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海镇跟宏远集团那份合作备忘录,白纸黑字往那一签,就跟往平静的池塘里扔了块大石头似的,消息“嗖”的一下,比镇政府门口那辆破吉普车跑得还快,没几天工夫,就吹遍了底下管辖的那些犄角旮旯的村子。那些土里刨食的庄稼汉,那些盼着能过上好日子的老少爷们,心里头,就像被这股东风吹过一样,一下子就起了不少波澜,既有点小激动,又有点小忐忑,新的念想和新的担心,都跟春天田里的麦苗似的,悄悄地冒了头。
在付平那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狠劲儿推动下,曹海镇那个听起来挺高大上的“一村一品”特色产业发展战略,早就不是停在文件柜里落灰的几张纸了,而是已经变成了田间地头,农家小院里,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实在在的景象。付平这小子,干事儿确实有那么一股子邪性,认准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说那孙咀村,在曹海镇的东南角,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山上长满了那种青翠欲滴的毛竹,风一吹,哗啦啦响,跟唱歌似的。村口,原来是所废弃了多少年的破小学校,墙皮都掉光了,现在被重新拾掇了一下,挂上了块崭新的木牌子,上面用红油漆写着——“孙咀村竹编工艺合作社”。这会儿,合作社里头,那叫一个热闹,跟赶集似的。空气里飘着一股子新鲜竹子被劈开时特有的那种清香味儿,闻着就让人神清气爽。阳光透过窗户上那些破了洞的玻璃,斜斜地照进来,打在那些上下翻飞的竹篾条和一双双灵巧得不可思议的手上,投下了一片斑驳陆离的光影,看着还挺有艺术感。
几十个村里的留守妇女,还有些上了年纪,腿脚还利索的老头老太太,都围着几张用木板搭起来的长条工作台,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忙活着手里的活计。他们有的拿着锋利的篾刀,“唰唰唰”地劈着竹子,把粗壮的竹筒变成一根根薄如蝉翼的篾条;有的则十指翻飞,将那些篾条编织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还有的拿着砂纸,仔仔细细地打磨着那些已经成型的竹器,生怕有一点毛刺。竹篮子、竹筐子、竹椅子、竹灯罩……还有些叫不上名儿的小玩意儿,一件件看着就精巧又实用的竹编制品,就在他们那双布满了老茧和皱纹的手中,慢慢地,神奇地成型了,像是变魔术一样。
合作社里头的技术总监,兼首席指导,是村里头德高望重,辈分最高的老手艺人,大家都管他叫“军大爷”。这军大爷,今年都七十好几了,头发白得跟雪似的,但那双眼睛,依旧是炯炯有神,一点都不浑浊,看人跟X光似的。他那双手,布满了厚厚的老茧,青筋暴露,像老树根一样,但在那些细细的竹篾条之间穿梭起来,却灵活得跟十几岁的小年轻没什么两样。这会儿,他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编着一只巴掌大小,小巧玲珑的竹蜻蜓,那神情,专注得不得了,虔诚得像是庙里头正在雕刻佛像的老和尚,仿佛他手里正在完成的,不是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而是一件关系到国计民生的神圣艺术品。
孙咀村的村支书孙德旺,一个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发亮,身材敦厚壮实得像头小牛犊的汉子,正半蹲在军大爷旁边,一边帮着军大爷整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竹料和碎屑,一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军大爷,您老人家听说了吧?咱们付书记,前两天可是给咱们曹海镇办了件天大的好事!了不得啊!江城那个……那个什么宏远集团,知道不?就是那个老有钱,老有名的那个大公司,要来咱们这儿投资,建一个老大的……叫什么……哦,亲子研学基地!听说啊,光是头期投资,就好几千万呢!乖乖,几千万,得多少钱啊!”
军大爷手里编织的动作,微微地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像是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起了一丝涟漪。他慢悠悠地说道:“德旺啊,你说的这事儿,我老婆子昨天个在村口那棵老槐树底下,听那些长舌妇们叨叨咕咕地说了一嘴。要是真能成,那可真是太好了!付书记这个人,我瞅着,是个有本事的,不像以前那些当官的,光会耍嘴皮子,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就是不办实事。”
孙德旺一听军大爷也知道这事儿,立马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被旱烟熏得焦黄焦黄的牙齿,他兴奋地搓着手,说道:“可不是嘛!军大爷,您老人家想啊,那个什么亲子基地要是真能建起来了,那得有多少城里头的大老板,大干部,带着他们那些金贵的娃儿,跑到咱们这穷山沟里来玩啊?到时候,那些娃儿们,一人买一个您老编的小竹马,小竹蜻蜓,那些跟着来的姑娘媳妇们,一人再捎上一个咱们这儿的小竹篮子,小提包,那咱们这个合作社的竹编,可就不愁卖不出去了!订单还不得到明年,后年去啊?到时候,咱们数钱都数不过来!”
