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不过是为了行善积德,给后人留下点福气,可是若是因为这样给自己家招来祸患,这人可就救得不值当了。
一咬牙,他就没有再想着出去找人了,而是钻进了房间里。毕竟尉迟长青是个男子,自家媳妇儿照顾他多有不便。
梅晚秋想了想,决定就在三妗子家,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还能帮忙照顾着。
一只鸡忽然飞进了院子,一派悠闲自得的样子。
咯咯,母鸡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的食物,扑腾着翅膀就飞到了竹篓边沿上,探头探查看了一番,见主人们都在忙,它这胆子也更大了,竟然就这么吃了起来。
“啊,你这只鸡在做什么?”玉儿一进门就发现了这只胆大包天的母鸡,拿起扫把就对着它扑打了起来。
可是母鸡显然是犯事情的惯犯,见追打它的不过是小主人,于是它也就嚣张的在院子里飞来飞去,那竹篓这下也被打翻在地,惹得玉儿一阵气。
“呀,大姐,这是什么?”
梅冬岳捧着一堆圆乎乎的东西走进了房间。三妗子抬头一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天啊,哪里来的蛇蛋。她赶紧快步上前,夺下东岳手里的东西就要扔掉。
梅晚秋端着一盘热水正准备撩开帘子进来,一个不明物体朝着她明面飞来。梅晚秋赶紧错身移开,那东西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摔成两半。
这,这不是她辛苦挖来的竹荪吗?谁干的。
三妗子从房间里面跑出来,拿起扫把就要将那竹荪扫掉。梅晚秋赶紧制止,“三妗子,别呀,别呀,那可是用来做葯的。”
“什么?这是药,晚秋啊,这明明是蛇蛋。”说完三妗子捏着竹荪就要丢得更远一些。
梅晚秋这下可不敢再犹豫了,再犹豫这东西了就没了。
“三妗子,三妗子,你听我说。”梅晚秋一把夺下那竹荪,可惜的看了看它,“这不是蛇蛋,这是竹荪,是从腐竹里面长出来的。晒干拿去卖的话可以有一个好价钱的。不信你看,你把它摔成了两半,可看到地上有蛋黄,蛋清?”说完,梅晚秋指了指地上。
呀,好像是哦。这蛇蛋都摔成了两半也没见有蛋黄蛋清,不过这东西真能吃吗?
“哟,这不是竹荪吗?你们哪里来的?”
梅永良料理完还昏迷着的尉迟长青,一出来就看到梅晚秋手里拿着的东西,忍不住讶异起来。
这竹荪是个好东西,只是不常见,晚秋是从哪里得来的?
“当家的,你知道这个东西?”
“认识啊,媳妇儿,我们去年不是在姐姐姐夫家吃过这个东西吗?那时候姐姐姐夫用来炖汤,可香甜了。”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原来梅煜夫妇吃过这东西,那些年事情就好办了省了她好多解释的力气。
咯咯咯,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母鸡竟然又来了,趁着三人不注意,竟然又再次偷吃了起来。
不过这次它可是嚣张过头了,惹恼了主人们。梅晚秋趁着它认真啄食的机会,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一把握住了它命运的咽喉。
“哈哈哈,我看你能耐的,今晚煮鸡汤了。”
这鸡汤也不是随便煮的,这普通的鸡汤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梅晚秋便想着煮个药膳。
这家里也没什么东西,梅晚秋便只往锅里放了些红枣,红果干。最后她忍痛把那个摔坏了竹荪洗洗切碎,一把放进了锅里。
慢火熬上了一个多时辰,鸡汤终于熬好了,散出浓浓的清香,惹得三个小孩忍不住蹲在锅边眼巴巴的瞅着。
这药膳的精华在汤而不是在肉,这么想着,梅晚秋将那药膳用海碗舀出一大半的汤和一小半的鸡肉,留着等尉迟长青醒了再喝,剩下的则拿碗舀出一起吃。
梅东岳开心的喝下鸡汤,痛快地在床上打了一个滚,然后又跑到尉迟长青睡着的房间里面溜吧溜吧。
虽然冬岳是个乖巧的,但是尉迟长青今晚注定凶险一些,所以冬岳转了个轱辘圈就被梅晚秋提溜着带回房间里去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梅晚秋和三妗子哄睡了几个孩子以后,也不敢睡觉,而是一起坐在炕上轮流跟梅永良守夜。
夜半,尉迟长青果然发起烧来,梅晚秋也不慌,毕竟从医那么多年了。
她指挥着梅永良一遍遍用沾了井水的凉毛巾擦拭着尉迟长青的身体,忙活到了下半夜,尉迟长青高热的体温这才降了下去。
梅晚秋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这关终于过去了。三人这下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就打起盹来。
第二天一早,梅晚秋就把竹荪种在了自己家。
家中没有什么大补的玩意,近来也就这竹荪能有用一些,这些时日可不少要给尉迟长青进补,所以定要种上竹荪才好。
梅晚秋在房子桃花树下边上挖了一小块地,又从自家灶台下面挖出一层肥沃的的土灰。撒一层,又铺上一层从山上捡来的现成腐叶枝木。
打了一层厚厚的肥底,梅晚秋又用竹子搭了一个简易小棚子,这才把竹荪种子放上去。
竹荪生长少不得需要一些腐竹子叶子什么的,所以每天梅晚秋都打发梅晚夏和玉儿替自己寻一些来。
三妗子看着也不阻止,反正孩子还小,也翻不出什么浪来,还不如让她多去观察观察,若是真的成了,也是件好事。
梅永良上无父母,为人宽厚,身体壮实,有些一把子力气,对媳妇孩子都是个好的。
所以春耕犁田翻地的活也轮不到梅晚秋这样的孩子下地。再加上各这十里八乡农家地里的萝卜长势也不错,也没人有啥时间动歪心思偷萝卜。
所以梅晚秋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她也就更加一心一意的照顾昏睡着的尉迟长青和自己的竹荪菌丝了。
屋子棚里的竹荪一天一个样,终于在第十日的时候冒了头,一家人看新鲜玩意一拢子挤在一块。
喜事一件接着一件,又过了几日,尉迟长青终于从床上悠悠转醒。才睁开眼,他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头疼欲裂。
“晚秋,这男娃都躺了这么多天了,要不还是叫老大夫来瞧瞧吧。我怕他这样下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一个妇人担忧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妗子,你放心吧,那么大的劫难他都扛过来了,怎么可能还醒不过来。他这几天不是也醒过几次吗?可以的。”一个小姑娘坚定的说道。
“晚秋啊,我还是有些担心呐。我看这男娃伤口最深的可就是胸口这一块了,你看那横跨左肩到右胸的伤口,真吓人。他每次醒过来都是那么一息两息的,我跟你三舅就是怕把这男娃给耽搁了。”
听得出来,这妇人虽然觉得小姑娘说得有理,但就是架不住心中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