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面临的“天罗地网”与“人情炸弹”
微龙唐2025-08-27 10:026,672

  SW大院里的那棵百年银杏,叶子还没来得及黄透,一场任命的秋风就先刮了起来。

  风是从SW常委会上吹出来的。王部长在会上提议,付平同志政治过硬,业务精湛,在政策法规处处长任上,牵头制定的几项干部管理改革措施,反响很好,是时候放到更关键的岗位上锻炼锻炼了。常委们大概也都觉得,这风向是对的,于是笔尖一落,付平的人生履历上,就多了一行滚烫的金字:SW组织部干部一处处长,兼政策法规处处-长。

  消息传出来那天,组织部大楼里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原本走廊里那些四平八稳的脚步声,似乎都多了一丝探寻和敬畏。干部一处,这地方在SW组织部里,就如同发动机里的活塞,心脏里的心室,是整个权力机器最核心的动力源。它不生产干部,但它决定谁能成为干部,谁能去哪儿当干部。省管干部的考察、任免、调动,生杀予夺,皆出于此。

  付平的办公室换了,从走廊尽头那间朝北的,换到了正中间最大的一间,朝南,阳光能从上午九点一直晒到下午四点。之前的处长调任地市,留下的那盆半死不活的君子兰,被行政处的人悄悄换成了一盆枝繁叶茂的发财树。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仿佛这间办公室,这盆树,这个位置,天然就该属于他。

  恭喜的电话和短信,像春天午后的柳絮,纷纷扬扬,无孔不入。有真心实意的,有礼貌性的,更多的,是那种带着明确预期的。付平客气地一一回复,心里却清楚,这只是序曲。真正的交响乐,还没开始演奏。

  他成了那个站在舞台中央,手握聚光灯开关的人。而台下,无数双眼睛正幽幽地盯着他手里的开关,他们的人生,可能就需要那么一束光。

  第一颗“人情炸弹”,是在一个周末的傍晚引爆的。

  门铃响的时候,付平正穿着家居服,帮刘逸霏择菜。刘逸霏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老人,六十多岁的样子,皮肤是那种被庄稼和太阳一起晒出来的黑红色,背微驼,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用红白蓝三色编织袋装着的东西,沉甸甸的。

  “请问,你找谁?”刘逸霏有些疑惑。

  老人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眼神在屋里逡巡着,带着点怯生生的讨好:“我找……我找付平,我是他老家的,他爹的发小。”

  付平闻声走了出来,看到来人,愣了一下,记忆的闸门被这个称呼猛地撞开。他想起来了,是李伯,老家一个村的,小时候他还管自己叫“平娃子”。算起来,有十几年没见过了。

  “李伯?哎呀,真是您!快,快进来坐!”付平的热情发自内心,他赶紧接过老人手里那个死沉的编织袋,入手的分量让他差点一个趔趄。

  老人被让进客厅,局促地坐在沙发边上,只敢坐半个屁股,那双沾着泥土的解放鞋,在地板上留下了两个淡淡的印子。他搓着那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眼神里混杂着见到“大官”的敬畏和见到故人子侄的亲切。

  “平娃子,你……你现在是大领导了,伯伯没给你添麻烦吧?”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李伯。您大老远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付平给他倒了杯热茶,刘逸霏也微笑着端来一盘水果。

  编织袋被打开,一股淳朴的泥土气息瞬间充满了整个客厅。里面是自家种的花生、红薯,还有一捆晒干的豆角和几只用稻草捆好的土鸡。这些东西在城里,是有钱也难买到的地道货。

  寒暄了半个多钟头,从村里的张家长李家短,聊到付平父亲的身体。老人的情绪一直很高昂,仿佛只是单纯地来看望一个出息了的晚辈。直到刘逸霏借口去厨房做饭,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气氛才起了微妙的变化。

  李伯喝了口茶,滚烫的茶水似乎给了他勇气。他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换上了一副愁苦的面容。

  “平娃子啊,伯伯今天来,其实……其实是有个事,想求求你。”

  付平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正戏来了。他不动声色,静静地听着。

  “你看啊,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叫李根生,你小时候还跟他一起掏过鸟窝,记得不?”