军大爷听了孙德旺这番话,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眼角的皱纹像一朵盛开的老菊花一样,层层叠叠地绽放开来,他点点头,说道:“嗯,是这个理儿。咱们孙咀村这竹编的手艺,那可是老祖宗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宝贝,金贵着呢!可不能到了咱们这一代,就让它断了根,失了传。付书记这个人,有眼光,知道把咱们这压箱底的老手艺给捡起来,没让它蒙尘。就盼着啊,他说的那个大项目,能早点批下来,早点动工,别光打雷不下雨。咱们这个合作社啊,也得提前做好准备,多找几个手脚麻利,脑子灵光的年轻人来学学,多培养几个徒弟出来,把咱们的产量给提上去。可别到时候人家城里人真来了,指名道姓地要咱们的货,咱们却拿不出来,那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说到这里,孙德旺脸上的笑容却又像是被谁用手悄悄地抹掉了一样,微微地收敛了一些,眉头也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像个解不开的疙瘩。他的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军大爷,您老说得对,是得提前准备。不过啊,我这心里头,也老是有点不踏实,跟猫抓似的。咱们这个竹编合作社,现在看着是挺红火,大家伙儿也都有活干,有钱赚,但说到底,毕竟还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我听付书记那意思,是想把咱们孙咀村,打造成一个集竹编生产、手艺体验、文化展示、产品销售于一体的……叫什么……竹编文化产业园!这个规划,听着是真好,真带劲儿!可您想啊,要建成那么大个产业园,光靠咱们村里这点东拼西凑的积累,那肯定是杯水车薪,不够塞牙缝的。这事儿啊,还得县里头正式立项,给审批,最关键的,是得给政策,给资金扶持才行啊!也不知道县里那帮坐办公室的老爷们,能不能痛痛快快地给咱们批下来,别卡着脖子不放。”
军大爷听了孙德旺的话,沉默了片刻,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望向窗外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德旺啊,这当官的事儿,弯弯绕绕的,咱们这些老百姓,也弄不懂,也掺和不了。咱们啊,就只能在心里头盼着,盼着付书记能多替咱们使使劲,多到上面去替咱们这些泥腿子说说好话,争取争取。咱们这手艺,是金子,是宝贝,只要有人识货,总有它发光的时候。”
阳光依旧明媚地照在孙咀村这个小小的竹编合作社里,竹子的清香依旧在空气中弥漫,但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点苦涩味道的忧虑,却已经像水墨画上的淡墨一样,悄然在这些淳朴的匠人心中晕染开来,挥之不去。
跟孙咀村那种带着点手工艺人特有的宁静和专注不同,曹海镇西北方向的八里村,则是另外一番热火朝天,生机勃勃的景象。八里村这地方,地势平坦开阔,不像孙咀村那么多山,而且土壤也特别肥沃,黑油油的,捏一把都能攥出油来。在付平的亲自引导和镇上那个农业技术推广站的技术员们手把手的支持下,八里村这几年大力发展设施农业和有机蔬菜种植,现在已经初具规模,在整个曹海镇都小有名气了。
站在村口的小土坡上放眼望去,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白色蔬菜大棚,在初夏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着晃眼的光,就像是一颗颗巨大的白色珍珠,错落有致地镶嵌在广阔无垠的绿色田野上,看着就让人心里头敞亮。走进大棚里头,那更是另一番天地。绿油油的黄瓜,挂满了藤蔓,顶花带刺;红彤彤的番茄,圆溜溜的,像一盏盏小灯笼;紫莹莹的茄子,油光锃亮,个头十足……各种各样的时令蔬菜,长势都特别喜人,散发着一股子只有新鲜蔬果才有的,诱人的清香。村民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忙碌地穿梭在大棚之间,有的弓着腰在采摘那些已经成熟的蔬菜,有的提着水桶在浇水,有的则蹲在地上仔细地拔着杂草,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那种只有丰收才能带来的,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满足。
这会儿,八里村村委会那个不大的院子里,正停着几辆白色的,车身上印着“绿源生鲜超市”几个大字的冷链运输车。车门敞开着,几位穿着统一超市工服的采购员,正在村干部,也就是八里村的村支书王长贵的陪同下,仔细地查看着一筐筐刚从大棚里采摘下来的,还带着泥土芬芳的新鲜蔬菜。
“老李大哥,你们八里村这黄瓜,品质是越来越好了啊!一年比一年强!你看看这品相,个顶个的直溜,顶花带刺,鲜嫩水灵,一看就是没打什么乱七八糟的药,绝对是绿色无公害的好东西!拿到我们超市,肯定抢手!”一位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说话也客客气气的超市采购经理,一边拿起一根沾着露水的黄瓜,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仔细地端详着,一边赞不绝口地说道。
被他称作老李的那个菜农,是八里村最早开始种大棚蔬菜的几户人家之一,也是村里公认的种植大户和致富带头人。他听了王经理的夸奖,憨厚地笑了笑,那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自豪,他用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话说道:“王经理,您可是我们这行当里的行家,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来了!俺们八里村这菜啊,从育苗开始,到施肥,到打药,那可都是严格按照有机蔬菜的标准来的,用的都是沤熟了的农家肥,打的也都是生物农药,不伤人,不污染。城里人吃了,绝对放心,保管吃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那位王经理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好!老李大哥,就冲你们八里村这蔬菜的品质,就冲你们这实实在在的劲儿,我们绿源生鲜超市以后跟你们八里村的合作,只会越来越紧密,采购量也只会越来越大!这批货,我们全要了!有多少要多少!”
