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衰仔!生块叉烧好过生你!
白絮瞰青灯2023-08-29 00:004,079

   “点会系你?!”

   陈绍宗与晏时来异口同声,喊出了口。

   这一声,喊得警察局众人面面相觑:该不会真让晏时来破了这个悬案吧。

   陈少一见晏时来,比见了家里人还亲切,上来握住了他的胳膊:“有你在呢度,我就放心咗。”

   晏时来苦笑道:“绍宗兄,少给我脸上贴金了。我正愁点算。”

   陈少见他态度犹疑,立即道:“我哋识得以来,我可没少请客。不说要你为朋友两肋插刀,帮个小忙,有冇问题啊?”

   杨局长也在一旁插口道:“原来你哋系旧交,那更好了。——晏队长,检举人交给你了。”

   晏时来被架了起来,迫不得已,硬着头皮,问:“请问陈少,有乜线索?又要检举边个?”

   陈少立即兴奋起来:“我今早吃早茶时听说了尸检结果,孔军长的头上有一片焦黄碎屑,系真系假?”

   晏时来神色一正,这才真的把眼前的陈大少当成了破案线索的检举人:“自然系真。”

   陈大少一拍手:“我就知道!——哼,这下还不要了你的小命!”

   晏时来不由有些着急:“到底点啊?”

   陈大少得意洋洋:“那是一片烟叶,而且整个南州城,宜家只有一个人抽得到这个牌子的香烟。”

   一个老警察忙问:“系边个?”

   晏时来忍不住横了这个老警察一眼:方才陷害自己时隔岸观火,现在看见有了破案线索,比谁都积极。

   陈大少道:“就系陈碧珠!”

   晏时来一愣。

   陈大少迫不及待,“快!时来兄,你宜家就带人带枪,咱们一道去我屋企拿人!”

   “呃……”晏时来有些犹豫:怎么说陈家也是南州第一富户,现在陈炳发卧病在床,陈家上下全是陈碧珠掌权。他素知他兄妹一向不睦,难保不是陈绍宗为了夺回掌家权,陷害亲妹。此事盘根错节,绝非儿戏。要是自己也牵扯进去,那这事就更麻烦了。

   陈绍宗见晏时来犹疑不决,忙道:“真嘅!我亲眼得见,这个香烟是别墅牌,前些日子远洋公司的货轮刚运来第一船,还没有开始发卖。除咗陈碧珠,边个也抽唔到!”

   杨局长一直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插口道:“晏队长,你就同陈大少走一遭陈公馆罢。”见晏时来还是满脸不情愿,低声道:“去一遭,总算有个说法,韩副官嗰边催得紧。你再不去抓人,只怕他们就得把你抓走了。”

   晏时来无法,只好懒洋洋地叫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警察,领了两条长枪。

   眼看就要上车了,晏时来却突然说逮捕证忘了请局长签字,拖着脚步,还想回警局,再磨会儿洋工。

   陈绍宗都快急疯了,忍不住道:“签乜名啊,杨局长让你全权处理。”说着硬生生将晏时来推上了警车。

   晏时来无法,只好嘱咐自己:“开稳些,唔着急。”

   一路上,陈绍宗上蹿下跳,一会儿说车开得慢了,一会儿说不如去坐他的汽车,一会儿说要是真的铐走了陈碧珠,他一定要请晏时来吃一个月的大菜,跳一个月的舞。

   虽然嘱咐了司机慢点开,无奈警察局离陈公馆并不远,有陈绍宗在车上,也不能绕路,终究还是开到了陈公馆大门。

   陈绍宗大摇大摆,刚要带人进门,门口的家仆却迟迟不给开门。

   陈绍宗眉毛一竖:“你系死人啊,纵不开门!”

   家仆满脸为难:“大少,你返屋企得,呢班朋友,却进唔得。大小姐今早刚话老爷身子唔系几好,近日不好待客嘅,不如大少的朋友改日再来。”

   陈绍宗不料连自家的家仆都敢这么当众下自己的面子,刚要发难,晏时来立即道:“绍宗兄,今日真系不巧,令尊身子不爽,改日再来,改日再来。”说着就要开溜。

   陈绍宗立即挽住他手臂:“走唔得,走唔得。”又向家仆道:“我宜家还系唔系陈家大少!”

   家仆点头道:“当然。”

   陈绍宗道:“你哋呢班势利眼,只认大小姐,唔认我这个大少,等阿爹好返咗,我将你哋统统送回老家看坟地!”

