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郡主府回来以后,阮桃简单地将郡主答应了为她们将香水推荐给其他官眷的事告诉了陶念。
后者一蹦三尺高,已然开始做自己坐拥金山的梦。
将各种事宜都交代清楚,阮桃嘱咐了陶念将要给郡主的一套样品准备好,继而便是闲了下来。
可是当她刚想着要去让管家采购我回来的药材补到库存内,继续前几日走到瓶颈的研制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便是今日早晨凤玦与她所说的“刑罚”。
坦白说,阮桃十分不以为然。
凤玦那时掐她脖子的力度轻飘飘的,连只蚊子都捏不死,而这所谓的“刑罚”估计也是做戏给外人看的。
只是她却有些拿捏不准凤玦是否是有什么事要与她商量。
据她所知,王府中的地牢常年空置,也只有出口处有人看守。
眼下萧杏带着一众人马入了王府,相当于是在王府之中散播了许许多多的眼线。
这样一来,他们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在王府的正厅中议事了。
故而阮桃猜测凤玦说这话实际上是在暗示她前去地牢中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果不其然,未过多时红羽便来替凤玦传话了。
“王妃殿下,王爷说命王妃即刻前往地牢,他先前所说的话并不是戏言,让王妃殿下莫要心存侥幸。”
说完这话,红羽颇为担忧的看着阮桃,却一时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
“本王妃知道了,即刻就去。”
阮桃见红羽一脸担心的模样,本想出言安抚。
但她想到凤玦如此做便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于是便遏制了方才的念头。
虽然红羽在王府中待的日子也是很长了,绝不可能会背叛于他们,但是为免隔墙有耳,还是需谨言慎行。
未过多时,她便在红羽的带领下来到了地牢的入口。
看着红羽离去之时那担忧的眼神,阮桃只是朝她点了点头,以示自己心里有数。
虽然红羽乃是凤玦的贴身丫鬟,但在阮桃嫁入王府之后,因为阮桃没有陪嫁丫鬟,红羽便一直伺候着阮桃。
在时间不短的相处之后,她们俨然已是一对感情深厚的主仆了。
当然,即便如此,红羽的主子还是凤玦,她不能违背凤玦的意愿。
即便如此,红羽能在她遭受凤玦的“冷落”后还待她如此交心,阮桃也觉得极为感动。
阮桃向来是一个对别人给予的善意十分记挂的人,此际虽没有其他表现,却默默记在了心里。
接着她便深吸了一口气,走入了地牢之中。
这地牢十分昏暗,两边插着不少火把用于照明。
因为能见度较低的原因,阮桃走得十分小心翼翼,几乎是一阶一阶地往下走。
好不容易走到了平地之上,阮桃远远便望见了一个背对着自己的漆黑身影。
不须多想,阮桃便知道那就是凤玦了。
她加快了步伐,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很快便走到了凤玦的身后。
“来了。”
凤玦或许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察觉到有人过来。
但他却并没有转过身来,而是淡淡地招呼了一声。
“近日你与那陶念的合作进行得如何了?”
凤玦似乎略有所思,但他问的问题却在阮桃的意料之中。
“与陶念的合作已经达成了,妾身又找了郡主作为接触那些官眷的关键渠道,接下来只需等那边的好消息就是。”
阮桃说着,又将其间的某些细节一一与凤玦说明了,事无巨细。
“如此,我们能掌握的信息便更多了。”
凤玦显然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点了点头又道:“本王手底下也有一处探听消息的渠道,如果郡主意愿的话,我们的合作可以不仅仅是经商。”
“王爷与妾身所想一致。”
阮桃先前之所以与郡主率先提出了合作的建议,想的便是以凤玦的行事作风来看,绝对不会放弃这一很好的拓宽情报渠道的机会。
这样她便能扮猪吃老虎,隐藏在幕后,不过分动用烟笼楼的势力。
这对阮桃与凤玦都是有一定好处的。
虽然阮桃对这一处情报渠道也极为心动,但到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依京中其他势力的活动来看,她们近期还是选择隐匿较好。
毕竟烟笼楼虽然是算是一个比较大的情报组织,但到底都是在地下活动。
比不得凤玦的云雨阁这般虽然在暗处,但在明面上也有一定实力的势力。
他们一者是隐匿在暗中的杀手,一者则是手段频出的刀客,其中的差距亦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说得清的。
“如此,之后的事情便交给你了。”凤玦显然对阮桃还是极为放心的,故而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
这样一来,他们所要交流的事都大抵说完了。
阮桃方要打声招呼回去继续自己的解药研制,也顺便向陶念讨教一下制作香水的方法。
不想这时她却忽然看到了凤玦街上的衣襟似乎沾了些许血迹。
“你的伤口怎么又裂开了?!”
