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雨泽倒是笑了,这一笑屋内仿佛都暖了很多:“我猜你当时已经恢复记忆,不然又怎么会对这错综复杂的小路这么熟悉。”他指的便是白日张徵安带他逃离的时候,“既然你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自然需要回来重新查证一番。”
张徵安没有反驳,但是手中的匕首也没有收起来,他继续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狡兔三窟。”
“很重要?”吴雨泽眼睛直盯着张徵安。
张徵安似乎也在挣扎些什么,终了松开了手,他叹了一口气回答:“好像并没有这么重要。”
吴雨泽嗤嗤的笑了:“柜子最下面有药,我只盼着你匕首上面没有毒。”
“我做人也算光明磊落,怎么会用这么卑鄙伎俩?”
“光明磊落?也不知道谁半夜偷袭小院被围,还需要我去解救。”
张徵安本不是爱争论的人,但是面对吴雨泽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辩上一阵,就如同小孩子之间的对话一般。
看你还能逞强到什么时候,可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张徵安下手麻利却没有刻意的放轻。果然吴雨泽“嘶”了一声,但是很快后面的呻吟就憋了回去,看来他也知道这不过是张徵安的报复罢了,他抬头瞪了一眼张徵安,那一双黑色的眸子仿佛是控诉一样。
张徵安想笑,却又察觉自己这样有些不够厚道,于是放轻了几分,还低声问道:“疼么?”
吴雨泽想答,却又被张徵安眼角眉梢带着的几分似笑非笑激怒,哼了一声,不再应答。
张徵安替他上好药后,又从柜子里翻出了吴雨泽备用的衣服给他,细细听了一阵外面的声响,看来还没有查到这里,他转过头去就看到吴雨泽面色疲惫:“累了就休息一会吧。”
吴雨泽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一转身就上了床,最终还迷迷糊糊的说:“伤号救命恩人睡床,你就坐着吧。”
张徵安有些哑谜失笑,这人有时候还真是不合时宜的孩子气。
屋内安静了下来,张徵安坐在一旁调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床上的吴雨泽说起了梦话。他抬眼望去却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只好凑到边上,就听到吴雨泽迷迷糊糊的喊着“娘亲”之类的。他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却发现这人正发着低烧。可能是这些天的赶路再加上心焦让这人最终体力不支病倒了。
“真是个小少爷。”张徵安自言自语道。对于吴雨泽的身份他有很多猜测,从穿着谈吐,再到这狡兔三窟的份儿,必然是有名有势的富家子弟,但是确切身份却怎么也猜测不透。
就在这个时候,张徵安的手被忽然抓住,他身体本能的想要动手,却被一声“别走”打断了,张徵安心不由的疼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家里就我一个女子,不方便开门,还请各位官爷见谅。”
声音刚落就听到了踹门的声音,张徵安站了起来,这外面就那以为姑娘,就在他想要出去的时候,被拉住了,他回头就看到吴雨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你现在出去不就坐实了她窝藏罪犯的罪责了么?而且就素言的身手,几个男人都未必是她的对手,稍安勿躁,再等一等。”
张徵安见他说的轻巧,心也静了下来,他才发现两个人的手根本没有松开。吴雨泽似乎也发现了,略微尴尬的轻咳一声,松开了手,瞬间消失了一个人的温度,让张徵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外面的官兵还在与素言争辩着私闯民宅,屋内的两个人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等了好了一会,张徵安问道:“你刚刚做噩梦了?”
“嗯。”吴雨泽应了一声。张徵安有些惊讶,这个看上去沉静宽宥的男人,到底还有多少没有办法说出来的秘密,侵扰着他的梦境,“吓到你了?”
张徵安心被这微妙低沉的声音微微一蛰,摇了摇头:“你说了一句别走。”
吴雨泽面露尴尬,这让张徵安自己暗骂了一句自己不会说话,此刻外面又传来一声:“夜里真的是叨扰姑娘了,但是我们要找的人,实在是涉及到很重要的事情,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话还没有说完,吴雨泽一下子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怎么了?”
“是文卓。”
张徵安了然,只是一般的士兵素言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无论从哪方面来讲,素言都不是文卓的对手,吴雨泽自然站不住了。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他而起,他责无旁贷,所以也跟了出去。
在门口正好听到文卓说:“至于刚才惊扰到了姑娘的人……”说着使了一个眼色,刚刚踹门的士兵忽然跪下对着素言行了一个礼,这让素言万万没有想到。
张徵安在心中暗暗的称赞,这带出的所有人看起来都是文卓的亲信,可以通过一个眼神就可以互通心意,怪不得可以屡建奇功。
此刻,有人看到了躲在暗处的吴雨泽和张徵安,一声“在这”一小群人围了过去,封住了所有人的道路,不过两个人也没有逃的意思。
“将军。”
文卓抬眼看了一下包围圈的两个人,对刚刚跪下行礼的人点了一下头,那人站起身来站在了素言的旁边,算是暂时收押。
文卓看到重重包围圈内的人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仿佛不敢肯定的叫了一句:“是你?”文卓竟然认得吴雨泽。
吴雨泽苦笑了一声,心中暗想到底是没有隐藏著这个秘密,他忍不住看向张徵安,但是从他的脸上并不能看出任何的表情变化,越是这样吴雨泽约有几分的不安,他甚至不能解释面对这么一个自己救过的陌生人,到底这不安和愧疚从何而来。
“您怎么在这?”听到文卓对吴雨泽的敬语,张徵安在心中暗暗惊讶了一番,能让遮掩一个将军尊敬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们里面说,素言去倒茶。”说着吴雨泽领着文卓往屋内走去,张徵安没有逃得意思,也随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