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女做主,玦王妃仗着自己的身份,不愿再认家中的母亲和嫡妹,这般行径怎么还能做皇家之人。”
皇后虽听说了一些,见她们的时候,还以为她们已经解决妥了,谁承想谁都没说,又是自己特意允了的人,眉头微皱不愿理会此事。
感受到怜儿手上的动作慢了不少,这才拉着她坐到一边,无可奈何的询问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下面的人都能见过两人的争执,此刻自然不会盲目开口,一个是皇后娘娘母家庶妹的亲女,一个是当朝玦王妃,此刻退避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凑上去。
阮莲见没人帮自己说话,只好冷哼了一声,原原本本的把刚刚的事情说清楚,虽不敢添油加醋,但还是把自己放到了弱势的一方。
本以为皇后听罢之后会质问阮桃,却没成想,自己的声音一停,整间屋子变得格外寂静,皇后的眸色变得越发幽深,阮莲都不敢再抬头看过去。
反观阮桃,仍旧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任由旁边那些人若有似无的打量,更是接受着皇后的审视,心中一片淡然。
若说皇后之前对阮桃的印象,只是停留在吴氏若有似无的贬低,还有那一身的体弱,最后带着病嫁入玦王府的话,那此刻却是又有了另外的感觉。
眼前的人,除却脸色有些苍白外,再看不出有什么病容,身上穿的是最简单的服饰,没有那些光华锦的华贵,但在此处突增一抹英气,面上不带妆容,简单的一个发簪,更是衬她此刻的气质。
而再转而看向身后跟进来的阮莲,那倒是整个阮府倾尽所能培养的孩子,一身颜色艳丽的服饰,头上珠光宝气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家里有多少好东西,这哪里像是来狩猎的。
之前在京中还能看出她的端雅,从昨天到现在这些事情的发生,她非但没有帮自己解决就算了,反而还事实来添堵,也不知自家那位庶妹是怎么教的。
怜儿看着母后脸色变幻莫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旁边的文嬷嬷,只见她微微摇了摇头,不愿让自己参与此事,但,总不能看着王婶受欺负吧。
还不等她有机会开口,皇后娘娘已经收起刚刚的审视,挂上了习以为常得笑容,侧头看看在身旁腻着的怜儿,隐约都要有炸毛的样子,轻拍了拍她的手。
“玦王妃再怎么说都是皇亲,是谁给的资格允你们在背后胡乱议论,更甚至是阮家三小姐你的嫡长姐,这般没有尊卑就是你们阮府的教养吗。”
阮莲怎么都没想到,对着这么多名门贵女,皇后娘娘会这么下自己的面子,眼眶通红的看着阮桃,又羞又愤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什么。
阮桃却是心中冷哼一声,皇后看似是在给自己面子,说什么皇亲,实则是在提醒自己做好玦王妃应该做的事情吧,什么嫡长姐,母亲除了兄长哪里还有别人孩子。
这位皇后,虽只是占了一个嫡姐的身份,做的事情却也比那些一母同胞之人好更多,只可惜阮莲大概不会明白她的苦心了。
果然,“皇后娘娘说的极是,是臣女不识大体,扰了娘娘的清净,还惹得王妃不开心,确实该罚。”
阮莲哪怕再怎么不愿意,在皇后娘娘的威逼下,总得表明自己的态度,但丝毫不提阮桃是长姐,却是界限分明的唤做玦王妃。
此事总归算是结束了,皇后自然不会因此大张旗鼓的为难阮莲,又宽慰了阮桃几句,便准备把此事揭过。
可阮桃对此却觉得甚是好笑,只说罚,要怎么罚,只要皇后不特意吩咐,还有谁会因为此事开罪与她,当真是好计较,不过时日还长,没必要此刻就露了锋芒。
“娘娘说的甚是,本是家中姐妹的几句玩笑,却没成想惊扰了娘娘,却也是妾身的不是了,妹妹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自然也应该回府找吴夫人好好教养,是妾身思虑太浅了。”
这么一番棉里带针的话,让皇后都无法反驳,这都已经是人家的家事了,若自己再插手岂不是有些越俎代庖,只好面色僵硬的应了一声。
“罢了,今晚有晚宴,会庆祝秋狩开始,明日就是狩猎的重头戏了,你们这些小姑娘肯定也好奇得紧,先回去好生歇息,今晚宴会上再互相攀谈吧。”
难得她下了命令,那些昨夜未经历那番混乱的小姐们,在告退时谦恭有礼,一句句说的皇后心生欢心,但那些被皇后震慑过的几人,此刻倒是更加小家子气了。
这般两相比较,皇后更是叹了一口气,几位皇子都到了选妃的时候,此行本有意看看哪家小姐,能坐的起皇子妃之位,但现在看来,还是应该从那些大家族中寻找助力。
