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酒下来,有人喝的有滋有味,有人却心不在焉。
回去的时候,筱筱已经喝醉了,本来还想着单独见那曾嘉一面,因为担心筱筱也只好搁置下来。
尚且清醒的两个人扶着筱筱回了浮生楼,夜已经深了。
今日回去的最晚,她们二人依旧走的后门,绕过后院的假山进了偏厅,还未来得及拐过去,迎面却见两个模糊的黑影正朝着这个方向来!
“小姐……”
“嘘!”叶如言拉着青萝回到了不远处的假山,钻进一处山洞便藏了起来。
眼下四处无灯,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里面有人。
那两道身影也正是朝她们这个方向来,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人往这走的,而且这两个人的身形怎么越看越觉得有点熟悉?
只是夜色昏暗,她们又藏的深,来不及看清两人的面容,便见她们急匆匆往后门走了,等到两人出来时,早就已经出了后门走远了。
“小姐,这么晚了会是谁要出去?”青萝纳闷道,“那两人总让奴婢觉得有些熟悉,可想不起来是谁……”
见她也有这样的想法,叶如言也点点头,只是两人还是先回了院子。
一进房门,她便瞧出有些不对劲。
猛的转身,却见窗户是大开的,还没来得及四下查看,黑暗中必有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同时一个时间将自己往前拉!
叶如言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只是那人却猛的将自己拉入怀中,自己一头撞进他坚实的胸膛上,这才发现是谁。
他身上的木兰香,没有了……
只是所有的戒备,好似在发觉是他之后,都泄的一干二净。
告诉自己对方还在和自己交易,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叶如言只能这样想。
“你怎么在这?”她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喜怒。
君褚低低地笑了,笑声就在她耳边,明明很轻,却震得她心里发颤。
“本王来给阿言,报个平安。”
听说她很担心他呢,他很开心。
叶如言却是蹙眉,试图推开他的束缚,奈何对方脸皮太厚,自己挣脱不开只能作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男女授受不亲这几个字,民女已经说倦了……”
又是一阵轻笑,君褚甚至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阿言真会说笑。”
“王爷若是没事,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应对接下来的状况,而不是来我这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既然挣脱不开,叶如言干脆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今日喝了一些酒,虽然没醉,但眼下却是有些倦了。
“你喝酒了?”君褚眸色微深,“今日去了哪?”
他从阿九那里得知她的反应,即便只是一些话而已,但他听出来她的担心了,突然很想来见她。
然而他很早就来了,却一直等到深夜,她才回来没有一句解释也就罢了,居然还去喝酒。
莫名听到了一丝幽怨的叶如言,只觉得自己肯定是醉了,举起拳头捶了捶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无力道:“王爷若是无事,不如就此离开,我想休息了。”
“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君褚说着,愈发闻见了酒气,即便没有光线,叶如言也能想象他脸色一定不好看。
只是她倒是觉得莫名其妙了,推开他便摸黑坐下来,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昏昏欲睡:“我去哪里用不着向王爷报备,王爷麻烦事缠身还能腾出时间来我这,真是稀了奇了……”
她的酒量不差,起码比筱筱要好的多,但这酒后劲实在是足,这会儿她只觉得酒气一阵一阵往上涌,竟是隐隐有些醉态。
“本王听阿九说了,你要本王防备的人,还有该做的事。”君褚幽幽道,慢慢走过去,盖住了叶如言眼前最后一道光形。
女子身形摇晃,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眼神也逐渐变得朦胧而无神。
“既然如此,王爷去做便是,有什么想不通的还要亲自来问我?”
叶如言忽的一笑,伸手去摸桌上的蜡烛,但好一会儿也没摸个明白,只站起身想要往窗外走去,没走几步去一个踉跄。
旁人喝酒醉的快,叶如言倒是稀奇,这酒劲来的这么晚。
眼神微凛,君褚伸手将人捞到了怀中,若是换了旁人,这满身的酒气早就被他丢出去了。
“你喝醉了。”
“醉什么醉,我从来不醉……”叶如言撇嘴,分外讨厌在耳边说这句话的人,抬手轻轻一扬。
“啪——”
黑暗中一片寂静。
倒也不算响亮,只是在此时的氛围中格外醒目罢了。
君褚万万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的第一个巴掌,居然是面前这个女人给的。
额前一片黑线,看着怀中还不知道利害的女子,君褚太阳穴突突地跳:“你是真醉还是装醉?”
叶如言憨憨笑了一声,张嘴含糊说了几个字,干脆瘫倒在了他怀中。
“罢了罢了,这个时候,真醉也是醉,假醉就更得是醉……”君褚摇头,眼中竟是有几分无奈。
将叶如言一个打横抱起来,迈着沉稳的步子朝床上走去,轻轻的将人放在床上,正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腰带居然被她无意识地抓着。
他正要让她松手,却见女子朱红的双唇微微颤动,模糊的声音从她喉咙里透出来,即便光线暗,他也仍然能看见她红透的脸。
看来,是真的醉了。
带着酒气的呼吸,微微张合的缨唇像是娇艳欲滴的樱桃,这么近的距离,女子精致的鼻梁在昏暗中显得愈发小巧,她柔柔的呼吸打在君褚脸上,挠着他心尖的跃跃欲试。
君褚的眼眸逐渐转为幽深,呼吸连他都没有注意到的变得急促,不自觉的俯身向下……
“孟出云……”
如此突兀。
动作猛的一顿,君褚直直地看着睡梦中的女子,眸色倏地变换,危险的气息瞬间将整间房子笼罩。
仿佛她再多说一个字,君褚就能直接将她掐死了去!
顿了半晌,君褚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你叫谁?”
叶如言在做梦,梦里有那个折磨了她大半生的男人叫她恨不得啃其血肉,也有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叫她半生潦倒且恨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