的阳光镀在他身上,窗外掠过早起的鸟儿。小区的花坛已经开了,叫不出名字的珍贵品种在春天里绽放着,像是一切都还有希望。
林呦在厕所里换着衣服,耳朵尖都是红的,衣服是一整套,贴身的内衣裤都有,然后外面是一条碎花连衣裙。
她摸着衣服的布料,柔软舒服,标牌处是一串英文。
套衣服的手忽然僵硬顿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林呦依稀有印象昨晚是谁给自己洗的澡换的衣服,手克制有礼,并没有沾自己便宜。
她不确定楚辞是否看到了自己手上的疤,看到了又会怎么想。
她不敢去问也没必要去问。
何必呢,楚辞带自己离开那里便已经很好了。要是看到了,那就解释一下,像上次他看到自己腿上的伤一样。
脑海里又想起昨晚的事情,林呦眼底暗了暗,她呼出一口气,对自己说道:你要控制好情绪,不要吓着楚先生了。
楚辞见林呦换好出来,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秒,很快又移开。
看起来很合身。尺码都是昨晚他凭着自己洗的衣服叫人送来的,小姑娘看着瘦,可是该有的一点也不小。
“过来吃早餐。”楚辞喊着林呦,来到阳台。
阳台上有着小桌子和椅子,适合喝下午茶。
送来的是枸杞南瓜小米粥和几碟清爽的小菜,小米粥打开还散发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