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儿颤颤巍巍进了大堂,四下望去,各种目光向自己聚集而来。
云弦缓缓道:“你就是音儿?”
“奴婢正是。”音儿收到萧婉容安抚的目光,壮着胆子答了话。
“本宫问你,今日你和你家小姐几时出的城,可还有旁人跟同?”
音儿不敢正视云弦,低头答道:“奴婢和小姐是今日卯时出的城门,无别人跟同。”
“抬起头看着本宫。”云弦道。
音儿充满惊恐的双眼缓缓看向云弦。
“你和小姐今日在城外可见过其他人?”云弦似乎在微笑。
“没,没有。”音儿眨了两下眼睛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胡说!”云弦冷喝一声,音儿立马腿软跪倒在地上。
“你和你家小姐卯时出的城,卯时才过三刻,就有其他几家小姐结伴出城,是不是跟你们汇合去了?”
音儿猛然抬头看到的却是萧婉容深邃的目光。
“奴婢确实没有见过旁人!”音儿的话多了些底气。
“你若敢有半句虚言,不仅是本宫,还有那些失了孩子的父母,都不会饶过你。”云弦起身来,说道:“本宫这么晚打扰到你们,实属无奈。”
萧介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是应该的。”
待云弦走后,萧介把萧婉容仔细盘问一遍,无奈萧婉容死不松口,坚决否认这件事跟自己有关。
萧介只得作罢。
云弦回到太子府后,派出的人马也得到了回应,他们除安龙山以外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人没找到,马车马匹倒是找到一些,就全部带回来了。
云弦已经猜出了事情原委,吩咐安置好车马,明日再让那些人来认领。
萧婉容回到自己房间已是夜深人静,她松了口气,坐到床上发呆。
“婉容,你很聪明。”水镜的声音传来,把萧婉容惊了一惊,忙四处查看,却不见人影。
“你看不到我。这还要多亏你今日送来的那些鲜活的生命。”水镜道。
“刚才差点就穿帮了。”萧婉容颤抖着开口,有些后怕。云弦最后那句话,不仅是在对音儿说,也是在跟自己说啊。
“你不用怕,我会随时保护着你。”水镜说完,房间里的灯自己亮了起来。萧婉容抬头看去,水镜正坐在椅子上看向自己。
“你快走吧,被人发现可就说不清了。”萧婉容偏过脸。
水镜道:“音儿留着也是祸害,不如把她给我。”
门外“咣”地一声,水镜身影瞬间消失。
第二日一早,音儿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云弦直到凌晨时分才浅浅睡去,幸好成亲的事下午才开始,镕钺帮着他张罗一切,他则关在房中睡觉。
无双醒来,身旁的人比她醒的更早,正侧着身子眼睛不眨盯着自己。一只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
无双先是伸了个懒腰,真的,她很久都没有睡过这么美的觉了。
“再睡会儿吧。”风清玡伸手摸摸她的头发。
“睡饱了,再睡就该头昏脑涨了。”无双坐起身来,看了看外头,已是日上三竿。
“常无涯昨夜来找过伏寿。”风清玡道。
无双好奇道:“怎么回事?”
“他受了伤。”风清玡坐起来,把云天跟常无涯对战一事说了出来。
无双下床穿了鞋嘟囔道:“这个云天又搞什么鬼?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我看他就是闲的。”无双又加了一句。
风清玡摸了摸鼻子踌躇道:“双儿啊,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无双坐回床沿上,抬头问道:“什么事?”
风清玡正要说话,伏寿在门外喊起来:“你们醒了没有,南风来了,无双,还有你娘!”
无双和风清玡面面相视,而后两人光速穿戴齐整,洗漱完毕才去了伏寿房间,一进门,果然见蓝钰晴和南风坐在那里,表情有些严肃。
“玥儿,清玡,你们都过来。”蓝钰晴向他们招了招手,无双拉着风清玡一同在蓝钰晴旁边坐下。
南风不爽地瞥了一眼风清玡,冷声道:“你们再来晚一会儿,怕是国家都要亡了。”
风清玡道:“不是还有你这只顶梁柱吗?怎么就会亡了?”
经过一番探讨,原来是水镜靠着这段日子吸收少女的精气,邪功马上就要突破最后一层了,要是再不想办法制止,恐怕天下大乱,恰好南风此时也是功有所成,大概可以跟水镜拼上一拼。
无双一下子愣住了,拉了拉伏寿问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这不是做梦,其实从南风出世开始,这一切已成定数。”伏寿还记得常无涯昨夜的叮咛。
风清玡道:“我们应该怎么做?”
风清珝这时也来了,还带来两个他们熟悉的人。
“师父,师公!你们怎么也来了?”风清玡原本打算今日去虚岁极峰看他们的。
“师弟,还有你师兄我也来了。”清一不知从哪里也冒了出来。
“你,你们……”这下轮到伏寿惊讶了。
风惊鸿走进来,宽敞的屋子一下挤得满满当当。
“他们都是我请来的,这不是要过年了,怕两位老人家孤独。”风惊鸿笑道。
“臭小子,你听到没?我这个师侄都比你强!”无尘假意责怪风清玡的样子惹得众人都笑起来。
伏寿道:“你们都坐,都坐,这里别的没有,椅子到处都是。”
辨世老人落了座说道:“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们要想过个好年,就得先把水镜这颗毒瘤拔掉。”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
风清珝道:“我已经和煜国谈好了条件,他们和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是不知襄宜那边的进展如何。”
无尘道:“坞石国只要不添乱,我们就有十分胜算。”
南风道:“你们是不是把我灵均大陆的众灵兽给忘了?”
