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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平2023-06-28 09:306,768

  

  庙会过后,保安团天天关在城隍庙训练。经过近一个月的紧张训练,这支临时凑起来的乌合之众,也有点像支队伍了。

  六月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七月是鬼的节日。据老人们说,一到七月,“鬼门关”的关卡就开了,那些被拘在地狱的老鬼和新鬼们,一齐走了出来,享受着亲人的祭祀。尘世间的人们沐浴更衣,净手焚香,诚虔的把各家的祖宗牌位从神龛上请了下来,几张八仙桌拚在一起,点上长明灯,糖果点心好酒好菜的供奉着。大街小巷不时地炸响着噼里啪啦的“鞭子炮”,空中飘洒着一片片黑黑的草纸灰,像一大群黑色的蝴蝶,飞着舞着,落了人们一头一脸。天还没黑,老人们把家里的孩子早早地归在屋里,生怕被那些没有子孙后裔孤魂野鬼撞着吓着。这情形一直要持续半个月,等到七月十五送过老祖宗,阎王爷重新关上“鬼门关”,大家才能喘口气。

  今年的七月就更紧张,南京总统府的旗子被拔掉后,解放军又迅速占领了湖北、江西,对湖南采取钳势包围。湖南省政府主席程潜和驻军二十一兵团司令员陈明仁将军,早就在与中共高层接触,谋求局部和平,怎奈军统和桂系势力极力破坏,险象环生……临到举事之际,程潜和省政府全部工作人员被白崇禧劫持到了邵阳,后来历经艰险,躲过了特务的监视和飞机的轰炸,好不容易才回到省城。茶陵的局势也越来越紧张,梁副军长突然派兵包围了县政府,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是监视。他找到陆溥,强行召集各科室负责人开会,说桂系如何了不得,解放军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勒令政府工作人员替他们征粮派款,运送物资。

  不知为什么,这些日子天气突然变凉,台风一到,城里乡下一天到晚总是烟雨濛濛。雨一阵大,一阵小,明明早晨还是晴天,可一到上午八九点钟,乌云把太阳一遮,又是瓢泼大雨。不过这样更好,这雨无形成了起义人员的保护伞。陆溥他们利用大雨的掩护,裹一件大雨衣,走门窜户,暗中联络县内政要,精心细致安排布置起义前的一切准备工作。

  陆溥淋多了雨,感冒了,头痛,发烧。蓝天香炒热了盐,用旧衣服包着,在儿子的头上身上脚肚反复拭擦,折腾了大半夜,才勉强入睡。第二天,陆溥起得迟些,刚走进县府大院,大家就围了过来,神色特别紧张。

  “出什么事啦?”陆溥悄悄问跟在身边的黄树信。

  “长沙动起来了,程潜主席刚发了通电……”黄树信说。

  “通知大家,马上到会议室开会。”陆溥说。

  黄树信点了点头,朝几个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科室主任挥了挥手。

  大伙会意,立即赶到大会议室集合。

  不一会,各科室的负责人和保安团的三个连长都到齐了。

  陆溥扫了大家一眼说:“大家都知道,湖南省政府主席程潜今天上午,向全国发出了通电宣布起义,正式脱离国民政府,加入人民解放阵营。他要求我们全省各地方政府,认清形势,举行起义,为当地人民的解放事业出一份力……大家商量一下,我们该怎么办?”

  黄树信说:“国民政府失败已成定局,和平建国,造福桑梓,这是千秋功德的事,我们应该响应程主席的号召,起义!”

  黄皓说:“对,我们应该起义。这几十年,茶陵饱受战火伤害,县民确实太苦了……再也不能在这片土地上燃起战火……”

  “起义!陆县长,你就下命令吧,大家都听你的!”大家齐声嚷了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的岗哨跑了进来说:“梁副军长带着警卫排闯了进来!”

