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素描，揭开多年前连环杀人案的真相血案

　　六月底，野林镇遭遇连续性强降水，山里尤为严重。大雨连下七天，山雾翻滚，好像一锅开水。雨停后的第二天，有村民来报警，说在山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我们到现场后，通过挖掘发现，其实有三具尸体，被人从高到矮整整齐齐排成一列，埋在一处湿地下面。连日的大雨导致山体滑坡，露出了最外面的尸骸。

　　和这些尸体一同埋着的还有部分杂物，其中最吸引我注意的是一根老式锄头，木柄钢头，我曾经见过这种锄头，上次在山里遇见小武，他背着的就是。现在，锄头的木柄已经腐烂，锄头也锈迹斑斑，它静静躺在泥土里，显得残破不堪。

　　刑警队的人下来后，所里开了简单的案情分析会。

　　“6月25日当天，我们在现场共挖掘出三具尸体，一同发现的还有风扇，暖炉，帐篷等露营器材，以及一把长柄锄头，法医已对尸骨伤口进行了比对，那柄锄头并不是作案工具。

　　由于埋尸地点比较潮湿，尸体都已白骨化，给死者的身份鉴定照成了很大难度。但根据坑内的物品来看，其中两人应该是进山露营的游客，另外一人则是武家村的村民。半年前，该村民进山后失踪，在当时的调查中，我们并未发现他有遇害的迹象。

　　具体信息，还要等到技术科的鉴定结果出来后，再做定论。”

　　我向刑警队的同志说明完情况后，大家只是默默抽烟，半天没人说话。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只听见电风扇呼呼转动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那位年纪稍大的同事，开口讲了一句：

　　“难道又开始闹野人了？”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议论纷纷，看来这是个有争议的话题。我看向师傅，他没有对此观点发表看法，而是像往常一样，从那只褐色药瓶里倒出两粒药片。他盯着药片看了许久，最后就着茶水服下。

　　师傅的表情很复杂，或许小武的死让他也感到自责。我们还没把此事通知给孙大娘，师傅的意见是等调查结果出来后，再告诉她也不迟。

　　陈所长清了清嗓子，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他把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说：“关于6·25的案子，我们暂且不谈别的，市领导已作出指示，这个案子由刑警队接手，我们主要做好协助工作。另外，刑警大队那边要求我们出一个人，去县里配合他们调查。”

　　他环顾四周后，看向我和师傅。思索一会儿后，陈所长说：“林涛，这个任务交给你，你收拾一下，到时候跟刑警队的同志一起走。”

　　尔后，陈所长又对其它工作进行了点名分配，刑侦科的所有同事都被安排了任务，唯独没有我。

　　所有工作安排完毕后，陈所长站起身，说：“最后强调一点，调查结果出来前，请大家做好保密工作，不要引起舆论恐慌。”

　　散会以后，我找到陈所长，请求参与6·25案子的调查工作。他示意我关上门，之后他又让我坐下，接着问我：“小熊，你是什么时候来所里的？”

　　我说：“去年八月二号。”

　　陈所长一边从兜里掏烟，一边问我：“再有一个月，就满一年了，对这一年来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

　　我说：“学到了很多，感谢领导栽培，今后我也会继续努力。”

　　陈所长抽出一支烟，递给我，我摆摆手，表示不会，于是他给自己点上烟后，说：“你是个有上进心的人，工作能力也很出色，最重要的是，你能吃苦，也敢吃苦，待在我们所里，的确是屈才了。”

　　我说：“没有的事，现在的年轻人，不都得从基层做起。”

　　他看看我，将一根烟抽了三分之一后，继续对我说：“其实这次上边借人，我本来是想指派你过去，在领导面前留下点印象，以后也好往上边调。而且像6·25这种案子，死了三个人，上面重视，也有技术支持，往往很容易破获。但我想了一下，最后还是选了你师傅。”

　　我说：“毕竟我是新人，参加这种行动，还是他更合适。”

　　陈所长说：“林涛这人，能力是很强，但这并不是我调派他的主要原因，我这里有些线索，他查不了，甚至可以说，整个所里只有你能胜任。”

　　我问：“什么线索？”

　　他弹了弹烟灰，说：“野林山里有野人这件事，你有没有听说？”

　　我说：“知道一点，1988年的时候，有两名工人惨死在山里，民间传闻是野人干的。”

　　“不是两个，是十九个，死了十九个人，两个只是对外的说法。”陈所长夹烟的手放在桌子上，食指不停敲打桌面，像在回忆当年案件的细节。

　　“真实情况是，从1988年到1992年的四年里，野林山里发生了十一起连环谋杀案，共有十九人遇害。那时我还在支队工作，也参与了案件的调查，这十一起案子，无论是受害者的遭遇，还是凶手的作案手法，全都如出一辙。可惜由于技术受限，我们最终未能抓获凶手。”

　　我说：“你怀疑最近的案子和当年的事情有关？”

　　陈所长点点头，说：“可能是模仿作案，也可能真有关联，你师傅这次去大队，主要是调查6·25的案子，而我想让你从当年的案子入手，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没有立刻答应，这个案子明显难度更大。假装考虑了一会儿后，我对他说：“这种事，您才应该安排我师傅去做，这个案子我不是很熟，手头也缺乏资料，您交给我去，我恐怕是查不出什么的。”

　　陈所长说：“你师傅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人，很多事情，我都可以放心交给他，唯独这件事，我不能让他去调查。”他打开抽屉，取出一枚钥匙，交给我后，继续说，“这是档案室的钥匙，里面有当年案子的卷宗，你去了解案情后，我们再继续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