  付-平点头,他当然记得,那个比他大几岁,总是带着他漫山遍野跑的“根生哥”。

  “他啊,在县里头,当了个副科长,就是……就是管农机的。一干,就是十年啊!”李伯说着,眼眶就红了,“十年了,平娃子,人生有几个十年?眼看着跟他一批的,甚至比他晚的,一个个都上去了,不是局长就是主任了。就他,还在那个位置上趴着,挪都不挪一下。你说,他心里能好受吗?我跟你婶子,看着也着急啊!”

  老人说着,声音开始哽咽,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我们就是个种地的,没门路,没人脉,眼睁睁看着儿子受委屈,心里跟刀割一样。这次听说你……你在省里当了大官,管着帽子。你李伯这张老脸,这辈子没求过人,今天……今天就豁出去了。平娃子,你看能不能……能不能跟你县里的领导,打个招呼?就一句话的事,让他……让他挪挪位置,哪怕就是个正科,也行啊!我们不求多大的官,就想让他顺口气!”

  说完,老人竟然“噗通”一声,就要给付平跪下。

  付平吓了一跳,赶紧一把将他扶住,心里五味杂陈。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褶子、声泪俱下的老人,仿佛看到了自己远在老家的父亲。这份乡情,太重了。这声“求你”,太沉了。

  他沉默了很久,组织着语言,每一个字都像在喉咙里滚过一遍砂纸。

  “李伯,您先起来,有话好好说。您的心情,我特别理解。根生哥的情况,我也替他着急。”付平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但是,李伯,我现在这个位置,有严格的组织纪律。干部的提拔任用,都有一套完整的程序,要看德才,看政绩,看群众基础,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如果为一个招呼,就破坏了规矩,那我不光是对不起组织,更是害了根生生哥啊。”

  他试图解释“程序”、“原则”这些词,但在老人那双充满期盼又渐渐变得失望的眼睛里,这些词汇显得那么苍白、冰冷,甚至虚伪。

  李伯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表情却已经从哀求变成了错愕,然后是难以置信,最后,是深深的失望和一丝被羞辱的愤怒。

  “规矩?程序?”他喃喃自语,像是没听懂,又像是不愿相信,“你的意思……就是不肯帮忙呗?”

  “李伯,我……”

  “我懂了。”李伯猛地站起身,打断了付平的话。他那微驼的背,此刻挺得笔直,仿佛要撑起那被压垮的尊严。“我懂了!是我们这些穷亲戚,不配让你这个大处长坏了‘规矩’!”

  气氛瞬间凝固。

  刘逸霏在厨房听着不对劲,赶紧走了出来。

  李伯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到那个编织袋前,眼神里充满了屈辱。他一把抓起那个袋子,像是抓着一个烫手的山芋,转身就往外走。

  “李伯,您别这样,吃了饭再走啊!”付平追了上去。

  老人走到门口,猛地回过身,将那个沉重的编织袋,重重地摔在了光洁的地板上。“砰”的一声闷响,像是砸在付平的心上。几颗圆滚滚的红薯从摔破的袋口滚了出来,停在付平的脚边。

  老人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付平,几乎是咬着牙骂了一句:

  “你这个不认祖宗的白眼狼!官做大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楼道,那仓皇而又决绝的背影,像一把刀,深深地刻在了付平的视网膜上。

  付平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的土特产和那两个淡淡的泥脚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晚风从敞开的门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那所谓的“原则”,在赤裸裸的人情面前,是多么伤人,又是多么需要勇气去坚守。

  如果说李伯的“老乡牌”,是一颗充满了乡土气息的催泪弹,那么周凯的“旧友牌”,就是一枚包裹着糖衣的穿甲弹,精准地射向他意志的薄弱点。

  周凯是付平的大学同学,睡在下铺的兄弟。毕业后,付平进了体制,周凯下了海。十几年过去,付平成了付处长,周凯也成了周总。两人偶尔联系,关系不远不近,像两条偶尔交汇的平行线。

  电话是周凯亲自打来的,声音热情得像是能溢出蜜来。

  “平子,可以啊你!深藏不露啊,现在是咱们省最有权势的男人之一了!不行不行,必须得给你庆祝一下。明晚,‘静心阁’,我组了个局,都是自己人,你可一定得赏光。”

  “静心阁”是个高档会所,名字起得禅意,内里却极尽奢华。付平本想推辞,但周凯一句“怎么,当了处长,老同学都不认了?”,就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第二天,付平还是去了。他想,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同学之间聚聚,也很正常。