“哪里敢,对付动物,当然是用动物才最合适,对吧,南风?”伏寿趁机碰了碰南风。
风清玡道:“我一穷二白,只有把我自己贡献出来了。”
无双悄悄拧了他一把,风清玡轻咳道:“可惜我家娘子不同意。”
“都这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说笑。”常无涯也从门外走了进来:“看来在下来迟了一步。”
无双忙起身,却被风清玡抢了先把常无涯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问道:“你是不是带什么消息回来了?”
常无涯顿时觉得自己成了焦点,说道:“我的人也都带过来了,只是这里太小,我就让他们侯在皇城外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完却引来哄堂大笑,无双心想,这到底是开会还是演相声?
伏寿在她耳边低声道:“无双,我们是不是走错片场了?”无双急忙点头附和。
另一边,煜国上下欢欣鼓舞,为太子云弦大婚感到高兴。婚礼最终顺利完成,入夜后,云天独自坐在王府的屋顶上看星星。
火云悄悄地来到他身后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忽然,云天回身大叫一声,火云吓得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伏在屋顶上嚎个不停。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怎么又回来了?”云天不满地伸出手指戳戳火云的脑袋。
火云顺势在云天手背上蹭了蹭。
“唉……”云天伸手抱起火云放在怀里:“我都怀疑你是别人养大的,总是一声不吭就走了。”
火云低吼两声,云天时不时点头,知道了南风他们来此的消息。
“算了,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看在太子大婚的份儿上,先不与他们计较。”云天说罢飞身下了屋顶。
石青正好送来一封密信,是泽流国那边传来的。
云天拍拍火云的背来到房间坐下,对石青说道:“你念来听听。”
石青拆开仔细一看,脸色有异,他把信交给云天:“王爷,您还是自己看吧。”
云天接过,看了上面的内容,原来是伏寿写来的。信上说泽流国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前面的都很正经,到了最后,伏寿又写了两句:你哥都成亲了,那还等什么呢?
气得云天一伸手,那张薄薄的纸笺就化成了碎片。
萧府内,音儿无故失踪已经引起了萧介的注意,他把萧婉容叫来跟前问话。
“我问你,音儿怎么不见了?”萧介道。
萧婉容道:“女儿不知。”
萧介一拍桌子冷喝道:“好个不知!她根本没有出去过,怎能平白无故就没了!”
萧婉容道:“或许是她贪玩溜出去了。”
萧婉容母亲在一旁一边劝萧介消消气,一边把萧婉容拉到身边语重心长说了几句话。
萧婉容咬了咬牙才道:“既然你们都不相信女儿,女儿在此处也没意思了。”
萧介大怒:“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对啊,婉容!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好啊!”萧婉容母亲道。
“你们口口声声为了我好,那就该站在我这边,如今问东问西,把我当个犯人似的审问,我的心何尝不痛!”萧婉容说罢,竟然转身跑了出去。
“你的这个女儿真是要把我气死才甘心!”萧介坐下,气得直拍桌子。
萧婉容已经做了决定,她与其每日这样憋屈地活着,倒不如去投奔了她师父去。
等萧介知道这件事时,她早就被水镜带走了。
冰冷的安龙山上,萧婉容第一次感到了害怕,这漫山遍野这么多人,却都像没有生气的木偶般。这其中,他还见到了昨日被她带来的那几个随从。
“师父,我想回去。”萧婉容道?
“回去?”水镜嗤笑一声:“你还回的去吗?云弦他已经把目标指向了你,不信你看看。”说着,把萧婉容带到了山顶上。
冷风灌体,萧婉容有些扛不住打了个喷嚏水镜脱下外衣罩在她身上。
“你看看山下那些闪烁的火把,就是他派来监视的。”
萧婉容道:“看来我是没退路了。”
“你放心地在这里住着,要不了几日我就能大功告成。”水镜想象着那一日,他号令天下的模样。
“那他们……”萧婉容指着那些星星点点的火苗。
“简单。”水镜冷哼道,右手向山下挥出一掌。
霎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云弦派出的人手尽数化为肉糜,鲜血四处飞溅。
“怎么样?”水镜问道。
萧婉容从未见过这么毒辣的功夫,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苍琰独自躺在床上,想着今日跟百里迟的谈话。
坞石国距离水镜藏身之地有千里之遥,如若相杀,必定是远水难解近渴。何况,煜国与泽流人才济济,他觉得用不着坞石国派兵。
百里迟也没有再劝,回去告知了风襄宜。
他原本有九成把握,可苍琰偏偏选择了那一成。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为了你来的,他怎么想都不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风襄宜倒是看的开。
“你这么说,令我安心不少。”百里迟笑道。
一旁的冷天娇道:“既然有了结果,襄宜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风襄宜看向百里迟:“阿迟,你决定了没。”
百里迟面露难色:“我想再缓缓,这里还有几件事情没有收尾。”
风襄宜道:“那我们明早先走。”
“你们先走着,到时候我去追你们。”百里迟心下已经打算好了。
冷天娇走到百里迟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你可要抓紧了,晚一步,襄宜说不定就被其他……”
风襄宜顿足道:“姑母!你不要乱说!”
“好,我不说话行了吧,我先去睡觉了。”冷天娇说完立马消失在两人跟前。
百里迟道:“也许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
“那你想想,他的软肋是什么?”风襄宜道。
百里迟笑起来:“我不能那么做,他的心估计已经千疮百孔了。”
“那就再多一个孔也无妨。”风襄宜说完又在百里迟耳边说了几句话。
百里迟无奈道:“你这招估计也没别人想的出来了。”
“你大可试试,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风襄宜笑道。
“那就听你一次?”百里迟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头。
苍琰自百里迟离开,就一直思考着他们的谈话,直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