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素描，揭开多年前连环杀人案的真相林中湖

　　孙大娘的家门口贴了新对联。

　　我们到她家里后，没有找到小武，但还是发现了端倪。自上次离开后，她家里的条件明显改善了许多，增添了不少家电，看来小武的确挣到了钱，只是不知道他的钱从何而来。

　　对于我们的提问，孙大娘始终保持沉默，似乎早有准备。

　　师傅让我在客厅看住她，他则开始在屋中搜索，寻找证据。我继续尝试和孙大娘交流，劝她告诉我们小武现在在哪里。她既不回答，也不看我，只是低着头。

　　虽然孙大娘一言不发，但事实却可以替她说话。小武房间内的居住痕迹和村里人的证词，都表明小武仍然活着。最后，师傅在地窖里陆续找到了带血的锤子、铁锹，以及部分露营装备。

　　师傅想要通知所里，但手机信号实在太差。我提醒他村子外面有信号，他出去后，我继续尝试与孙大娘沟通。

　　我对孙大娘说：“现在证据确凿，小武就是案子的凶手，要抓他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如果你主动交代，或许还能给他算个自首。”

　　孙大娘的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向我坦白。她的眼睛有些发红，瞳孔微微颤抖，这让我想到梅姨。小武的情况，恐怕逃不过死刑，或许我不该欺骗她。

　　我不愿再看她，转过身去，却看见小武站在我背后，手里抓着一块石头。

　　我还没来得及抓枪，石头已砸在我头上。头骨与石块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是如此清晰，仿佛发生在我耳朵里。“嗡”的一下，像地震了似的，整个世界晃个不停。

　　我失去平衡，倒在地上，眼中所见，耳中所闻，都变得模糊。

　　“不许动！别跑！站住！”恍惚间，我听见师傅的喊声，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响，而在我模糊的视线中，只看见师傅夺门而出的身影。

　　我摇晃着站起身子，孙大娘突然从后面抱住我的腿，哭嚷着说：“你们放过他吧！要抓就抓我，这都是我的错！”

　　我稍微清醒了点，推开她，跟着师傅追了出去。

　　我追出来时，已不见二人的踪影。陈所长此时带人赶到，看见我头破血流的模样，他立刻扶住我，询问我详细情况。

　　我因为受了伤，意识不是很清醒，只是一个劲地对他说：“不是师傅，是小武。”他显然还不清楚我的意思，于是我抓着他的胳膊，着急地问，“我师傅呢，他们往哪儿跑了？”

　　这时，山里传出一声枪响。我撇开陈所长的胳膊，不顾劝阻往山里跑去。同事们也跟在我后面，但他们跑得没我快。我跟着枪声，追进了野林山深处。

　　山林里浓雾缭绕，黑色的林子向外膨胀着，如同野兽的毛发。

　　前方不断传来枪声，我循着枪声，向林子更深处进发。山雾稠得像一碗水，林中如同黑夜，见不到一丝光亮。我的意识一片混乱，先前因为疼痛，尚能有所判断，追到这里时，脑袋里反而完全糊涂了。

　　浓雾使我很快就迷失了方向，又是那些树木的影子，歪歪扭扭，若隐若现。林子里时而有鸟叫声传来，像是画眉，我掏出手枪，循着声响往前走去。

　　山风涌起，将浓雾吹沸，整片山林拼命摇晃树叶，好像在冲我鼓掌。被风吹过后，我完全清醒了，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再次来到林中湖前。

　　或许是肾上腺素的作用，刚才脑袋上挨的那一下，现在才算真正痛起来。血液开始涌向受伤的部位，先是火辣辣的疼，然后是肿和闷，好像有个小人在里面跳舞。

　　对岸黑压压的杉树林里，突然飞出几只鸟儿，从湖水上点过。我举起枪，盯着对岸的林子，不敢有丝毫懈怠。又是几只鸟儿，从林子里飞出来，林子里似乎有人。

　　是等对方出来，还是先去找他？

　　我没有思索的余力，脑袋越来越疼，仿佛要从伤口处裂开，握枪的手也没有力气。最后，我的视线开始发黑，似乎马上要晕倒。

　　在我的视野完全消失前，我在对岸的杉树林里，看见一个人影，他从林子里探出上半身，与我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