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秘术?”听到这话,呼延梓的脸色一变,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苗疆在众人的眼中是一个十分神秘且诡异的国度,即便是以灵活善战著称的匈奴,也不愿意去招惹苗疆。
因为在众人的认识之中,苗疆之人会在不知不觉之间便将蛊毒种入敌方的身体之中,防不胜防。
这便是为什么苗疆作为一个边陲小国却始终屹立不倒的原因。
“是的,贵国想必也有专门研究过有关于苗疆的事,不会不知道苗疆的诡异之处吧?”
阮桃一脸讳莫如深的神情,引导着他相信自己的话。
“贵国该不会认为我们凤国会使用苗疆的秘术吧,那可是苗疆极为隐秘的邪术,就连此次破解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阮桃说完这话后,感觉耶呼延梓也是信了三分,本来想要讨个公道似得咄咄逼人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是在下鲁莽了,此次我们匈奴国前来贵国,是以友好往来为目标的。贵国自然也没有理由致我们于死地。”
一旁的凤玦见他一副见风使舵的模样,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阮桃见略费唇舌就说服了这位正使,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并不害怕匈奴的人,但却不能因为这件事落下把柄去,给对凤玦虎视眈眈的人抓到。
故而阮桃才选择隐忍不发,安抚这些匈奴。
“这次宴会出了这等意外,想必诸位惊魂未定,也无法再安心谈判下去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们的耶律楚说话了。
“不如便改日再行谈判,也好给双方一个缓冲的时间。”
此话一出,那些个匈奴使者都露出了赞同的神情。
想必他们都已是十分不愿在这遍地都是油渍、碎渣以及破碎的瓷片的地方待了。
而呼延梓见有了台阶下,便也赞同地接话道:“如此,我们便先向玦王殿下告辞了。”
“招待不周,令诸位受了些惊吓,还请诸位不要见怪。”
凤玦也象征性地客气了一两句,便命令红羽等丫鬟送这群匈奴使者们出去。
接着匈奴使者都在丫鬟的带领下,或是去换了干净的衣裳,或是一口回绝了换衣裳的提议,直接离开了玦王府。
而在他们离开玦王府的同时,让凤玦便也简单地向阮桃交代了一句,便去往书房之中,书写起向凤帝上奏的奏折来。
此次宴会出了如此意外,与其等到凤帝那边追究起来,不如由凤玦先行说明此次的情况,也好先发制人。
而阮桃则是因为方才在茹雪身上扎针,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此时觉得有些疲惫。
她简单交代了一句让丫鬟们收拾好主厅,便朝着自己住所走去。
只是方才走了不到百余米的距离,阮桃便被一个形迹诡异的小丫鬟给叫住了。
“王妃殿下,请您稍候片刻。”
那小丫鬟跪在地上挡住了阮桃的去路。
“何事,起来回话。”
阮桃只觉得这小丫鬟的身形有些陌生,似乎从未在府里见过,故而存了几分警惕之心。
而当那丫鬟抬起头来的时候,阮桃更是多了几分惊讶。
因为从那丫鬟面容来看,她显然不是中原人。
那丫鬟的面容特征更接近于阮桃此次接待的那群匈奴使者,一样都是鼻梁高挺、面部深陷。
单看外貌,这丫鬟倒还是真个美人坯子。
那丫鬟见阮桃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看,自然也不会不明白阮桃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
但那丫鬟却是毫不在意地蹦了起来,笑嘻嘻地道:“王妃殿下,哥哥,有要事与您相商,派我来请王妃殿下过去。”
“你所说的哥哥是哪一位?”
虽然阮桃已经隐隐在心里有了猜测,但还是将这一问题问出了口。
“我的哥哥呀,自然就是我们匈奴的王子耶律楚殿下了。”
那丫鬟眨巴着眼睛,又道:“我的名字叫做耶律纱,若是王妃殿下不嫌弃的话,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既然你称耶律为哥哥,那你自然便是匈奴国的公主殿下,为何他们会放心让你前来中原呢?”
阮桃瞧着眼前这位古灵精怪的耶律纱,虽然知道匈奴之人大多贪婪且狡猾,但却对这位公主讨厌不起来。
“我嘛,自然是偷偷溜出来的。那些个老顽固又怎么会让我一个女孩子出使中原呢?”