  包厢里果然都是熟面孔,几个大学时关系不错的同学。周凯是绝对的主角,他穿着定制的休闲西装,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着幽微的光。他张罗着大家落座,谈笑风生,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卧谈会的时光。酒是茅台,菜是空运来的象拔蚌和东星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从最初的叙旧,渐渐滑向了另一个方向。话题不知怎么的,就绕到了周凯的生意上。

  “唉,现在生意难做啊。”周凯端着酒杯,看似不经意地感叹,“政策一天一个样,我们这些搞实业的,就像在刀尖上跳舞。就说城南那块地吧,我们公司前期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做规划,眼看着就要招标了,听说好几家都有背景,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看了付平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

  付平端着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没接话。他知道,戏肉来了。

  另一个同学,如今在银行当个小主管,立刻接过了话头:“凯哥你这还叫难做?那我们不成要饭的了?再说了,你现在有平子这张王牌啊!咱们付大处长,如今可是通天的人物。城南那块地,招标不就是市里那几个局在搞嘛,那几个局长的帽子,不都攥在咱们付处长手里?平子,你说是不是?”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付平身上。那目光里,有好奇,有羡慕,有试探,像无数根看不见的探针,试图刺探他的态度。

  付平笑了笑,那笑容有些无奈:“你们可别捧杀我了。组织部是有纪律的,我就是个办事的。土地招标这种事,属于政府经济工作范畴,有严格的招投标法管着,我们组织部门,不干预,也不能干预。”

  他把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立场,又没让场面太难看。

  周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他给付平满上酒,拍了拍他的肩膀:“哎,看你,说正事呢。我们这不就是闲聊嘛,谁还真能让你去干预啊?就是想让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有机会碰到市里管这事儿的领导,能替我美言几句,就说我周凯这人,靠谱,做事踏实。这总不算违反原则吧?”

  从“打招呼”变成了“美言几句”,请求的力度在减小,但性质,却丝毫未变。

  付平沉默了。他看着周凯那张熟悉的脸,在酒精和灯光的熏蒸下,显得有些陌生。他想起了大学时,周凯没钱吃饭,自己把一个星期的饭票分他一半。也想起了周凯失恋,自己陪他在操场上坐了一整夜。那些情谊是真的,但此刻,这份情谊,却被当成了交换的筹码。

  “周凯,”付平放下酒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的公司有实力,就按正规程序去竞标,我相信你能行。‘美言’这种事,我不能做。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性质就变了。对你,对-我,都不好。”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被抽掉了一半。刚才还热络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那几个同学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开口。

  周凯盯着付平看了足足有十秒钟,然后,他笑了。那笑声,听起来有点冷。

  “行,行。付大处长,有原则,我佩服。”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你现在是厉害了,跟我们这些俗人,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饭局草草收场。临走时,在会所门口,周凯叫住了付平。周围没人,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酒后的放肆和威胁。

  “付平,我知道你清高。可这官场上的事,水深着呢,谁也说不准明天会怎么样。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今天你不给我这条路,明天,可别怪别人给你砌堵墙。”

  说完,他拉开车门,钻进了自己的宾利,绝尘而去。

  付平站在深夜的寒风里,周凯那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像一根冰刺,扎进了他的心里。他猛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张由乡情、友情、旧情、人情、利益、权力交织而成的巨大网络之中。这张网,密不透风,每一个节点都牵扯着复杂的人际关系。拒绝,不仅仅是拒绝一件事,而是与这个节点背后的一整片人情关系为敌。他甚至开始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干部,最终会选择同流合污。

  因为拒绝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真正的王炸,来自一位付平曾经非常尊敬的、已经退居二线的老领导。

  一个普通的下午,付平办公室的红色座机响了。他拿起来,里面传来一个熟悉而又略显苍老的声音。

  “是小付吧?呵呵,我是你陈伯伯啊。”

  是陈副书记,付平刚进SW办公厅时,陈副书记正是他的分管领导,对他颇为赏识和提携。虽然现在已经退二线了,但在省里的人脉和影响力,依然不可小觑。

  “陈书记!您好您好!”付平立刻站了起来,尽管对方根本看不到。

  电话那头,老领导的声音充满了温情。他没有直接说事,而是花了足足半个小时,回忆当年。从付平写的第一份材料,到他处理的第一个棘手问题,每一个细节,老领导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像一个慈祥的长辈,细数着付平的成长,言语间满是欣慰和栽培之恩。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你都独当一面,挑大梁了。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着高兴啊。”

  这番“温情攻势”,让付平心里暖洋洋的,同时也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知道,铺垫得越长,后面的事情就越大。

  果不其然,在回忆完峥嵘岁月后,老领导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地提起了正事。

  “小付啊,最近……市里那个环保局,是不是要动一个副局长?”