  “啊……”大家一惊,顿时乱了起来,蓝耀武和保安团的几个连长拔出了枪。

  黄皓站了起来,挥了下手说:“大家不要慌,否则会坏了大事……大家坐好,继续开会,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大家刚重新坐好,梁副军长带领几个全副武装的广西兵就闯了进来。

  “梁副军长……”陆溥站了起来,想从座位上走下来。

  梁副军长摆了摆手,说:“你们在开会是吧……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程潜和陈明仁这些逆贼投降了共党……但大半个湖南还在我们的撑控之中,共产党是强弩之末,蹦达不了几天,天下终究是我们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梁副军长的话犹如一枚重磅炸弹,把大家全部炸懵了,会场上立即乱成一锅粥。

  梁副军长见局势失控了,掏出枪,向着天花板“砰”地开了一枪。

  “啊——”大家惊叫一声,那些胆小的文员连忙缩到桌子下面。

  “吵什么……我在这,打开窗子说亮话……据我们的情报人员侦察,茶陵县政府官员里有人暗中与共党联络,想投靠共产党。我们现在正在调查核实,一旦证实,杀无赦!希望大家不要拿生命来玩笑,玩火者必自焚!”梁副军长大声喊着,鹰隼般的眼睛狠狠地盯了大家一眼,急急忙忙地走了。

  大家惊魂未定,见姓梁的走了,连忙围在一起议论起来。

  “这个姓梁的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黄树信说。

  “不会,他只是吓唬吓唬咱们……如果他们真掌握了什么凭据的话,不会这么轻易走的。”黄皓摇了摇头。

  “黄团长说得对。”陆溥点了点头,“我们首先得自己稳住阵脚,千万不能乱了方寸。”

  “哪我们该怎么办?”大家问。

  黄皓说:“我们得不露声色,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姓梁的安排给我们的差事,先答应他,不过做的时候,能拖一天就拖一天,能拖一个小时,就拖一个小时……实在不能拖,才办……”

  “嗯。”陆溥点了点头。

  “我们自己现在最要紧是办好三件事……”黄皓说。

  “哪三件事?”陆溥问。

  “第一件是保护现有档案文件,最好是把特别重要的档案运到城外藏起来……”黄皓看了黄树信一眼,“这事最好是黄科长亲自去操办,要做到万无一失!”

  “好,这事包在我身上!”黄树信说。

  “第二件由警察中队出面成立护城队,防止那些不法分子借机抢劫……广西兵撤退时,设法留下来,迎接解放军进城……”黄皓继续说,“第三件就是让驻扎在城隍庙里的保安团,秘密转移到县政府大院……广西兵走时,肯定要政府人员跟着他们走,到时让保安团全部跟上,好见机行事!”

  陆溥说:“现在广西兵把政府包围了,我们处在严密的监视之下,这个恐怕有点难……”

  “我有个想法,你们看行不行?”黄树信说。

  黄皓说:“你说。”

  黄树信说:“先将枪支偷偷地运进来,兄弟们穿的都是老百姓的衣服。大家可以以进县政府办事的机会进来,留在政府大院。”

  黄皓说:“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定了!”

  农历是7月15日,“鬼节”的最后一天。大概是老祖宗们要回冥府吧,天突然放了晴。城里乡下,家家户户一大早就到菜市场买菜,包了大包大包的冥钱,填上以前故去先辈的姓名,祭奠完后,把这些冥钱纸包全部搬到门口的大街上焚烧。一些目不识丁的老人双脚跪在地上,用竹片挑着那些没有填写姓名的“白包”,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列祖列宗,晚辈不孝,没进过学堂,又没钱请人填包……钱不多,心是诚的……你们一人一包,不要多拿,也不要让外人抢了去……”

  大街上到处浓烟滚滚,起风了,一片片黑的红的纸灰,带着呼呼火苗猛地窜到空中,一团团地旋转着,一下子遮住了明晃晃的太阳……等到最后一片纸灰被狂风卷走后,噼里啪啦的雨点又落了下来……

  这天家家要烧包,政府放了半天假。陆溥早早地吃了晚饭,披着雨衣,朝黄树信家走去。黄树信见陆溥来了,连忙把他请进屋。

  “联系上了?”