“哎呀!那可太敢情好了!谢谢王经理!真是太谢谢您了!”老李和其他几位围在一旁的村民听了这话,都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块儿,一个劲儿地跟王经理道谢。
等那几辆满载着新鲜蔬菜的冷链运输车突突突地开走了,八里村的村支书王长贵,一个看起来就很精明干练,说话办事都透着一股子利索劲儿的中年人,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转过身,对着身边那些还没散去的村民们,大声地说道:“乡亲们,大伙儿都听到了吧?王经理刚才说的话,都记在心里没?只要咱们的菜种得好,品质过硬,就不愁卖不出去,就不愁换不来真金白银!现在咱们八里村的蔬菜,不仅常年供应县城那几家最大的超市,还跟好几家机关单位的食堂,都签订了长期的供货合同。咱们的销路啊,是越来越广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村民们听了王长贵这番话,都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干活的劲头也更足了,仿佛每个人身上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村长,我听说,咱们镇上不是要跟那个什么……宏远集团合作,在咱们曹海建一个老大的……叫什么亲子乐园吗?那玩意儿要是真能建起来了,以后跑到咱们曹海来玩的城里人,肯定比现在多得多!到时候,他们不得买点咱们当地的土特产带回去尝尝鲜啊?咱们这菜,恐怕就更不愁卖了!说不定还得提前预定呢!”人群里,一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轻村民,满脸兴奋地说道,眼睛里闪着对未来的憧憬。
村支书王长贵点了点头,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也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他用一种带着几分神秘又带着几分自豪的语气说道:“是啊!付书记这盘棋,下得大啊!你们是不知道,那个亲子研学基地,那可不仅仅是个让娃儿们玩的地方,它更是咱们整个曹海镇以后发展的总开关,是能拉动咱们全镇经济的火车头,是引擎!只要那个项目能顺顺利利地落下来,建起来,不仅咱们八里村的有机蔬菜,就连孙咀村的那些竹编制品,柳河村的那些果子,都能找到更好的销路!甚至啊,还能带动咱们发展乡村旅游,家家户户都搞农家乐,开民宿!到时候,咱们这些当农民的,日子可就真有盼头了!再也不用看天吃饭,受那份窝囊气了!”