  付平心里一沉,回道:“是有这么个动议,正在考察酝酿阶段。”

  “哦,这样啊。”老领导顿了顿,语气变得随意起来,“我以前有个秘书,叫小高的,你可能还有点印象。这孩子,踏实肯干,就是运气不太好,在下面一个区里熬了好些年了。我觉得,他去环保局那个位置,挺合适的。当然,我就是这么一说,给你推荐个人才嘛,具体怎么定,还是要按你们的规矩来。”

  话虽说得客气,但“推荐”两个字,从这位老领导嘴里说出来,分量重如泰山。这几乎是一种不容拒绝的指令。

  付平拿着电话,手心开始冒汗。他可以硬邦邦地拒绝一个发小,可以冷着脸顶回一个同学,但面对这位有知遇之恩的老领导,他该怎么开口?

  他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老领导那双充满期待又不容置喙的眼睛。

  他深吸了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

  “陈书记,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关心,也感谢您为我们推荐干部。您说的这个高同志,我记下了。等回头进入考察程序的时候,我们会把他纳入视野,一并进行考虑的。不过您也知道,干部任用,需要经过民主推荐、组织考察、常委会讨论等一系列环节,最终还是要看综合评价和岗位匹配度。我们一定会严格按照组织原则办事,选出最合适的人选。”

  付平打出了一套“组织原则”的太极拳,既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把问题推给了“程序”和“集体”。这是体制内最标准,也是最无奈的“挡箭牌”。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沉默,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让付平感到压抑。他甚至能听到老领导那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老领导才重新开口,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情,多了一丝疏离和冷淡。

  “好,我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小付啊,水至清则无鱼。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说完,电话就挂了。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忙音,付平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水至清则无鱼”,这句古老的箴言,像一句魔咒,在他耳边反复回响。它否定了他的坚持,嘲笑着他的“天真”。它在告诉他,你所对抗的,不是某个人,而是这个生态本身。你想做一股清流?那最终的下场,就是被这个池塘排挤出去。

  四

  从那以后,各种试探和攻击,开始全面升级。

  有人借口孩子升学,来办公室汇报工作时,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悄悄塞进他办公桌的抽屉里。付平发现后,当即叫来纪检组的同事,做了登记,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并对那位干部进行了严肃的谈话。

  更隐蔽的攻击,则指向了刘逸霏。

  一天,刘逸霏的公益中心账户上,突然多了一笔五十万的“匿名捐款”。这笔钱数额不小,又来得蹊跷。刘逸霏第一时间就警觉了,她查了汇款方信息,是一家陌生的建筑公司。她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付平。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背后的意图。这已经不是“请托”,而是赤裸裸的“围猎”了。他们想把付平拖下水,就算拖不下去,也要在他身上泼一盆脏水,让他说不清道不明。

  “这钱,一分都不能留。”刘逸霏的态度异常坚决,“我们马上联系对方,原路退回。还要发一封正式的函件,告诉他们,我们的公益中心,不接受任何意图不明的捐赠。”

  付平看着妻子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场与整个“潜规则”世界的战争中,他并不孤独。他还有战友。

  当晚,处理完所有事情,付平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刘逸霏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夜宵。他坐在餐桌前,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那些闪烁的光点,仿佛是无数双觊觎权力的眼睛。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愤怒,仿佛自己正在以一人之力,与一个庞大、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敌人作战。但奇怪的是,这种巨大的压力,反而像淬火一样,让他那颗坚持原则的心,变得更加坚硬。

  他转过头,看着正在为他盛汤的刘逸霏,声音沙哑而疲惫。

  “逸霏,我今天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当官。因为权力,真的可以轻易地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他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深刻的悲哀。

  “也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当了官之后,就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因为拒绝的诱惑,比接受的诱惑,要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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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贫小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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