  “联系上了。”

  “你这边办妥了吧?”

  “办妥了!我吩咐案卷管理员,把重要档案清检成担,请了六名挑夫,夜里偷偷地运出了城,藏在湖口的一家祠堂里。”

  “这我就放心了……黄科长,你立了一大功……”

  时局越来越紧,为了控制住县政府,梁副军长下令将陆溥一家和科室一把手的家属全部搬到政府大院,软禁起来。与解放军秘密接头的任务就交给了黄皓。黄皓不负众望,从东门悄悄出了城,走到腰陂碰到了解放军的大部队,见到了一位姓苏的团长。黄皓向苏团长转告了茶陵县政府为起义所作的准备,报告了城里驻军情况。苏团长当即给陆溥写了一封信,信中说,欢迎他率政府和保安团起义,并嘱咐为了安全起见,广西兵撤退时,可以跟着他们走一程,再侍机行事。

  这天,陆溥从床上起来,推开窗户,天空中不见一丝云彩,太阳红彤彤地从笔枝塔的旁边升了起来。他很兴奋,刚出门,蓝天香走了过来,交给他一封信。

  “谁送来的?”

  “邮差。”

  “人呢?”

  “走了。”

  陆溥拆开信,看了一眼,脸色严峻起来。

  “儿子,你放心干你的事,家里事不用你挂牵!”蓝天香轻轻地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转身进了屋。

  陆溥点了点头,赶紧跑到办公室,要秘书通知政府各科室的负责人来开会。

  大家刚凑齐,梁副军长就带着卫兵闯了进来,气势汹汹地说:“共军正从腰陂向城里扑来。政府人员和保安团马上跟我们大部队走……”

  天气突然起了变化,一朵朵乌云就像一艘艘军舰在紧急集合,不一会就组合成一个个舰队方阵。眨眼间,相互碰撞融合成一个整体,宛如几艘巨大的航空母舰;紧接着,又猛地撞在一起,整个天空就变成铁板一块。

  “快点,共军打过来啦!”负责监视政府工作人员的排长大声吆喝着。

  县政府和保安团四百多号人,刚在操坪里站好,“轰——”一个炸雷响了,大雨劈头盖脑地浇了下来。

  陆溥挥了一下手,这支庞杂的队伍,在一排广西兵的裹胁下涌上了大街。

  大街上鸡飞狗跳,一队队士兵跑了过去,几辆吉普呼啸而过,溅起一片水花……号声,哨子声,脚步声,响成一片,一些故意落在后面的兵痞在抢劫,吓得店铺老板纷纷关门歇业。

  “兵败如山倒。”这话一点不假。广西部队说是撤退,其实就是逃跑,开始还有点秩序,后来就越来越乱。在城里还是走出来,出了城就开始跑,谁也不想当解放军的炮灰。就这样,后面的这支不是队伍的队伍与大部队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那个姓梁的副军长担心“偷鸡不到蚀把米”,把负责“掩护”政府人员撤退的一排人,白白地送给了解放军,就连忙传令要他们丢掉尾巴跟上来。

  陆溥和县府的同僚们,慢悠悠地走着,来到云盘岭郊区。这里茅草丛生,前面的部队,已不见踪影。陆溥见机会来了,悄悄向前面的人传话,让大家慢慢停下来。

  黄皓会意,赶紧让大家在两边的林地藏了起来。

  广西兵一走,黄皓和蓝耀武立即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陆溥一阵惊喜:“黄团长……兄弟们呢?”