阳光下,八里村的田野里一片繁忙的景象,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生机勃勃的。村民们的心里,也像这片土地一样,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期盼和向往,似乎那丰衣足食,不愁吃穿的好日子,已经触手可及,就在眼前了。只是,在那份热切的期盼之下,那份对亲子基地项目到底能不能顺利落地,会不会中途出什么幺蛾子的隐隐担忧,也像田埂上偶尔冒出来的那几棵不起眼的杂草一样,虽然不怎么显眼,却也真真切切地存在着,在某些安静的夜晚,会悄悄地爬上他们的心头。
曹海镇西南角的柳河村,跟孙咀村的宁静和八里村的热闹,又有些不太一样。柳河村这地方,地处丘陵地带,不像八里村那么一马平川,地势有些起伏。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像一条碧绿的丝带,从村边蜿蜒流过,河水潺潺,滋养着两岸的土地,也给这个小山村增添了几分灵秀之气。
在镇里的统一规划和大力扶持下,柳河村正卯足了劲儿,致力于发展特色林果产业,想在这片山清水秀的地方,做出点名堂来。村头那片原本有些荒芜,长满了野草的坡地,如今已经被重新平整了出来,规划成了一片片整整齐齐的果园。一株株新从外地引进的桃树苗、李树苗、柑橘树苗,虽然栽下去的时间还不长,看着还显得有些纤细弱小,跟营养不良似的,却已经迎着和煦的春风,努力地伸展着它们那稚嫩的枝桠,孕育着未来的希望和丰收的甜蜜。
柳河村的村长刘根生,一个五十多岁,身材有些微微发福,脸上总是带着那种生意人特有的精明笑容的汉子,此刻正背着手,像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将军一样,在一片新栽的桃林边来回踱步。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说话细声细气的年轻人,那是镇里头专门派驻到柳河村来指导农业生产的大学生村官,也是村里挂名的技术员,姓钱,大家都管他叫小钱。
“小钱啊,你过来看看,你给瞅瞅,”刘根生停下脚步,伸出那只戴着大金戒指的胖手,指着眼前这片看起来还略显空旷,甚至有点荒凉的土地,眼中却仿佛已经看到了几年之后桃花盛开,红霞满天,枝头硕果累累,压弯了枝条的丰收景象,他得意洋洋地说道,“这片桃林,再过个两三年,保管就能挂果了!到时候啊,咱们柳河村也学人家城里那些时髦的搞法,搞个什么‘桃花节’啦,‘采摘季’啦,再弄点农家饭,土鸡土鸭什么的,吸引那些城里人,开着小汽车,拖家带口地到咱们这儿来赏花,摘果子,吃农家饭!那钱,还不哗哗地,跟自来水似的,往咱们柳河村的口袋里流啊?”
小钱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厚厚的近视眼镜,脸上也露出了赞同的笑容,他点点头说道:“刘村长,您这个思路是对的。我们柳河村,有山有水,空气又好,自然环境没得说,非常适合发展这种休闲观光农业。等这片果林真正形成规模,挂上果了,再加上咱们正在规划的那个沿河的休闲步道,还有那个能让城里人体验垂钓乐趣的基地,肯定能吸引不少游客过来消费,带动咱们村的经济发展。”
刘根生听了小钱的分析,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随即他又话锋一转,带着点试探的意味说道:“不过啊,小钱,光靠咱们自己这点小打小闹,东拼西凑的,要想真正把咱们柳河村的名气打出去,把那些舍得花钱的城里游客给吸引过来,还是有点难啊,底气不足。我可是听说了,付书记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从江城那样的大地方,拉来了那个什么宏远集团,要在咱们曹海镇建一个规模特别大的亲子研学基地,那玩意儿,可就是个聚宝盆啊!你想想,到时候,那么多城里人,大老板,带着他们那些宝贝疙瘩似的娃儿,跑到咱们这儿来玩,只要能从那个基地,分流一小部分,哪怕就是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游客,到咱们柳河村来转转,那咱们这果园子,咱们规划的那些农家乐,还愁没有人气,还愁赚不到钱吗?”
小钱听了刘根生的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眼神里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刘村长,您这话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付书记这盘棋,下得确实是高明!这个亲子研学基地,就像您刚才说的,它就是咱们整个曹海镇未来文旅产业发展的那个‘棋眼’,是能带动全局的龙头!只要这个龙头能顺利地舞起来,就能把我们底下这些各个村的特色产业,都给盘活了,串联起来,形成一个互相促进,共同发展的良性互动和循环。到时候啊,孙咀村的竹编,就可以作为旅游纪念品,在基地里头卖;八里村的那些有机蔬菜,也可以直接供应给基地的餐厅和那些来玩的游客;我们柳河村的鲜果采摘和乡村体验活动,也能成为基地旅游线路的一个重要延伸和补充。这才是真正的下一盘大棋,全镇一盘棋,劲儿往一处使啊!”
刘根生听得是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对对对!小钱啊,你这个大学生就是有水平,有文化,说得比我这个大老粗明白多了,也透彻多了!总之一句话,咱们柳河村现在啊,就眼巴巴地盼着,盼着付书记那个大项目,能早点通过县里那些老爷们的审批,早点开工建设!咱们柳河村的好日子,可都指望着它给咱们带来呢!”
远处的青山,轮廓模糊,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近处的河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波光,像一条流动的玉带。柳河村新规划的那些果林地上,一株株新栽下去的树苗,在带着些许暖意的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仿佛也在默默地期盼着,期盼着那场能够带来甘霖和希望的“春风”,能够早日吹拂到这片渴望改变的土地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