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主事老爷!”看到王敦,段景柱噗通跪倒,磕起头来。王敦想,这个人,一定有大事求助于自己了。马上把他扶起来。然后让他进屋说话。
段景柱战战兢兢地来到屋子里坐下,马上说了自己的来意。他说自己被仇人诬陷为盗马贼报了官,结果,在官府有了案底,马经纪人做不成了。就带了一匹宝马想来投奔梁山入伙。
可是,没想到,走到曾头市,自己的宝马就被曾家五虎给劫持了。自己就空着手去了梁山,想先入伙,然后再去曾头市把宝马夺回来献给梁山头领。
那个宋江倒是同情他,想收留他。可是,晁盖一看他两手空空,就立刻把他赶出来了。他看到自己被梁山拒绝,走投无路,听别人说主事老爷与梁山好汉打过交道。
就想麻烦主事老爷说个情,让梁山把自己收留了。日后,我段景柱永远忘不了老爷的大恩大德。
听了段景柱的话,王敦心里呵呵一笑:你一个盗马贼,竟然会求我说情去梁山入伙,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再说,这种事传出去,人人都知道我私通梁山,我的身家性命还要不要?
想到这里,正要让杜梨几个人把他赶出去。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与玄爷用罗盘推演梁山命运,其中有一个结论:梁山头领晁盖与宋江因为一匹宝马起了嫌隙,死于曾头市。
现在,这个盗马贼段景柱前来献马,莫不是造成晁盖死亡于曾头市的开始?如果是这样,自己报杀父之仇的好机会来了,对这个段景柱,自己应该加以利用,促进晁盖死亡才是。
于是,立刻改变主意,让红线沏了茶,就问他案底的情况。其实,所谓案底,就是官府把那个人的诬陷之词传到了各地,让他成了通缉犯。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投奔梁山?
王敦就告诉他:”官府那里我可以通融,我还可以想法为你讨回宝马,但是,以后的事情,你要听我安排。”段景柱答应了。王敦就让段景柱暂时住自己家,带领三个仆人来到曾头市。
几个人在街上往前行走,对面来了一队巡逻兵。为首的一个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个狡诈的家伙,他看到王敦几个人就呵斥道:“哪里来的?”杜梨就回答:“王家庄的。”
他又问:“王家庄的,来这里干什么?”杜梨就说:“找一个叫史文恭的人。”那个人一听他们找史文恭,态度马上缓和下来,问道:“你们找我师傅干什么?”
杜梨看走上前去,小声地告诉他:“我们老爷是枢密院主事,想找史师傅商量一下对付梁山贼寇、为父报仇的大事。”
那个人就把他们领到村子里的大院子里,在这里,王敦看到了表情威严的史文恭和他的助手苏定。
王敦上前拱手打招呼,史文恭只是鼻子“嗯”了一声,并不还礼,也不让座,只是苏定指了指旁边一个方凳,算是可以坐下说话的意思。
王敦就问:“史文恭先生,听说你们要攻打梁山,不知道有何破贼的锦囊妙计?”他就说:“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要什么锦囊妙计?”
“锦囊妙计不一定需要,但是,梁山泊周围一大片水域,没有水军就贸然进攻,光是过去就很困难,这一点,我想史文恭先生应该有所准备吧!”王敦提醒他。
“你的意思是,梁山泊地形易守难攻,应该吸引他们出来作战?”史文恭算是与王敦探讨了。
“是的,我曾经跟着州团练使黄安一起参加讨伐梁山贼寇的战斗,结果,一遇到水里的阮氏三兄弟,官兵就被击溃了。”王敦用实际体会强调突破梁山泊水域的困难程度。
“那我就避免水战,与他在陆地上打。”史文恭刚愎自用的说到。
“史先生高见!”王敦伸出大拇指,鼓励了他一下。
“所以,我就找人编写了一套童谣,激怒他们。引他们来上勾。”他刚刚说道这里,窗户外面响起了一阵阵童谣声——
摇动铁铃,神鬼尽皆惊。铁车并铁锁,上下有尖钉。扫荡梁山清水泊,剿除晁盖上东京!