  “都在这。”黄皓说。

  “好,咱们立即回城准备迎接解放军!”陆溥兴奋地说。

  “不行!”黄皓摇了下头,“咱们得慎重些,万一那个姓梁使奸计……杀个回马枪,发现我们回了城,大炮一轰,损失就大了……”

  “那我们怎么办?”大家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

  黄皓立即下达命令:“蓝耀武,你带领保安团一连,迅速占领云盘山南边的高地,监视广西部队。”

  “是!”蓝耀武领命而去。

  黄皓轻轻地拉了一下黄树信说:“黄科长,你带两个人,悄悄地摸回城,探探情况……如果解放军进了城,立即派人到狮子桥向我报告。如果还没进城,你们就留在城里,发动群众迎接大部队进城。其余的人,过狮子桥,去黄塘儒仕坪暂时躲避一下……等广西兵走远,确定解放军进城后,再回来!”

  “好。”黄树信点了点头,带了两个人立即向城里方向跑去。

  黄皓将陆溥和政府工作人员送过小车,折了回来,与黄树信派来的人碰了头,得知解放军的先锋营已经到了洣江河北岸,一个侦察排渡过了河,到了城里的芫上。留在城里的警察中队,正在组织老百姓搭建浮桥,准备迎接大部队进城。黄皓听了很兴奋,立即回到城里。

  风停了,雨住了。解放军的余连长带着一个连的部队,渡过了河,进了城。黄皓和余连长见了面。余连长紧紧地抓住黄皓的手说:“你就是茶陵有名的抗日英雄,这次茶陵能和平解放,你立了头一功,人民是不会忘记你的!”黄皓的眼睛湿润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渐渐暗了下来,黄皓见战士们的衣服全部湿透了,将大家安顿下来,生了火给大家烤衣服。蓝天香、艾艾和城里的居民,听说解放军进城了,连忙煮了米饭,端了过来,送到战士们的手中。

  晚饭后,黄皓和余连长商量,派一个排到省立二中的后山上警戒,其余战士和警察中队一起,组织老百姓去搭建浮桥。

  茶陵城的夜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到处是火把,到处是人流。茶陵是革命老区,加之近日里受尽了广西兵的欺侮,一听说当年的红军回来了,就全部跑了出来。居民们拆掉自家的门板,小摊贩拿出摆摊子的木板,扛在肩上,跟在警察和战士的后面,来到河边,交给架桥的战士。当东方第一缕曙光照临在这座千年古城时,一座平稳的浮桥在城北的坪子渡架好,把洣水河两岸连结成一条坦荡的通途。

  第二天上午十时,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第十八军五十四师一个主力团在苏团长的带领下,顺利地跨过浮桥,开进了茶陵城。城里的老百姓全部涌到了大街上,燃起了鞭炮。黄皓和黄树信临时组织了一支欢迎队伍,从县政府出发逆向而行,出大西门,过三总桥,一直到汽车站来迎接。部队进城后,战士们排成整齐的四列走在街道的正中,迎接的人员跟在两边缓缓前行。这些人当中,有专门燃放鞭炮的,有舞狮子龙灯的,有扭秧歌的,有踩高跷的,有画了脸谱戴了面具唱马戏的……与队伍齐头并进的是两条龙,一边是布龙,一边是“火龙”。布龙上悬挂三盏灯,上跳下窜,看得人眼花缭乱。“火龙”是用稻草分节扎的,每节开始只插一支蜡烛,走到一家店门口,主人往稻草上插一把香火,走得人家越多,香火就插得越多,舞起来红红火火一片,颇为壮观。龙灯后面是各种各样的灯笼,有字灯,马灯,狗皮蛇灯,狮灯……字灯由多盏灯笼组成,每盏各写一字,行进中不断变换队形,排列有序,连缀成不同意思的成语或典故。耍马灯的则化妆成各种戏剧角色,描着脸谱带着面具装扮成旦、生、丑,边走边舞,诙谐幽默,逗得人哈哈大笑……

  黄皓虽然忙了一整夜,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天亮后,嘱咐黄树信迎接安置进城部队,自己向余连长借了一匹快马,出了城向米筛坪方向跑去。

  “怎么样?”黄皓一下马,陆溥、蓝耀武等人立即围了上来。

  “解放军一个主力团已经进了城,苏团长要我接大家回去。”黄皓一边喘气,一边说。

  陆溥对身边的蓝耀武说:“集合队伍,回城!”