   眼看陈绍宗气得脸红脖子粗,家仆也不敢太跟他为难,只好说请大少稍待,自己去禀报大小姐。

   陈绍宗忍无可忍,一脚踹开了大门,拉着晏时来:“行!”

   与陈绍宗相交多日,晏时来还是头回进陈公馆,不由仔细端详起了这南州第一富商的家。

   说也奇怪,南州是出了名的守旧,这座大宅却满是西洋情调。威严的罗马柱一路排开,门廊高耸,门口喷泉中央耸立着西洋铜像,院子里的灌木也修剪成了迷宫形状,和自己在西洋时去过的庄园无甚差距。

   唯一的分别,可能在于陈公馆的大门上,与南州其他人家一样,镶嵌着一面八卦镜。远可照阴鬼,近可照小人,护佑家主,庇荫平人。

   陈家宗祠怪事,晏时来之前也有所耳闻,如今见了这座宏大的庄园,只觉奢华中透露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阴森,仿佛这里真有什么不吉之事,亟需克定。

   晏时来有气无力地走进了门厅,还未开口,陈大少已经嚷开了:“陈碧珠!陈碧珠!快出来!”

   立即有好几个仆人跑出来:“大少回来咗!饮茶未?”

   陈大少满心满眼的不耐烦:“饮乜茶,陈碧珠在边度?”

   一个年级稍大的女仆答说:“好像在伺候老爷食药。”

   晏时来道:“绍宗兄,令尊还在家中养病,不如改天。”

   陈大少眉毛一竖:“嗰个点得行?呢系千载难逢,你今日一定要把呢个祸害带返差馆,至好关她一世,我屋企才有太平日子过。”

   说着又到处开门察看,边看边喊:“陈碧珠,你躲在边度啊?冇躲啦,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嘅。”

   晏时来带着两个警察始终站在门厅,不曾进门搜查,任陈大少把陈公馆的大门开得一片响,却始终未见陈碧珠的踪迹。仆人们看着大少在这胡找一气,也都不敢说话。

   “陈绍宗,你闹够了冇?”

   陈绍宗听到是陈碧珠的声音,顿时喜出望外,赶忙出门厅一看,当场愣在原地,竟是陈炳发倚坐在轮椅上,几乎怒发冲冠,身后站着的正是陈碧珠。

   只见这位南州十三行的总商会长身材不高,面貌清朗,细眉长目间,有三分儒雅,透着和气与慈祥,并不像叱咤风云的人物。

   陈绍宗平时是怕极了他老豆的,今日可能是因为觉得陈碧珠就要玩完,实在是太过兴奋,居然上前跟父亲介绍道:“阿爹,呢系警察局刑侦队长晏时来,也系我生死弟兄。”

   晏时来心里有鬼,只好勉强笑道:“陈老爷……唔系,陈伯父好。”

   陈绍宗也不等他父亲开口,语气亢奋道:“阿爹,孔军长系阿珠杀咗,晏队长抓咗他,给四十三军一个交代。

   陈炳发怒极,却又走动不得,左手抓住陈绍宗,右手拿折扇敲得陈绍宗直蹦:“阿爹做乜打我!”

   陈绍宗想逃,却被陈炳发死死拿住:“我打死你个衰仔!生块叉烧好过生你!居然带着警察来抓你阿妹!她有乜对唔住你,你咁害她!”

   陈绍宗居然还委屈得不行:“阿爹你旧时很疼我嘅,宜家下死手打我。警察局验尸报告都出咗,孔军长头上的烟叶,整个南州只有阿妹有,不系她系边个!”

   陈炳发怒气不减:“乜烟叶啊,一艘货轮,经手人几十上百。你陷害你阿妹,无非就是为咗商行。你放一万个心,我宜家死咗,你都摸唔到商行的边。”

   陈绍宗见父亲丝毫不信自己,反倒一直数落自己,只得解释道:“阿爹,我也是为我哋陈家好。孔军长的案子一天不解决,我哋商行就没法开门做生意,不如让阿妹解决。”又连忙向晏时来小声道:“晏队长,嫌犯就在呢度,你还不严格执法,将她带返差馆?”

   晏时来真是一个头两个大,难道真要铐走这个陈碧珠,她可是陈家现在的当家人,看形势以后还大有可为,把她得罪了,对自己可没什么好处,只怕父亲知道了也要责怪自己。

   只好犹犹豫豫开口道:“陈伯父,要不……”

   陈炳发斩钉截铁:“冇可能!”

