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啊?”顾晚将车停下等红灯,头也没偏,面无表情的问慕早。“他?画廊的老板吗?是沈瞒以前的朋友,见过几次,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他。他,名字很有趣呢,叫姜柚,我以前一直叫他酱油,他却从不生气......”慕早笑起来,余光却瞥见顾晚的侧脸,并不曾浮现一点笑意,她也停下来,不再开口说话。顾晚心里哽得慌,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怕慕早觉得自己小心眼,不过他就是不喜欢慕早和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来往,不论是睫城,还是刚刚画廊里的陌生男人,那个叫什么姜柚的。下午有会要开,他便趁着中午这会儿一小点空档来接慕早去吃饭,之前答应过要带她去尝尝日本料理的,却在门口看见她和那个男人笑着聊天,心里便酸得厉害。沉默了一会儿,慕早转过头来问:“顾晚,中午去哪里吃饭?”说着便浮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想缓解一下现在车里这样尴尬的气氛。顾晚却不说话,将车开到路边一家茶餐厅便停下来,下车进到餐厅里,随便找了个窗边的座位坐好,也不管还在车里的慕早。
慕早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跟着顾晚进去。侍应生过来,倒上两杯热水,泡上新鲜的柠檬片,然后将菜单递给他们。慕早打开菜单,看见自己喜欢吃的罗勒焗猪扒饭和鲜榨的甜柚汁,便抬起头对服务生说:“我要一杯鲜榨甜柚汁,还要......”“不要,要两份菲力牛排,一份芝士时蔬沙拉,一份炸明虾,两杯黑咖啡。”侍应生记下餐点后便礼貌的收回菜单离开了。顾晚抬起水杯,喝下一大口,心想,什么破甜柚汁,听见“柚”这个字就浑身不舒服。慕早见他这个样子,以为顾晚也许是在公司里遇到什么难题了,心情不太好,便不去触霉头,老老实实在座位上等餐,随意摆弄着手里酒红色的餐巾。
不一会儿,侍应生便端着餐盘来上菜。两份菲力牛排上都焗了一层黑椒酱,旁边放了一小茬新鲜的罗勒芽做装饰,芝士时蔬和炸明虾看起来也是十分新鲜可口,只是眼前这杯黑咖啡......慕早实在犯了难,她一直讨厌苦的东西。慕早看看顾晚,他正在低着头,双手拿着刀叉,熟练的切着面前的牛排。犹豫了一下,慕早还是端起杯子,尝了一口杯里的黑咖啡,一瞬间,苦涩的味道便充满整个口腔,让她想起小时候喝的中药,苦得要命。顾晚抬眼看见慕早的表情,想笑,却还是假装镇定,努力忍着。慕早吐了吐舌头,喝了一口白水,但嘴里苦涩的味道还是没有散开。她拿起刀叉,准备切面前的牛排。刚要动手,顾晚却探身过来,将她的牛排连盘端走。慕早心想,这个家伙也太奇怪了,不让我点餐也就算了,现在还抢走我的牛排,可恶!正这样想着,一份已经切好的牛排便摆在慕早眼前。慕早有些惊讶,抬头看见对面的顾晚正耐心的切着面前的牛排,而他刚刚切好的那份,已经放到慕早面前。“顾晚......”“赶紧吃,别说话。”顾晚打断慕早的话,面无表情的说到。慕早听了这话,乖乖低下头吃牛排,心里却是暖暖的,这个家伙今天虽然怪里怪气的,但还是挺贴心的嘛。“沈慕早,吃东西就专心一点嘛,干嘛一直傻笑?”顾晚毫不客气的叫慕早的大名,这丫头刚刚一直出神,还一脸的傻笑。慕早缓过神来,脸上热腾腾的,被他看到自己的蠢样,丢脸死了。
吃过饭,他和慕早一起上了车,一言不发的开车就走。“顾晚,我们要去哪里?你到底怎么了?”顾晚并不理会她,只是一个劲儿向前开去。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开去哪里,只是现在不想说话,不想回答她,不想停车,却固执的不想和慕早分开,一秒钟也不想。
汽车开到绥良城郊才停了下来,慕早看着前方一言不发,顾晚今天莫名其妙的生气让她也觉得不舒服。慕早叹了口气,想要开门下车。去扳门扣,才将车门打开一点,就被顾晚从驾驶座上探身过来关上了。“你干什么?”顾晚沉着声音问她。“我倒想知道你要干什么?从画廊接我到现在,你就一直沉着脸,现在又将车停在这种偏僻的城郊。我又不会读心术,谁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说着再用手去扳门扣,却被顾晚一把按住。慕早有些生气了,正要开口时,顾晚却蛮横地吻上去,不让她开口。慕早想推开他,顾晚却牢牢按住她的肩膀,不让慕早动弹。顾晚离开她的唇,看着她的眼睛,扬手轻轻抚平慕早恼怒而皱起的眉头,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都是因为你啊。”“我怎么了?莫名其妙。”慕早毫不留情的说。顾晚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怎么那么笨。“因为你一直和别的男人有亲密来往!笨死了。”慕早被他这一说,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这家伙是吃醋了呀。慕早强忍住笑意,说道:“别的男人?是姜柚吗?我只是去修个画,遇到老朋友随便聊了两句而已嘛。”“除了姜柚,还有呢!”“还有?还有什么?”顾晚刚想脱口而出“睫城”两个字,却忍住了。慕早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坏笑着说到:“诶,你,是不是吃醋啦?多大的人了,心眼那么小。”顾晚被她猜到心思,却不承认,低下头说:“我哪有吃醋!谁要吃你的醋,笨死了。”慕早掩住嘴,“咯咯”的笑,说到:“噢,没有吃醋啊,那算了,我走咯。”说着就要开门。顾晚急了,慌忙说到:“好好好,我吃醋了,我承认还不行吗。我就是不喜欢别的男人和你说话,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和你说话我就不舒服。”慕早笑得更欢了,没想到顾晚还有那么可爱的一面,像个被夺了糖果的小孩子。顾晚看着她笑,便拉着慕早的手,轻轻吻了吻慕早的额头,说:“我现在只想把你变得小小的,装到口袋里,这样你就只能看到我,只能和我说话了。”慕早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像被柔软的手轻轻抚过一样,温暖甜蜜,两个人相视一笑。
慕早下午没事,顾晚要去公司,顺带将慕早捎去流浪动物收容所。路上,慕早高兴的说:“顾晚,收容所的义工说上次新来的一只流浪狗,挺亲人的,不过就是领地意识特别强,它的东西别人碰都不让碰。”“你在说我是狗吗!”顾晚突然反应过来。慕早笑起来,这家伙干嘛这么敏感,“我说的是狗啦。”“还说!你才是狗!”慕早又好气又好笑,便不再说下去。
不一会儿,车停在收容所门口,慕早向顾晚挥挥手,便转身进去了。进到院子里,犬舍前穿着义工服的一个人正在拿水管冲洗地板,那个背影,看起来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