  陆溥走到队伍跟前说:“兄弟们……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广西部队逃走了,解放军进了城……现在我宣布,茶陵县政府全体工作人员和保安团、警察中队遵照程潜主席的指示,正式起义……希望各位带着自己所带的文件档案、枪支,随我回城,交给人民解放军和新政府……”

  回到县城,队伍全部排列在政府旁边的篮球场。

  不一会,黄树信带着苏团长来了。陆溥和苏团长两人见了面,小声地交谈了几句。

  陆溥走到队伍面前说:“同志们,共产党、解放军,一心为人民谋解放,受到了全国人民的爱戴和拥护。我们响应省主席程潜和兵团司令陈明仁将军的号召,成功起义,使茶陵免受了一场战火之灾。同志们,近几个月,我们和桂系进行了一场有理有节有勇有谋的斗争,光荣的完成了起义的任务,大家所作出的贡献,历史会记住的,茶陵人民会永远不会忘记的!”

  “嗬——”大家兴奋地喊叫起来。

  陆溥摆了摆手,大伙又立即安静下来。他接着说:“现在解放了,是新社会,我们要听从解放军的安排……我们这些人今后,有的要继续留在政府办事,有的可以参加解放军,有的可能要回家种地。但无论做什么,我希望大家高高兴兴,服从安排,千万不许吊儿浪当。大家说,好不好?”

  “好!”大家齐声回答。

  “好,下面由解放军的苏团长给我们训话,大家欢迎!”陆溥说完退到一边。

  “啪啪啪——”操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苏团长走上前,先向大家敬了个礼,然后说:“同志们,欢迎大家作出正确的抉择,加入到革命的队伍中来。同志们,你们过去都在旧政府旧军队做过事,我们不怪你们。现在,你们在陆县长的带领下,起义了,反正了,我们非常欢迎!革命不分先后,只要你们真心革命,彻底与旧政府旧军队划清界线,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好,下面请大家听从余连长的指挥,把枪架在一起。登记姓名,年龄,职务。政府工作人员回原单位待命,武装人员由黄皓同志带回城隍庙,等候政府安排……”

  黄皓和余连长走上场,把枪架在一起,登记造册。

  第二天,黄树信带领两名解放军战士跑到湖口,把两担重要的文件和档案安全运回县城,锁进了档案室的仓库里。陆溥派出通讯员把各乡公所的所长全部叫到县政府,和全体政府工作人员参加培训班。

  九月五日,由韩旭明率领的南下工作团一零五部队三大队六中队顺利到达茶陵,当晚与十八军政委谭冠三、苏团长等人接上了头。这支工作队是解放前夕从老区抽调的五万三千名南下干部中的一小部分。早在渡江战役前,根据党中央、华北局、晋中区党委和地委的指示,从山西介休县抽调一个县建制的128名干部,于三月十三日,从地委所在县大谷出发,乘火车,经榆次、阳泉,出娘子关,到达河北石家庄集中学习,准备南下接受新的解放区。四月二十一日人民解放军突破长江天险,两天后解放南京。韩旭明接到总部通知,带领大家即刻南下,跨过黄河,到达开封。在开封休整了三天,原计划开往江苏,后改为到湖南。六月十二日从开封出发,次日到达河南巩县。此时,湖南正在酝酿起义,局势还不明朗,总部决定在巩县停下来,划分起义后接管的地区。韩旭明率领的六中队除抽出一个小队外,余下的104人接管茶陵,并初步拟定了第一届县委政府领导班子。湖南和平解放后,这支接管队伍乘火车到达醴陵姚家坝,然后开始步行前往茶陵。此时,广西部队正在向衡阳方向逃窜,路上游兵散通很多,匪患猖獗,险象环生,其间三百多华里竟然走了七天……

  韩旭明到达茶陵的第二天,陆溥便向新政府的交出了“县印”,被程潜推荐到军政大学读书。九月九日,茶陵县人民政府成立,至此,茶陵和平解放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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