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走在法国街上，机票是中午11:30，还要一个多小时接近两个小时才到登机时间，他没回别墅，想逛逛。
广场上一对情侣正在热吻，还有许多白鸽正在啄食，画面简单而美好。
路人经过站在街头眉目好看的不像话的华人男子，都忍不住回目多看几眼，气质清冷，却不知为何透着股孤寂感。
楚辞随意进了家中古店，从外面店门口看起来低调平平无奇，只挂着一个店名，走进内里才发现另有一番天堂。
他的目光被一个细细的手镯吸引，做旧的金属质感，透着冷意，上面是繁复的复古花纹。手镯内侧用法语刻着“是你。”
指骨分明的手拿起手镯，入手冰凉，细摸着上面的花纹刻字。
楚辞站在原地好一会，没动。直到店家拍了拍他的肩膀询问他，“是否需要这个？”
楚辞才回过神，说“是的。需要，麻烦帮我装起来。”
楚辞提着礼袋走出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买了这个镯子，他只是觉得这个镯子很特别，适合林呦。
上了飞机，楚辞把礼袋往旁边放好，吩咐了空姐不要来打扰他，开始了闭目养神。
到了京城还得回老宅。
许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林呦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外婆见她睡，也没舍得叫醒她。
在外头跟着隔壁三婶唠嗑呢，林呦躺在床上隐隐能听见说话声。
她又躺了会，这才起床。有未读信息，林呦点开看了眼，以为是什么群发通知，没想到是楚辞的。
楚先生问自己为什么。
林呦想了片刻，便回了过去，“楚先生，我回了外婆家，暂时不在京城，很抱歉了。”
犹豫了会，又走到门口，拍了那棵院子里的柿子树，一并发给了楚辞。
树上挂着一个个红澄澄的柿子，看着格外甜蜜诱人。枝丫上光秃秃，叶子掉了个差不多。
林呦洗漱完，看到木桌上果然有外婆留给自己的早餐，欣欣然吃完，便走了出去。
“外婆，三婶好。”林呦温声喊了句，显得乖巧可人。
“哎，小鹿回来啦，可是好多年没见了。”三婶手里摘着芸豆，声音爽朗。
“中午上婶子家吃饭，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好呀。”林呦甜甜开口。
外婆在一旁笑的开心。
楚辞下了飞机，也没回豫竹居直接开车回的楚家老宅，也没有提前通知张伯。
这次是辆低调沉稳的越野，车开进了京城南面的别墅区。这边的房产，是有钱也买不来的。
别墅区的安保一看车牌，便立马开了门，也没说让登记。
不敢拦。
整个京城，车牌“77777”除了那位楚二爷，还有谁？
楚辞进了大院，正在浇花的张伯忙上前，“楚少爷回来了！您先到客厅坐着，我去沏壶茶。”
“不用这么客气，张伯。”
楚辞来到客厅，室内装修的很中式，做旧雕花沙发，酸枝木茶桌，顶上挂着四方灯笼形状的灯，看着低调。
楚中行不喜奢华，总说他们那一辈战场上吃过苦，享不得富贵。
楚辞往沙发上靠着，等着楚中行下来。
京城昨晚刚下过雪，天气还冷的刺骨。只见楚中行拄着拐杖，慢慢从楼梯下来。
他里面穿着藏蓝色中山装，外面披着黑色羊绒外套，一丝不苟的，腰背停的笔直，一双眼锐利，看着比上次见面瘦了许多，也苍老了些。
上次回老宅还是半年多前吧，楚辞有点忘记了。
楚中行坐到他面前，拐杖用力敲着地，楚辞感觉下一秒都要打自己腿上了。
“这么久不回来，像什么话！干脆就不要回来了！”楚中行厉斥道。
楚辞听着斥骂，想起以前跟李显他们玩的混的时候，每次传到了楚中行耳朵里，便是免不了一顿打。
“不是您叫我回来的吗？现在又赶我走？”楚辞靠着，修长的手指摸着沙发上的雕花，淡淡开口。
这句话把楚中行气的够呛。
楚中行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楚辞真的是要气死他。