生擒及时雨,活捉智多星!曾家生五虎!天下尽闻名!
“唱这样的歌谣,足见史先生心战之精通,但是,如果梁山那些英雄好汉真的都来了,曾头市仅五虎上将,可以抵挡得住么?”
“他们来一个擒一个,来两个擒一双。有什么可怕的?”没想到史文恭竟然会吹牛逼超厉害!
王敦就问:“梁山泊猛将如云,光是头领级的就有近百名,而且,军师吴用诡计多端。如果他们倾巢而出,史文恭先生将何以御敌?”
“倾巢而出?”史文恭听到这里,站起来往外看了看,他知道,这样的情况一旦出现,光是唱歌谣,吹牛逼是无济于事的。
“主事老爷,不知道你有何高见?”史文恭终于不再傲慢,他知道自己的劣势了。
“梁山泊兵多将广,是优势。但是,如果让他们内讧起来,战斗力就可以减少一半。那时候,史先生的五虎上将就可以建立剿灭梁山贼寇的不世之功了。”王敦引诱说道。
“梁山泊人皆兄弟。让他们内讧?谈何容易!”史文恭觉得王敦的想法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史先生,如果你舍得一件东西,我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他们内讧起来。”王敦开始讲条件。
“什么东西?”史文恭问。
“你手里那一匹宝马。”王敦明确说道。
“那是我刚刚得到的一匹宝马,正爱不释手,不知道你要他干什么?”史文恭有点舍不得了。
“史先生,我不是要你的宝马,只是需要你借出来几天。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了剿灭梁山贼寇,你就舍不得借出来几天?”王敦动员他。
“主事老爷,请问你,具体……想怎么样?”他迫不及待要听王敦的想法了。
王敦说:“梁山泊这些贼寇,现在看上去都是兄弟,铁板一块,其实只是表面现象。首先,从领导层来看,那个晁盖与宋江,早就是面和心不合了。
“晁盖觉得自己来梁山早,是当然的老大;宋江却认为自己人多势众,能力强,战功多,人缘好,事事都想压晁盖一头;这时候,如果我们挑拨离间一下,他们肯定会内讧起来。”
“啊,具体怎么做?”史文恭觉得王敦说的有道理了。
“你把宝马借给段景柱,让他献给梁山宋江,晁盖必然心里生气,如果这时候我们进攻梁山,就会出现晁盖出兵宋江不救、宋江出兵晁盖不救的局面。那样,我们岂不是可以渔翁得利?”
“哦,此计甚好。只是,如果那段景柱把宝马献出去,它还能回来么?”史文恭患得患失了。
“大战在即,一切宝贝都是身外之物。最后的结果,就是胜者王侯败者贼。如果史先生取胜,什么东西都是你的战利品。何必一匹马乎?”
他听了王敦的话,就点点头,让部下把宝马牵出来。王敦一看,果然是一匹好马,雪练也似价白,浑身并无一根杂毛。
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据说一日能行千里,北方有名,唤做“照夜玉狮子马”,听说过去乃是大辽国太子骑坐的,不知道怎么让段景柱弄来了。
杜梨刚刚要牵那匹马,没想到马很暴躁,踢腿尥蹶子不让生人近前,没有办法,只好让那个养马的部下代他们牵到段景柱在曾头市的住处。
段景柱看到那匹马,自然是情不自禁的上去拍了拍马脖子。王敦就告诉他这一次献马应该怎么做?他听了,点点头说道:“主事老爷,你放心,我保证把这件事办好。”
据说,段景柱得了宝马,次日一大早就牵马上了梁山。看到他牵了这么一匹宝马也献给梁山首领,无人敢拦当,段景柱畅行无阻到了聚义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