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雨泽下意识的就把手中的巨阙一横,张徵安一掠退后了几步。
“好功夫!”吴雨泽忍不住赞赏道,毕竟能从大内杀手围攻当中存活一阵必然是好手。
张徵安仿佛并不在意吴雨泽的赞赏,只是又重复了一句:“后来呢?”吴雨泽看着他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他在说一些什么,见此,张徵安继续解释说道,“你刚才说我这琴你见过。”
吴雨泽一个诧然,但是很快的笑了笑,可能是这件事情压在自己心底太久了,久到忍不住和其他人吐露。
“后来,他就不见了踪影,只带走了这琴。”既然谈到这里,吴雨泽忍不住问道,“你还记得这琴怎么来的么?”吴雨泽有些松了口气,还是说出来了。
张徵安淡淡的看着吴雨泽,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吴雨泽已然明白张徵安眼中的“你觉得我记得”的意思。
吴雨泽自己噗嗤一声笑了,摇了摇头,他又执着些什么呢?走了就是走了啊。幸好张徵安并没有继续询问下去,顿了半晌他又淡淡的说道:“人难免有些自己弄清楚却弄不清楚的事情,求不得苦,但是求得又能怎么样?”
吴雨泽听到张徵安忽然这么说有点惊讶,顿了一下就很快反应过来,张徵安这时在安慰他,虽然这安慰带着几分禅意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感,但是从其中吴雨泽又听出几分关心来,明明他什么都不知道。
一时间两个人有冷了下来,只听到外面的雨打树叶的声响。
张徵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半天才说道:“我弹琴给你听吧。”
吴雨泽眼睛微微张大了一下,然后了然的笑了笑,低声的说道:“好。”
吴雨泽懂,这是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对于他的陪伴,在无声的说着感谢,而自己也愿意接受。
七弦五音,听琴赏心,这琴声清澈空灵,不带一丝杂质,随着琴声,吴雨泽昏昏睡去,迷糊间还想着,张徵安的琴声确实比他,比段亦都好得多。
早晨醒来,吴雨泽才发现自己靠着张徵安睡了一夜,他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张徵安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淡淡的说:“这是接近洛阳的最后一程。”
“必然一场苦战。”吴雨泽叹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巨阙,他本不愿伤人性命,但……
果然接近洛阳城,伏击的人越发多起来,双拳难敌四手,眼看敌人已经为数不多,张徵安却因为伤刚好难敌对手,对方的刀就要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转身一躲,背上的琴掉落地上,下意识的,张徵安骨质分明的手指按在琴弦之上,从琴的一侧射出几只弩箭。
吴雨泽也解决了身旁的几个人,过来补上了一刀,结束战斗。显然张徵安还心有余悸,即使面色不改呼吸却乱了章法。吴雨泽也不管一身白衣与他一起坐在了地上。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叫段亦。”张徵安喘着粗气低声的问道。
吴雨泽原本疲惫的神经听到张徵安这么问的时候就是一震:“是……果然。他……”吴雨泽想要说些什么,却不得章法,最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等顿了一会,吴雨泽才轻声的问道:“你想起来了?”
张徵安摇了摇头,有些惋惜的说道:“一些影子而已,但是我很确定,他让我带着琴去长安城外去找……”张徵安说到这里一顿,看着吴雨泽半天,好像还有话,却不好意思吐出来一样,轻咳了一声才继续说,“他说让我去找宝儿。”
吴雨泽嘴角也是微微抽搐了一下,轻咳一声:“嗯,我们两个互相的称呼有点……”说着很快做了一个手势。他开始也怀疑过长安城外的竹屋那条路很是偏僻,很少有人经过,张徵安又怎么会往那边逃生,现在看来也是有意为之,反倒是放心了很多。
张徵安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依旧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以为他让我找得是一个女人。”
“唔。”吴雨泽一时之间无言以对起来。他觉得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和张徵安解释清楚“宝儿”的起源,只能摆摆手,表示这并不是现在需要纠结的问题。
“他还说什么?”
“去洛阳。”张徵安看了一眼吴雨泽继续说道,“不过其他的,我也记不起来了。”
虽然吴雨泽很在意,但是也不能强迫张徵安什么,只能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对着张徵安伸出了手:“走吧,咱们赶路,今晚就能到洛阳城了。”
张徵安看了一眼,却没有伸手去拉,自己一转身就站起身来。
“你和他什么关系?”吴雨泽也不在意,等张徵安起身之后笑着问他。
张徵安沉默了片刻,好像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一样,等到他碰触到琴的时候,才低声地回答道:“硬是说的话,他与我师傅同辈,教了我挺多算是我小师傅。”
吴雨泽的眼睛仿佛带着光彩一样的对着张徵安说道:“那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小师叔?”
张徵安一时语塞,半天没回话,看着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别闹。”
吴雨泽依旧是情绪很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段亦的下落。是的,他每年在竹屋几个月,一直没有舍弃那个地方,就是因为他总觉得,段亦有一天还是会回来的。
可能那是最后一批的伏击,剩下的路走的很顺利。一路之上与吴雨泽的兴奋对比的是张徵安的沉默,却也不是说以前他多话,而是在此之外,更多了一分的犹豫。但是一向细心的吴雨泽却没有感到丝毫。
在张徵安眼神的抗议之下,两个人刚入洛阳城先到了近处的绸缎庄换了一身衣服,依旧是一黑一白,同样俊朗正气的脸庞,一沉静一恬静的气质让过路的人,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去哪?”吴雨泽现在只能期望张徵安可以记得与段亦如何见面才好。
张徵安眼神一直瞟着周围的墙,大约是有什么暗号吧。吴雨泽想。
果然等了一小会,张徵安对吴雨泽使了一个眼色,他带着吴雨泽往一个巷子里面的住家走去。
“果然是他的习惯,他常和我说出门在外,客栈总是有迹可查,但是民居却不会,尤其是好像住过很久的民居。”吴雨泽笑着对张徵安说道。
一言不发张徵安看着吴雨泽半天,问道:“你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