一行人离开后,怜儿也准备出去,刚刚王婶说的那几句话,确实让自己不由得想笑,看看那位三小姐脸色铁青的样子,哪里还算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母后听不出来也就算了,那些小姐们哪个不是人精,怎会不明白一句吴夫人,彻底把那位三小姐的身份贬低到尘埃里,哪怕外面装的再怎么样,身份的差异却也是圈子的差别。
可皇后却是没打算让怜儿贸然离开,见她起身,伸手拉了一把,那微微一怔的动作,却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母后,您是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要不儿臣去帮您请太医过来吧。”
皇后没有接她的话,却是让文嬷嬷给她赐了座,怜儿心中一紧,难不成是母后看出什么了?在脑海中不住的回想着自己刚刚说的话,但没觉得有说错什么地方啊。
“怜儿,你是陛下亲封的柯柔公主,平日里最需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母后知道你性子活跃,最是坐不下来,但平日里遇到那些名门闺女,总还要端着一些,刚刚那些事情能不理会就不理会了。”
她这么一说,怜儿怎么还会不懂,她这是觉得自己在偏帮王婶,但本就是如此啊,王婶性子那么好,能愿意松口带她前来,就已经难得,难不成还要帮她安排其他的事情吗。
再者说来,今日本是自己央着王婶一起过来,若非如此她又何苦会被阮莲缠上,母后这么说当真是有失公允,但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好闷闷的应了一声。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日后定会平心静气守公主的本分,长皇家威仪,让父皇母后安心。”
冠冕堂皇的话说的怜儿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什么柯柔公主,什么最受宠的皇女,这些加起来,还没有在王叔府里待一天开心,越发不愿在此处待着。
皇后留下她,本也不是为此事,不过是随口一提,最重要的还是关于玦王府的事情,陛下能问的免不过都是朝堂之事,暗卫们得知的几乎所有人都能查到,有心人想避开也不是不可能。
但怜儿向来与玦王关系亲近,这几日听说总是在王府那边跑着,就连嘉柔郡主都一反常态的郡主府出来,要说她们没有商量什么,自己决计无法相信。
“怜儿,你最近常去王府,可有看到你王婶的性子如何,本宫之前只是听说阮家二小姐身子较弱,却也不知能否震得住王府那些人。”
怜儿听着,就知道母后又在试探王叔了,心中暗自腹诽,王叔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还不知道他们在防备什么,难不成王叔还会做那种不合时宜的事情吗。
心中的不满太多,但也知道,自己不能显露分毫,只好糯糯的说着自己近几日看到的事情,尤其是关于阮桃的事情,更是挑挑拣拣的说了很多,但最重要的那些,总还是没说出来。
她这么真真假假的说了一通,皇后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最后只好摆了摆手,让她回去,自己靠在软塌上,有一瞬间的失神。
文嬷嬷送了怜儿回来,看着皇后出神的样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若是有的选,娘娘又怎会愿意理会那些杂事,谁又不想安心的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娘娘,您就别想那么多了,那位玦王妃虽然看着聪慧,但身子弱是真的,这许多年没有受过青睐也是真的,那样一个孩子,没有些许防备的心思怎么可能,只要不能让玦王爷的身子无事就好。”
文嬷嬷说的没错,只要凤玦身上的毒一日不除,陛下心里就能稍微安心一些,但自己怎么总觉得有些事情已经失去控制了。
吴氏不是说阮桃走几步路都会喘气吗,怎么这会看着倒是好了不少,只希望她能安生一些吧,想到这里,皇后才叹了一口气,不再想这些杂事。
怜儿出来,哪里还有阮桃的身影,不由得暗叹一口气,郡主姐姐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也不知道王婶会不会因为这些伤神,这般想着,便顺着花园找过去。
不怪她这么去找,实在是在来之前,阮桃就突然说了一句,若是自己找不到她,就去花园,她有幸见过宫里的御花园,想看看这行宫里是不是有另一番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