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素描，揭开多年前连环杀人案的真相死与新生

　　回到所里，我向陈所长作了汇报：

　　“根据我的调查，林建华确实在1989年离开堰市，并且再没有回来，野林山当年的案子，不是他干的。但根据林建华的说法，他父亲林耀邦，也经常前往野林山，并且在时间点上也与当年的案件非常吻合。

　　最重要的是，按林建华的说法，那幅素描是他画给林耀邦的，但发现此画的案发现场，并没有林耀邦的尸体，这说明，这幅画很有可能是林耀邦在作案时，不慎遗留在了案发现场。

　　因此我认为，林耀邦很有可能就是野林山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陈所长说：“逻辑上说得过去，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林耀邦恐怕已经不在世上，难道6·25的案子也是他干的？”

　　我说：“关于6·25的案子，我有些新想法，到时候师傅回来了，我再跟他交流交流。”

　　陈所长说：“你师傅今天上午就回来了，他正好也在找你。”

　　回到办公室后，师傅正在等我。他告诉我有新发现，要带我去武家村一趟。我说可以，让他先在车上等我，我收拾一下就来。回到办公室，我带上一把五四式手枪，压满子弹后，又去找师傅。

　　去武家村的路上，师傅开车，我坐副驾。他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我也没问他为什么去武家村，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我望着师傅的侧脸，越看越像画中的林耀邦。

　　在野林山精神病院里，医生告诉我，林建华得的是遗传病，据我推测，应该是随了他父亲，这也解释了林耀邦的杀人动机。只是有一点令我很在意，我见过梅姨，也见过林建华本人，师傅与他们二人都不太相像，反倒是林耀邦的外貌，与师傅十分接近。

　　我望向师傅，看着他那削瘦的面颊，还有那双乌亮的黑眼睛，我在想，林家父子的病症，是否也遗传给了师傅，并在某一时刻发作了呢？

　　在师傅换档位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腰间也带着一把枪。

　　于是，在下一个左转弯过后，我们的警车停在了路上。驾驶室内，我将枪口对准师傅，示意他不要乱动，双手放在方向盘上。

　　开始他还以为我在开玩笑，见我给枪上膛后，他才终于照做，并问我为什么。

　　我将近来调查所得，全都告诉了他。从那张素描开始，到梅姨告诉我的信息，再到我是如何找到林建华，并从他的讲述中，推断出林耀邦是当年案子的凶手，以及最后，我又回到了那张素描上来。

　　我对他说：“那次的钓鱼行动，我们去的林中湖，正是当年你父亲和你爷爷最后见面的地方，这不是巧合。”

　　师傅沉着脸，看着前方，沉默片刻后，他转头看向我说：“我知道你怀疑我，但我不是凶手。”

　　我盯着他那双乌亮的黑眼睛，质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对林中湖的情况那么熟悉？小武失踪时，你又为什么不愿立案调查？最重要的一点，我在野林镇精神病院找到了你的体检报告，上面显示，从去年五月份起，也就是我来所里之前，你就开始服用抗精神病类药物。这是不是说明，你在精神病发作的情况下，杀死了6·25案件的受害者？”

　　师傅没有反驳，他继续看着我，极其平静地对我说：“我的确在去年五月份的时候，被诊断出患有偏执性精神障碍，但并未有过发作伤人的情况。”

　　“既然没有发作，你为什么会去医院检查？”我紧紧握着枪，枪口一刻不离地对着师傅，同时命令他转身背对我，双手抱头。

　　“和你一样。”他慢慢转过身去，面向车门，说，“我早就查到了林建华的事情，去年也去精神病院见过他，他没有认出我，我也没告诉他我是谁。”

　　他将双手交叉，慢慢放在脖颈的后面，对我说道：“林建华从未在我的人生里出现过，他毁了我妈的生活，我并不认为他是我父亲。”

　　我拿走他的枪，掏出手铐。师傅被我抵在车门上，听见手铐的声音，他对我说：“我和小武有相同的经历，你认为我会杀他吗？”

　　“小武已经死了。”我说着，将手铐套在他手腕处，“而他失踪前，我只给你一个人讲过他的事情，你利用了我。”

　　感受到手铐的冰凉，他突然大声喊道：“没死！小武没死！”他挣扎着，用背在身后的手指向汽车的储物盒，说：“你打开手套盒，里面是6·25案件最新的尸检结果，小武并不在那三具尸体里。”

　　我停了下来，没有给他关上手铐。

　　打开储物盒，里面确实有一只文件袋。师傅扭过头对我说：“并且根据我目前掌握的线索，小武应该就是6·25案件的重大嫌疑人，如果你还相信我，就跟我去一趟武家村，到了那里，你的所有疑虑都能得到解答。”

　　我放开他，打开文件袋，里面果然是6·25案子的鉴定结果。正如他所说，那三具尸体中并没有小武。

　　看着我错愕的表情，师傅对我说：“初步的尸骨比对的确表明，那柄锄头不是凶器，但在后期的检验中，我们却在锄头上面搜集到了其他人的DNA，为了进一步验证我的猜想，我才想去武家村，看看小武究竟是生是死。”

　　师傅坐正身子，活动活动手腕，接过自己的枪后，他又对我说：“对了，我还得提醒你一句，下次你要用枪威胁哪个人，最起码得先把保险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