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我这是看你被欺负,太心急了。”
“……”
“哥,你净会拖累人!”
“你不懂,我进个派出所,就争取到和我宝贝儿待在一起两个小时的时间呢。”
“笙儿,真对不起,我哥从小脑子就不好。”
“妹妹,我脑子不好这不就对了!”
“我需要医生啊!诶巧了,我宝贝儿家世世代代都是医生。”
纪泽衍挑眉,轻轻嗤笑出声,江深坐在副驾驶别有深意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要说不要脸,他的师傅可是纪泽衍。
“送你们去哪?”
红灯,纪泽衍将车缓缓停下,侧目望了一眼江深。
“直接去湘阁别墅。”
江深抢先回答。
“笙儿,你去哪?”
“傻妹妹,她当然跟我一块儿去湘阁别墅啊。”
“你结婚了吗?”
江浅的头从中间伸出来,认真的看着江深,看的他一愣。
“没啊。”
“你也知道你没结婚啊?那你凭什么带别人的女儿回家?”
“……”
他的好妹妹,可真记仇。
“她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得先让她怀孕,她才肯嫁给我。”
“江深!”
小姑娘脸红红的,尴尬的退了回去,云笙从后面一把薅住他的头发,疼的江深扑腾之间大到了纪泽衍。
车内的空气一瞬间凝固,云笙也不敢闹了,默默退了回去,江深贱兮兮的揉着纪泽衍的手臂,跟他道歉。
男人嫌弃的抖开他的手。
送到别墅之后,江深强行将云笙抱了下来,然后快速的塞进家里,又迅速开门朝着外面喊了一句。
“再见,多谢!”
江浅下车坐到了副驾驶,她撑着侧脸,安静的看他开车。
他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劲壮的手臂,线条流畅,江浅想摸,又不敢。
摸一下,是要承担后果的。
“唔……对了……”
“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
“你……你一直在酒店门口等我吃完出来的?”
“嗯。”
“……”
“你现在饿吗?”
“饱了。”
男人微微侧眸,笑的意味深长。
“我问的是你肚子。”
江浅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实则是偷偷摸了一把,嘴上还是装的冲冲的没好气。
“饿。”
“那我回家给你做饭?”
“不行。”
“为什么?”
“你的手不是用切菜的。”
“纪泽衍!”
男人微怔,后知后觉的笑了出来。
他的本意是不想让她干这些活,
分明是她自己误会了,
这会子还恼羞成怒掐他。
“嗡嗡——”
这回是纪泽衍的手机。
江浅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备注,他伸手来拿,江浅只看到了“医生”两个字。
“喂?”
“纪总,阿姨最近好转了很多,您要回来看看她吗?”
他没开免提,江浅只能听到一点点声音,还分不清男女。
男人神色凝重,甚至带着怒气。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挂了。”
“纪总……好……再见……”
他挂了电话,随意的将手机扔在车台上,砸出了些声响,很明显的怒气。
“……是宋阿姨那里出了什么事吗?”
她看见了“医生”两个字,那一定就跟他的母亲有关了。
“没什么事。”
他语气放柔,敷衍了一句。
江浅看了他一眼,男人眉间的怒火还未消。
他跟那个女人说的很清楚,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他的私人电话。
她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打过来。
车子驶入车库,江浅下了车率先走进屋里,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微怔。
其实江浅只是太困了,没想那么多。
而纪泽衍却以为她又生气了。
因为他的敷衍。
他冲进屋里,看见她的背影后,有种莫名的安心。
他从背后抱住她,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他总是在失控的边缘,总是逼的自己患得患失。
其实她什么都没说,
明明她依旧爱他如初,
他却总是害怕,
害怕她会逃。
“……怎么啦?”
江浅有些不解,他从接了那个电话开始,情绪总是莫名其妙的。
她转过身反抱着他。
“你心情不好吗?”
他摇头。
“你能不能,陪陪我。”
江浅愣住,没有懂他的意思。
“当然,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不对。”
“你只有早晨和晚上在我身边。”
他要她无时无刻都在她身边,
他知道这样是无理取闹,
他就是霸道,
即便过了任性的年纪,
他也想用这种方式,
把她死死的捆在身边,
“那你想我怎么办?”
我想你躺在我的办公室里,24小时都和我待在一起。
他想这么说,
但他知道她不会同意。
这提议太过荒谬,
他自私的剥夺了她的自由。
“你说,我尽可能去做。”
“我想把你关起来,只和我关在一起。”
他终究还是原形毕露,
摘下斯文的表皮,
他败类的躯壳里只剩下肮脏的心灵。
如他所料,怀里的女人身体在轻颤,她的眼里,是惊愕是犹豫是不可思议。
“别害怕我,浅浅……”
又是央求的语气,他的脸埋进她的颈窝,脆弱的弯着背。
江浅愣住,
害怕?
不,
他所想,就是她所想。
她一生就只有两个热爱,
一是纪泽衍,二是设计师这份职业。
她能肯定的保证,
对纪泽衍的热爱,经久不衰。
“那你把我关起来吧。”
她亲吻着他的耳垂,抚平了他燥闷不安的心。
他抬眼,这会儿轮到他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你把我关起来吧,只有我和你关在一起。”
小姑娘的眼睛像月牙一样好看,她却不似月亮一样缥缈。
她紧紧的搂着他的腰,给他最真实的触感,这是真实存在的女孩。
女孩说的话也永远真实有效。
“我还想给你戴上脚镣。”
他得寸进尺,什么话都往外冒。
“纪泽衍!你这……变态……”
她羞答答的瞪着他,他却说的极其认真,认真到江浅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早就已经买好了。
“你!你该不会……”
“还没。”
“你答应,我就去买。”
“你疯了?不答应,驳回!”