说着阮桃很是担忧的凑近了去看,只见肩上那处已经渗了许多血出来,看上去很是不妙。
“不是,只是三皇子今日约我去练武场比试了一番,有些撕裂而已,他们没有发现。”
凤玦瞥了自己的伤口一眼,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妾身来替你包扎一下吧,现下司侍住在府中,王爷在府中换药,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阮桃说着便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取出了干净的布以及药粉。
凤玦倒也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任由她为自己包扎换药。
阮桃眼看着凤玦将外衣褪下,内裳也脱了一半,露出那只受伤的手臂来。
她力道极轻地将上面陈旧的布条拆开,果然见着那伤口又撕裂了不少。
虽然这地牢之中极少有人来,但也不排除萧杏那边的人会借机前来探查。
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阮桃皱着眉将拆下来的布条用自己的手绢包裹着塞入怀里。
接着她便开始处理凤玦裂开的伤口。
因为那伤口再次裂开,必定会流脓,故而阮桃要先为他清创才能重新包裹。
阮桃小心翼翼的拿着用于消毒止痛的药粉为他敷上,静待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始上促进伤口恢复的伤药。
凤玦一直一声不吭地任由她动作,却直到阮桃将那敷好药的伤口再次裹缠起来,才出了一口长气。
“好了,接下来可要小心着些了,若是在撕裂,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阮桃也是出了一头的汗,刚才她为凤玦处理伤口的时候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让他更加痛苦。
当然伤口的疼痛是无法避免的,处理完毕后,凤玦的脸色难免有几分难看,只是在昏暗的灯光下并不明显。
“嗯,本王知道了。”
说着,凤玦便要将衣服穿回去,只是他方才才那处手臂刚处理过,还不能大幅度运动,于是穿得有些吃力。
阮桃就在一旁看着,也不知该不该上手帮他。
待见他虽然穿得慢,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便止住了这一个念头。
即便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今昔不同往日,但阮桃还是非常不习惯与他人有肢体接触。
只是阮桃看着慢吞吞穿衣服的凤玦,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初师傅带自己偷摸着去看凤玦的场景。
一时间阮桃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感,只觉得鼻腔中有一股热流涌动。
她赶紧转过头去,默念着非礼勿视。
不想将衣服穿了大半的凤玦却似乎是觉得她这模样有趣似得,悠然地调侃起她来:“怎么这会儿知道害羞了,刚才看了那么久,怎么没有这么大反应?”
阮桃听着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只觉得气血直往大脑上涌。
只是她也绝不是会轻易认输服软的人,故而她不假思索地便反驳道:“方才妾身可是医者,医者为病人治病的时候怎能心有旁骛?”
“哦?那不知王妃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待本王的呢?”
凤玦话语中含着笑意,显然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这话可就一时叫阮桃有些为难了。
说是丈夫吧,阮桃自觉他们的关系还没有推进到那等地步。
但若说是合作伙伴,又似乎太过于无情。
一时间阮桃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踌躇着不知该如何言语。
“王妃可不要忘了,本王这副模样是因为谁。”
凤玦如此说着,话里却不是责怪的意味,反倒带着几分纵容。
“不知王妃要如何补偿本王?”
“王爷的救命之恩,妾身自然感念在心。”
奈何阮桃却一时脑袋发木,完全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凤玦听了这话自然很是不满,空荡荡的地牢之中,只听得一声冷哼响起。
阮桃有些莫名,不知自己哪又惹到他了。
“那日王妃可是趁着酒醉,对本王欲行不轨……”
本想好言安抚他的阮桃,听到凤玦的这句话,却是差点跳起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桃一时连称呼也给忘了,只顾着询问自己当初做了些什么。
虽然她知道自己酒量并不好,但却不知道自己酒后还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