耶律纱皱着眉头,一副十分不满的模样。
接着,耶律纱又催促道,王妃殿下,哥哥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不如我们现在便去找他吧。”
接着,她又像是看出了阮桃心中的顾虑,亲亲热热地拉着阮桃的手道:“哥哥知道王妃殿下害怕有埋伏,所以与王妃殿下相约而在烟笼楼中相见。”
阮桃见她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一时间却是思绪万千。
阮桃微微蹙眉,思量着耶律楚是不是识破了烟笼楼与自己的关系。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当时他们便在烟笼楼中相遇,故而耶律楚才会将约定的地点定在那处。
“请稍等片刻,待本王妃收拾了身上的衣裳再前去赴约。”
阮桃看着自己一身的狼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身上的衣服并没有被弄上大片的污渍,但也因为不断的活动而弄得既皱巴巴又显得有些脏乱。
好好的一件朝服如此便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了,再加上她现在身上头上人顶着那串极重珠翠,也是一大负累。
若是这副模样出门,怕不是还没有走到府门口便被压得断了气。
耶律纱显然很明白阮桃现在的心情,带着几分同情看了一眼她身头上那令人脸花缭乱的珠翠道:“王妃请去,我在这里等着王妃便是。”
她的话音方落,阮桃便径直回到了更衣之处,随意叫了一个丫鬟替自己将身上的衣服尽数换下,改换了一身日常的装束。
因为她估摸着耶律楚已经识破了自己那日的身份,于是便也没有什么顾忌,索性换了一身男子装束以方便进入烟笼楼中。
那丫鬟也是个听话的,见阮桃让她替自己换上男子装束,却也没有多嘴,只是默默地服侍阮桃更衣。
不到半刻钟,阮桃便将一身衣裳换好了,回到了耶律纱所在的地方,只见那丫头百无聊赖地坐在一侧的石椅上,晃悠着两条腿。
见阮桃过来,耶律纱眼前一亮,便起身跟了上来。
“王妃殿下想必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现在便去烟笼楼中吧!”
虽然阮桃并不觉得穿男子装束出门需要有所隐瞒,但为了避免麻烦,她还是带着耶律纱从后门出了王府。
那后门看守的侍卫睡的正熟,就连阮桃经过也并没有将他惊醒。
耶律纱看那侍卫睡得呼噜大作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被阮桃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才强行将声音忍了回去。
很快,二人便穿过人来人往的集市,到了烟笼楼的门口。
因为宴会开始的时间是在晚上,此刻宴会散去的时候,已然是深夜了。
但深夜的时候才是烟笼楼这种地方营业的时间,故而烟笼楼附近的一条街都十分热闹,人来人往间,时不时传来喧闹与争吵的声音。
虽然耶律纱还是一身丫鬟打扮,但那些人似乎都将她当成了阮桃的贴身丫鬟,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便将二人放了进去。
接着耶律纱便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负责接待的老鸨,让老鸨带他们前去耶律楚所在的包间之内。
接着他们便穿过侧边的走廊,沿着长长的阶梯。一直走到楼上。
又经过了无数传来调笑与嬉闹之声的包间,来到了耶律楚所在的包间之内。
老鸨的使命完成之后,便向他们招呼了一声离去了。
阮桃进入房中,而紧随她之后的耶律纱。却是没有跟着阮桃进去,反而在阮桃进门之后冲她眨了眨眼睛,就将门给关上了。
这一下阮桃便不得不直面,那个匈奴王子了。
虽然耶律纱在这儿也不会有什么作用,但好歹能缓解一下二人的尴尬气氛。
即便阮桃对这匈奴王子并没有什么偏见,但并不相熟的两人在同一处地方始终是有些尴尬的。
然而对面的耶律楚却是并没有意识到阮桃的想法,见阮桃前来便招呼她坐下。
阮桃一向是没有那些大家闺秀的拘促扭捏,毫不犹豫地便坐在了他对面。
“不知阁下请我前来是有何要事相商?”
她摸不准耶律楚的态度,便先试探着以较为正式的语气开口。
不想对面的耶律楚却大笑出声道:“那日我见王妃那般英姿飒爽的模样极为仰慕,却不想王妃也有如此有趣的一面。”
阮桃挑了挑眉,见他似乎是开门见山地便表示了他已然清楚自己当日的伪装,也不再有所顾忌。
但阮桃还是回道:“你我素不相识,不过有一面之缘而已。在这片国土上,我们的身份永远是王妃与别国的使者。”
但耶律楚下一刻的动作,却令阮桃险些惊得下巴连都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