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掠夺】引
Marie2024-12-24 09:041,307

  如果姜越岭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跟父亲好好谈话,她一定不会和父亲吵嚷。

  

  一艘杭州赶往汴京的豪华客船上。

  船已经启航两月余,当船上伙计宣布不日将抵达汴京时,舟行疲乏的客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这天落日西坠,金色夕照将平滑的河面映得甚是迷人,船上众旅客皆到甲板欣赏此景,不过没一会就起了朔风,阴恻恻的吹得人后背发凉,正好船上伙计通知晚饭好了,于是众人回到餐厅落座。

  姜徽和父亲姜荃也跟随众人,回到餐厅中他们的包间。

  船上伙计拿着托盘进来,喜气洋洋地将饭食端上桌,道了声“请慢用”,便退下了。

  看到食物的姜徽两眼放光,“爹,我饿了,先不等你了啊。”说着拾起筷子夹了块烧鱼,大口咬下去。

  姜荃笑着对女儿说道:“慢点吃,马上到京城,有更多好吃的。”

  姜荃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中等身材,面色红润,看起来很和善。

  姜徽煞有介事地摇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说着咕咚吞了一大口热乎乎的芋头汤。

  姜荃也动起筷子,“京城有很多夜市,州桥那边就有个大夜市,三更停,五更复开,有卖盘兔的,听说好吃得不得了,咱们家那边就没见过吃盘兔的。大相国寺听说也特别气派……”

  “咱家是个村,没有的东西多了。爹……”她放下筷子,抬起头狐疑地看着父亲,“你今日怎么有点奇怪啊?一直说汴京多好?”

  姜家父女来自两浙路越州山阴的金水村,靠着家族酒厂的分红和租给佃农田产过日子。姜荃考了一辈子乡试,今年刚刚考中,这才带着女儿先到杭州,乘船来汴京等待明年春闱。

  姜荃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觉得汴京不错,咱们一直留在汴京,怎么样?”

  姜徽扁了扁嘴,不大高兴,拉长了音调:“不——怎——么——样!汴京玩个两三个月还不错,图个新鲜,一直留在这里就不好玩了,那肯定人又多又吵,还是喜欢家里清净。”

  姜荃有点严肃地正了正身,说道:“徽儿,我想跟你说个事,我打算咱们这次来汴京就定居在这了,春闱能考中就考,考不中就走走门路,买个捐官。”

  “什么!?”姜徽大叫,“爹,你头脑发昏了吧?买捐官?你没听说吗?现在多少进士排着队等着个职位。录的进士都用不过来,你买的捐官还不是无俸的闲职,要它干嘛呢?还有,咱们只带了路上盘缠,哪有钱买捐官啊?咱们要是不回家,大伯二伯,还有舅舅都不再见了吗?”

  “我……”

  姜徽竖起手掌,脸色阴沉,“别说了,咱们考完试,在京城待到见榜,要是你真考中进士,再议后事。”

  姜荃低下头,没再说话了。

  姜徽自从十来岁开始,在家就说一不二,因为她算账比姜荃还厉害,姜荃要埋头苦读圣贤书考取功名,便把家里钱财交给姜徽管理。

  正这时,包间门开了,伙计一手一只托盘,每个上面都摆了茶壶并若干被子,显得不大稳当。

  姜徽目光如炬地横过去,刚要说让他稳点放下,不巧船身微斜,伙计脚下打滑,哗啦——咣当——,茶壶茶杯掉下去碎了一地,茶水溅了姜徽姜荃一身,幸好碎瓷片未伤到人。

  

  姜越岭现在回想,父亲为何要留在东京,甚至不惜买捐官?

  或许是因为考了一辈子没考中,觉得在乡下抬不起头来,才不想回家吧。

  只是那艘客船上没经历过任何挫折的姜徽还无法理解这种心境。

  同时,姜越岭也想到,父亲是不是瞒着她攒了些钱带过来?否则他怎么会提买捐官呢?但这念头只一闪而过,因为父亲的死让一切都无法证实了……

  五更,苍凉的木鱼声响彻汴京街道,姜越岭躺在床上,枕上冰凉一片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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