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什么。”他看着阮桃的脸,决定还是先按兵不动,不过这个女人的身份,似乎真的不只是寻常的官宦人家的嫡出小姐那么简单。
阮桃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就掠过他走过去把玉玦重新放进箱子里头,嘀嘀咕咕的说道:“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我只是叫你去帮我抬了个嫁妆,也没有搪塞你。”
这凤玦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
凤玦立即出声道:“我就是问问你,还是说,你连问都不能问的?好了,你先回去吧,嫁妆你也搬过来了。”
没见过赶人赶得这么快的。
阮桃小声嘀咕一句,然后就转过身离开了。
当她再回阮府时,府上的下人见了她都毕恭毕敬的,虽然大家都觉得,当玦王妃显然不怎么好,但是阮桃现在好歹也是个王妃啊。
直到晚上用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坐在桌前了,却还不见阮桃来。阮父抿着唇,又去跟旁边侍奉的丫鬟说道:“去再问问二小姐,她这饭到底还吃不吃了?”
吴氏心中本就不痛快,此刻左等右等都不见得阮桃来,她倒是能沉得住气,现在听见阮父这么说,再轻轻推一推他胳膊,故作嗔怪,“诶,你别这样催她,她晌午时跟玦王殿下回来了一趟,才张罗着将姐姐的嫁妆抬回王府去,估计也是累着了。”
阮莲一顿,啪的一下撂了筷子,皱着眉,很不乐意的一撇嘴,“姐姐这样也太霸道了,原本身子就不好,平日里人人都让着她,现在圣旨下来封她做了玦王妃,倒显得张扬了,连用饭的时辰也不来,我可不想等她。”
“不许胡说。”吴氏如是训斥道。
这母女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目的就是为了让阮父也慢慢不喜欢阮桃,毕竟他此前对曹氏,尚且还有那么点夫妻之情。
不过男人,大多数也都是耳根子软,经不起念叨的。
果然,阮父便沉下脸来,还没等发作,就看见阮桃懒洋洋的从门外进来,甚至坐到凳子上的时候,还打了个呵欠。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吗?”阮父面色不善的看着阮桃,开口训斥道。
其实阮桃就是故意的,她一直看吴氏不顺眼,但以前都在忙着外出闯荡,再加上那个时候吴氏很是锐利,自己若是跟她杠起来,怕是整个阮府都会鸡犬不宁。
姑且可以算作是韬光养晦。
她装作才清醒过来的样子,睁大眼睛看了看吴氏母女两个,又看了看阮父,露出一点笑,“真是的,你们怎么不早点让人过来叫我,还等我做什么,快吃饭吧,快。”
如果不等你,指不定又要说出什么来?
吴氏心里暗暗腹诽,自从阮桃回到府里这一下午,已经是用自己王妃的身份闹出来很多幺蛾子了,只是她现在的确特殊得很,要是多说一句,便能用这一层尊卑,再压下人来。
她以前还真是小看阮桃了。
距离出嫁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日,这半个月以来,阮桃虽然一直住在府里,也再没怎么往外跑过,不过她动不动便会搬出自己王妃的身份来,指使下人做这做那,偏偏还说不出来半句的错,因为她的态度很好。
这气人不气人。
本来阮桃打算就这么下去,好好在她还没到玦王府的时候整治一下吴氏和阮莲,可谁知道半路却横生波折,这个波折就是阮清,她的兄长。
“小桃!小桃!”阮桃正想着怎么能让凤玦完全相信自己,真的没有要对他做什么的意思的时候,突然听见窗子外面有人叫她。
她连忙将窗支开,往外一看,却发现阮清就站在门外,他几年前已经应征去了军营打仗,听说也已然做了先锋,是将军手底下最看好的将士。
可现在时限还没到,他怎么就回来了?
“哥?”阮桃惊讶的叫了一声,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阮清私逃出军营,让人发现了可是重罪,要吃牢狱苦头的。
阮清也不愧是在军营中历练几年,怕走大名发出动静,就直接挥了挥手,示意阮桃将窗子支起的更开一点,直接跳了进来。
阮桃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阮清在军营里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她连忙走到桌边,给阮清倒了杯茶。
“你慢点喝——突然从军营跑回来干什么,还怪吓人的。”
阮清猛地灌了一口茶下去,皱眉闭着眼睛喝完,才算歇了口气,他虽然是在军营里,不过玦王娶亲这么大的事儿要说不知道也不可能。说来也很凑巧,他原本只是想去凑个热闹,谁知道便凑到自家妹妹上头来了。
那一瞬间,毫不夸张的说,阮清好像看到了晴天霹雳,正儿八经的拍在他的头上。
“……我听说你要跟玦王成亲,就赶紧 赶回来看看你。”阮清转过脸看她,一脸的没想到,“我说妹妹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能跟玦王扯上关系?”
有那么惊讶吗?
阮桃也大惊小怪的看着他,劝解道:“其实也还可以,而且陛下连赐婚圣旨都下了,也不能抗旨啊。”
“那你这——嗨呀!”阮清一下哽住,只能拍着大腿长叹一声,有点惋惜的样子,末了还是补上一句叮嘱,“都说他不学无术很是荒唐,就连陛下都有点看不起他,你还真以为是什么良缘,算了算了,那你往后便照顾好我自己,我还有一年倒也回来了,到时候你要是在玦王府受了什么委屈,哥哥就带你回家!”
阮桃虽然很想说阮清这样的提议是根本用不着的,不过对她来说,阮清也是现在她唯一真正的亲人了,眼眶不禁热气来,重重的点了下头,说道“好。”
她又推了推阮清,时不时往外张望一眼,赶紧催促道:“哥,你快走吧,本来就是偷跑回来的,再过一会儿天亮了,要是被你们军营里的将军知道你跑出来,就会有牢狱之灾的,你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