   晏时来愁眉紧锁:这可如何收场。

   眼看陷入僵局,陈碧珠却忽然开口。

   “我愿意跟你回去。”

   晏时来十分惊异,陈炳发更是吃了一惊:“阿珠你搞乜鬼啊?”

   陈碧珠蹲下身子,柔声向父亲道:“阿爹你放心,我哋陈家做生意,一向走得正坐得端。既然孔军长死在商行典礼上,我去配合警方办案,也是理所当然。”又低声补了一句:“阿爹放心,我自有道理。”

   陈炳发见女儿如此笃定,这才松口:“好吧,你一切小心。”

   眼见陈碧珠上了警察局的车,陈绍宗这才放下心来,低声嘱咐晏时来:“时来兄,兄弟的前程,都在你身上了。”

   晏时来不由苦笑:“我的前程在你身上才是真,绍宗兄,你莫害我。”

   陈碧珠昂首阔步,登上警车。慑于她的威势,晏时来带来的警察竟有些不敢上车,晏时来也有些磨磨蹭蹭。

   陈碧珠微微一笑:“你哋执行公务,纵不上车?”

   又向晏时来伸出双手:“晏队长,我宜家系嫌犯,需不需上手铐?”

   晏时来勉强笑道:“陈大小姐说笑,宜家新社会,冇那套。”

   陈绍宗二话不说,亲自抢过手铐,给陈碧珠上了背铐,她也没有反抗。

   见陈碧珠如此轻松就范,晏时来的心情也轻松起来:说不定这个陈碧珠真是凶手,那自己很快就能解决这个麻烦的案子了。

   因她是总商会长之女,警察局的人并不敢难为她,恭恭敬敬地把她引进了审讯室。

   陈碧珠刚一落座,便微微一笑:“晏队长,我虽是嫌犯,也可以讨杯茶饮吧。”

   晏时来奔波了一天,刚坐下喝口水,被她问得咳嗽了起来:这世上哪儿有嫌犯进了审讯室,还要求上茶的,她拿这里当什么地方。

   晏时来咳了半天,才答道:“陈小姐,我哋早些审完早收工,以后有的是茶给你饮。老实讲,孔军长尸身宜家系边度?你又系点杀嘅他?”

   陈碧珠冷笑一声:“晏队长,我当你系聪明人,点知也同我阿哥一样,咁糊涂。你有乜真凭实据,话我杀咗孔军长?”

   晏时来抽出验尸报告:“有烟叶为证,这种别墅牌香烟,尚未发售,只有远洋公司的货轮前些天运来一批。整个南州,只有你有。”

   陈碧珠噗嗤一笑:“捕风捉影。我阿爹方才就话你知了,一艘货轮,经手者几十上百。照你咁说,呢啲人,个个都系杀人嫌犯,晏队长还不快去拿人归案。”

   晏时来支吾了半天,敷衍道:“绣球一直挂在牌楼上,顷刻间就换成了孔军长的人头。呢等邪事,绝非人力可为。也只有你陈碧珠,有名嘅棺材子,才能用邪术做到。”

   陈碧珠摇摇头,站起身来,冷笑道:“枉你也系西点军校毕业,点讲都系青年才俊来嘅,点解会信这等乡野村夫的鬼神之说?”

   晏时来有些无措:“那你何必同我返来?”

   陈碧珠看着晏时来的眼睛:“同你返来,自有我返来的道理。我要你帮我找出凶手!”

   晏时来苦笑道:“我初来乍到,点帮你啊?”

   陈碧珠笑笑:“晏队长若唔系有意想帮,点解当日借着酒醉,合上咗孔军长枝枪嘅保险?”

   晏时来立即否认,“你讲乜啊?我唔记得咗,一定系手滑。”

   陈碧珠也不争辩,语气玩味:“你想我认罪,也唔系唔得——不过,你唔想知,我点杀咗孔军长乜?”

   晏时来眼睛睁大,静待她下文,谁知她竟不说了。

   晏时来催了半天,陈碧珠神秘一笑:“此事至关紧要,你过来,我话你知。”

   说也奇怪,明明自己才是堂堂的刑侦探长,这陈碧珠现在还被铐着双手,晏时来却有了一种正在被她审讯的压迫感,不知不觉走到了陈碧珠身边。

   于是,陈碧珠在晏时来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晏时来顿时脸色大变!

  

继续阅读:第八章 你个棺材子,真系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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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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