她掐了一把他的手臂,他却屹然不动。
男人眸中是沉沦。
他本来就是疯子,他还有疯子的血统。
就是因为有病,他才肖想将她囚禁。
不管她是心甘情愿还是拼死挣扎,他都不会放过她。
地狱没有光,只有无尽的黑暗,撒旦匍匐在黑暗里狩猎。
她很不幸,她擅自闯入了疯子的世界。
“为什么?”
“……很羞耻啊。”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终归是20岁的小姑娘,还是不谙世事,还是看不清他的险恶。
“习惯就好。”
“纪泽衍……不许强迫我。”
“可是我会忍不住。”
在她答应给他关起来的时候,他就再也忍不住了,像是洪水猛兽顷刻间就喷涌而出,贪恋也跟着覆水难收,突破压抑的尘封吞噬理智。
“……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
“对。”
“你好变态。”
“对。”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吗?”
“对。”
“为什么伪装自己?”
“你会害怕。”
“害怕什么?”
“真正的我。”
“什么样才是真正的你?”
没想到他今天这般坦诚。
“你现在知道了。”
“你会害怕这样的我吗?”
“会。”
她毫不犹豫,因为她的确会,所以她说出来了。
但她不知道,
他心里好不容易筑起的高墙,因为她的一个字而坍塌瓦解。
他轻颤,死死的抱着她。
眸中是失控的占有。
“那怎么办?”
他甚至威胁她,不准走。
江浅看着他这样,有一点点被吓到。
她的纪泽衍,总是笑的温润如玉,时而也有独属于那个年纪野性的不羁,但是他永远温柔,永远斯文有礼。
而在刚刚,她的纪泽衍,亲口告诉她。
那是他的伪装,他骗她的。
真正的纪泽衍,没有任何一处是值得她江浅喜欢的。
他阴郁沉闷,他重欲重色,他不择手段,他掌控欲独占欲强到想让她做笼中的金丝雀。
“不许害怕我!”
他捧着她的脸,霸占的朝她低吼。
江浅回神,下意识的推开他。
他愣住,怀中空了,她逃离了。
他曲解了她的意思。
“回来。”
他张开双臂,眼底有阴翳,他的语气不再温柔细软,是带着乖戾的威胁。
“你先冷静一下。”
江浅后退一步,她觉得他今天情绪有些失控了。
“不许后退!”
他第一次,朝她这么大声的吼。
他眼里,女孩身体在颤抖,眼里有惊恐,泪水在储蓄,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
她害怕他了。
“让我抱抱你。”
他又软下声音,用伪装魅惑她回来。
江浅望着他,猜不出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低声抽泣。
“我一直都是这样。”
“不是的……”
她不是说他。
她是说事态发展。
“你不爱我了吗?”
男人的手还举着,等待着她回来。
“纪泽衍……别这样……”
“我讨厌你这样。”
她讨厌这样的他,因为他在质疑她对他的感情。
“你讨厌我?”
“对。”
她倔强的咬着唇。
她的傲娇和生气,
他没懂,他以为她在跟他翻脸。
男人不怒反笑,他点点头,然后大步朝她迈进,她连连后退。
不是怕,是怄气。
最后她被他单手扛在肩上带到房间里,
黑夜也埋没不了她的哭声。
第二天没有阳光撒进来,卧室里灰蒙蒙的,不在温馨。
她和往常一样在他怀里。
不是温柔的相拥,
是强制的禁锢。
他醒了,就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他的痕迹,
残破不堪。
他闭眼,
有些懊悔。
他太失控了,
她不会原谅他了。
他太早原形毕露了,
他以为他能装到结完婚。
他不能容忍,她的后退。
又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最后,他还是伤害了她。
以最残忍的方式。
他又睁眼看了她很久,她眼睫轻颤,终于是要醒了。
他开始紧张,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他害怕看见她一潭死水的眼眸,他害怕那里再也没有光亮了。
他的目的达到了,她跑不了了。
他将她放坐在床上,然后在她后背垫了软垫,又喂她喝了水。
“纪泽衍……”
她抿着唇,语气虚弱娇软,又像是要哭。
“我不嫁给你了。”
男人心头一颤,无措又慌乱。
“你不相信我。”
她又说。
“你昨晚一点都不冷静。”
“你还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我那么爱你。”
“你凭什么质疑我。”
“我等了你四年。”
“你凭什么质疑我?”
她越说越委屈,眼睛已经肿的发痛发胀,脸颊被泪水浸的刺痛干裂,她想哭,又怕痛。
他怔愣,愧疚和欣喜一同涌上来。
他将她拥入怀里,他没有想到,她怪他,是因为他质疑她。
她还亲口说了,
“我那么爱你。”
这五个字就足够了,足够让他惊喜,也足够让他愧疚。
“你能不能继续爱我……”
“不能。”
“……为什么?
“不是继续。”
她伏在他的耳边,声音在颤抖。
“是一直。”
她爱他,不管是怎样的他。
温柔的纪泽衍是假的,暴戾的纪泽衍是真的。
但不管是哪个纪泽衍,都是爱她的。
所以她不在乎,他的本性,他的伪装。
她只在乎,他是否爱她爱的发疯,是否爱的非她不可。
他所有的情绪都被她牵动,
他已经无路可退无处可逃,
没有她,他真的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