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宁攥着手:“圣上——”
“南越自古以来,便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但孤今日,要做一件创先河之事。”
这是要让姜予宁入朝为官的意思?
姜予宁愕然,而其他反应过来的朝臣纷纷抬头,都一脸不可置信。
成王爷与程御史对视一眼,双双站出来:“圣上,此事万万不——”
“你们两个老家伙懂个屁!孤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孤如今下的是圣旨!谁敢有半句异议,那就是抗旨不遵!”
圣上喘了一口大气:“孤要封姜予宁为宁安王!与赵玄璟共同辅佐赵渊!在赵渊十二岁亲政之前,你们两个不得成婚!违者遭天打雷劈!”
“圣旨拿来!!”
一份传位诏书,两份任命书,圣上认真看过两遍,郑重落了玺印。
“忠,忠国公,你来宣旨!”
忠国公看出圣上的状态,什么也不说了,忍着悲痛上前去宣读圣旨。
圣旨读完,圣上心头的大石也放了下来,他吩咐礼部:“三日之后便是良辰吉日,孙尚书,尔等立即准备新帝登基事宜,宋昭,周蔚,沈华笙,你们三个盯着,其余人必须无条件配合!”
“渊儿!过来!”
太子赵渊泪流满面:“父皇——”
“接旨吧。”
太子接了旨,哭得像只小狗:“父皇你不要离开孩儿……”
“该叫父亲了。”
圣上拉着他的手,让他与自己一起坐到龙椅上,然后在满朝文武的见证下,将传国玉玺交到了他手上:“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们南越国的皇帝了,往后你的肩膀上担的,就不是各种功课,而是整个南越的兴衰与百姓的安定了。”
“渊儿,父亲送你八个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圣上伸手伸过去,全喜公公立即过去搀扶他,小海公公也要过来,被圣上轻轻一推,“往后,你便跟在圣上身边吧!”
圣上在全喜公公的搀扶下走到新帝的对面,高声叫:“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们同时三呼万岁。
新帝赵渊噙着热泪接受了自己父皇的叩拜,然后立即跪下:“父皇!”
“太上皇!”
“全喜,我累了,带我回去吧,白御医,你陪我一起。”
“恭送太上皇!”
待太上皇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看到龙椅上的新帝,以及新帝身前站着的赵玄璟与姜予宁,朝臣们才彻底回过神来。
南越朝,换皇帝了。
只不过,圣上将姜予宁封为安宁郡王,还下了遗旨,让她在新帝亲政之前不得与赵玄璟成婚,这,这是棒打鸳鸯,要让他们互相提防对方啊!
赵玄璟脸色阴沉,姜予宁也是小脸寒凉,但他们什么都没说,一直到新帝说‘择日再议’之后,小海公公宣布退朝,新帝离开了朝堂,两人才有所动作。
两人刚要随朝臣们离开,新帝的近侍便将两人唤住:“摄政王,宁安王请留步!”
两人一顿,姜予宁回头:“何事?”
“圣上有请。”
两人对看一眼,没说什么便去见新帝。
新帝就在偏殿,两人进来的时候,新帝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安顿下来。
“九爷爷,予宁姐姐……”新帝忍着眼泪,“父皇他会不会死?”
“不知道。”赵玄璟面无表情,“圣上若想知道,可以亲自去看太上皇。”
“九爷爷,您能陪我去看吗?”
“臣遵旨。”
新帝只要不是傻子,便能听出赵玄璟话里的怨气,可他也没有办法啊,那是父皇做的事,他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替父皇说话啊,自己这位九爷爷,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凶起来他谁都不给面子,自己还是个孩子,能说什么呀?
惹毛了对方,只怕要被凶脸,还会被打屁股。
新帝捂着屁股,去牵姜予宁的手:“予宁姐姐,你也陪我一起去。”
“臣,遵旨。”
这个了是怨气满满啊。
“我,我先去净手,摄政王,宁安王,你们先去找我父皇。”
新帝捂着屁股自己先跑了,把小海公公等人也全带走了。
偌大的偏殿只剩下两个人。
两人对视良久,赵玄璟出声:“圣上这旨,本王抗定了。”
姜予宁别过脸:“先去看看圣上的情况如何吧。”
若是圣上状况还不错,那这旨意随时可以更改,若是状况不好,那就要另想他法了。
两人一路无言,很快便到了正阳殿不远的阳春宫,两人到的时候,正好听到太后的哭声:“赵景霄,你把所有人都安排好了,独独不安排我,你就是打定主意让我陪葬!”
“嘴里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我,可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我,快死了也不愿意见我!你这样,休想我陪你去死!”
“赵景霄你说话!”
赵景霄是太上皇的名字,普天之下也只有他的发妻敢连名带姓的唤他了。
太皇太后的声音响起:“行了,都是做皇太后的人了,该稳重一些,莫要再如此孩子气了。景霄,我听说你把予宁封为宁安王了?”
“是。”
“你冲动了。”
“母后,并非孩儿冲动,实则这个郡王之位,予宁从锦州回来的时候便要给她了,只是当时孤还没下定决心与世俗对抗,亏待了她与姜家。”
太上皇叹气,“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便是姜家了。”
太皇太后也跟着叹气,然后问白御医自己儿子还有多少时日。
白御医一边给太上皇扎针,一边道:“草民会尽量拖到新帝登基大典之后。”
一般新帝登基大典,至少也要准备一个月,可这一次只有三天。
短短三天,必定仓促必定不够体面,可赵景霄想着,与登基后的稳定相比,这一点点的不体面算不得什么。
他要让儿子这帝位继承得言正名顺。
他要让赵玄璟这摄政王之位来得光明正大。
他要让世人知道,姜予宁这个宁安王的封号,来得光明正大,顺理成章。
殿内,是太后的哀哭,殿外,是新帝赵渊的呜咽,站立旁边的人,无一不流泪。
姜予宁收回往里迈的脚,朝新帝道:“圣上,臣有些不适,先告退。”
“九、摄政王,你替我送送宁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