“你……你……”话都说不出来，张伯端着茶过来便看到这一幕。连忙放下茶盏，上前去为老人拍了拍背，顺顺气儿。
看到他们爷孙俩这样，不由得开口劝道，“别说违心的话了。”
楚中行冷哼一声，扭头过去，“他如此不听话，就应该狠狠敲几棍子！”
“老爷……”张伯听了都忍不住开口喊道，话说的这般强硬，楚少爷怎么会愿意回来。
其实明明老爷比谁都希望楚少爷回来，可回来了却假装不在意，唉。
楚辞听了，没再开口，目光冷冷看了一眼楚中行，独留楚中行在客厅，便转身上了楼。
楚中行在后面嘴唇嗡动，还欲说些什么，可到底没开口。
楚辞房间在三楼，一推开门便是简单的黑白灰装修风格，被褥干净，看着就暖和，想必是知道自己要回来，早就吩咐人换过了。
进了浴室简单洗漱，出来便倒在床上，他感到疲惫，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母亲还在世的时候，那次母亲难得对自己好脸色，两人在院子里的坐着。
母亲拿着本散文集给自己念，语调温柔，待念完一首诗，母亲温和开口：“阿楚也要跟他一样，做个温润如玉的人。”
楚辞那时候还小，便开口问，：“他是指父亲吗？”
母亲像是被这个问题猛然刺痛，脸上表情透着狰狞，“滚，不要让我看到你的脸。”
楚辞那时候还小，不理解母亲为什么这么对他。
梦断断续续，最后定格在母亲喊自己滚。
楚辞睡梦中的眉头紧皱，冒出一身冷汗，最终醒了。
他睁眼看着头顶天花板，想起了母亲。
母亲来自有名的书香世家，姓温，名希言。与父亲楚兖邑自小玩在一起，青梅竹马。
可是，她并不喜欢楚兖邑，但到最后，却生下了楚辞。
楚辞的父母都早逝，楚家嫡系亲属也只剩下楚中行与自己，人丁稀少的可怜。
后来母亲死去，楚家与温家，便断了往来。
如今要过年了，老宅也没什么年味儿。
不过楚辞也不太在意这些，对于他来说，过年跟平常是一样的。
想着跟沈钰言说下合同的事，让他多上点心。看到有一条来自小姑娘的信息，还发了张图片。
楚辞没有犹豫，点了进去。
点开那张图片，是农村里，树上挂着红柿子，还能看见谁家做饭升起的炊烟，显得温馨。
啧，小姑娘没在京城啊。
楚辞没打字，发了条语音过去。
随即给沈钰言拨了个电话，没响几秒，就马上被接起。
“楚二，什么事？”沈钰言开口问道，临近年关，他也回了沈家，家里人催得紧。
楚辞靠在床上，揉着眉头，“法国那边合同签了，你找个人多看着点。”
“好嘞，你回了老宅是吧。”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
他早上看见楚辞的车了。
“嗯，刚回。”
沈钰言从客厅出来，揪着外边儿放着的绿植，“我妈让你来家里吃饭，我爷爷说找你过来下棋。”
家里人个个倒是都惦记着楚二，关心自己还没关心楚二多呢，这都什么道理。
“跟他们说，过两天。”
“行。”
随后楚辞便挂了电话。
沈钰言回到客厅沙发，继续跟小孩抢着电视。身后的绿植被揪了个干净，丢了一地的绿叶。
林呦正在扫着院里的雪，累出了一身汗。外婆坐在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口袋里传来振动，她掏出一看，是楚辞发的语音。
本可以直接转换文字，但林呦说不上什么心理，就是想点开听。
透过网络，传来楚辞低沉喑哑的声音：“嗯，什么时候回来？”
好像刚睡醒。
林呦听了手一抖，没想到开的是外放。
外婆慢慢来了一句：“小鹿，我怎么听到了男孩子的声音呢？”
林呦脸一下子通红，所幸外婆闭着眼，没看到自己这模样。
“没呢，外婆你听错了。”她连忙否认。
说完手机一塞兜里，继续扫着雪，却明显速度快了些。
待全部扫干净，林呦放下扫把，偷偷摸摸躲到房里，又点开语音听了一遍，嘴角咧着笑，自己都没发现。
“要半个多月，楚先生。”
林呦点了发送，把头埋在被子里，脸上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