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锁凑过头来，低声说：“那天晚上，吴山根和童兆熊都喝了毒酒，可是童兆熊全身结霜，不一会就死了，吴山根反而全身大汗，热得厉害，你仔细想想，这是什么道理？”
钱蛮牛急不可耐，赶紧催促：“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来听听！”
“当时童兆熊被鸟久布灌了一大壶毒酒，所以中毒很厉害，不一会就死了，可是吴山根只喝了两杯，中毒不是很深。”金桂锁若有所思，“我刚才想，一定是冰火屠毒丹的毒性很奇怪，如果中毒厉害，就会全身结霜，冰寒而死，要是中毒不深，最多全身发热，没有力气，要不了多久就会没事，所以才叫‘冰火屠毒丹’这个古怪的名字！”
“那‘屠毒’两个字又是什么意思？”钱蛮牛追问。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屠是杀的意思，‘屠毒’就是说这种毒药很厉害！”
钱蛮牛听他说得有理，不禁点了点头，又纳闷地问：“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们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金桂锁见他太老实，只好叹一口气，说：“等咱们弄到冰火屠毒丹，你就知道了！”
转眼之间，二十多天过去，又快到和野人交易的日子，鸟久布把两人叫去，教给他们一些简单的土话。
到十五那天晚上，两个人带着八个哑巴去凤凰岭，交易完了，金桂锁赶紧连比带划，想向野人要一些冰火屠毒丹。
谁知那野人叽哩哇啦地说，鸟久布那天晚上说过，除非他亲自来取，不许把毒药交给别人，又说“卡古加节”快要到了，催他们赶快交些活人来。
两人这才知道，鸟久布老奸巨猾，早就防了他们一手，只好失望而归。
第二天，他们禀明鸟久布，就到处张贴告示，招募学徒，不到一个月，先后骗来二十多个外乡小伙子。
他们只留五个憨厚老实的在柜上做事，剩下的都被鸟久布隔三差五下药，叫两人送到凤凰岭。
两人也害怕被鸟久布下药，每天小心翼翼地提防，后来见他从来不过问生意上的事情，放手交给他们打理，才慢慢放下心来。
只是转眼三个月过去，他们都不见童玉瑛的影子，心里暗暗纳闷，又不好向鸟久布打听。
这天晚上，金桂锁从外面办事回来，正在埋头吃饭，钱蛮牛走到他身边，悄悄地说：“桂锁，我问你，那天在康桑酒楼，童兆熊骂鸟久布是老怪物，你还想得起来吗？”
“怎么了？”金桂锁诧异地抬起头来。
钱蛮牛朝四下看了一眼，低声说了一件怪事。
原来，今天下午，有两个客商过来订货，订的数目很大，他不敢自作主张，赶紧到后院找鸟久布商量，谁知才走到童玉瑛的闺房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喘气之声。
他心里好奇，急忙蹑手蹑脚，凑到窗子前面，从一条缝隙里偷看，只见鸟久布和童玉瑛寸丝不挂，正在行周公之礼，只是让他震惊的是，鸟久布竟然是女人之身。
金桂锁听了，吓得一口饭险些喷出来，“你说什么！你没看错吧！”
“大白天的，我怎么会看错！”钱桂锁急忙朝房外看了一眼，“你是没看见，他身上的皱纹跟树皮似的，就像一只大钻山甲，吓得我赶紧跑出来，又拿不定主意，只好把两个客商的生意推了！”
金桂锁吃惊地自言自语，“难怪童兆熊那天骂他是怪物，不许小姐跟他来往！可是小姐怎么会看上他呢？”
“我也奇怪，多半是童兆熊管得很严，小姐那时候和鸟久布还没有肌肤之亲，所以不知道他是怪物！”
两人正在低声说话，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急忙问：“谁？”
一个人说：“两位掌柜，请开门！”原来是一个伙计。
钱蛮牛过去开门，那伙计赔笑说：“两位掌柜，小姐请你们去她房里一趟！”
“什么事？”钱蛮牛问。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从小姐房间前面经过，听她拍窗子，叫我过来请你们，没说是什么事。”
两人马上打发伙计去了，急忙走进内宅，来到童玉瑛闺房前，说：“小姐，我们来了，你有什么事？”
童玉瑛在屋里放声大哭，说：“金掌柜，钱掌柜，你们终于来了，快来救救我！”
“小姐，你怎么了？”两人吃了一惊。
“鸟久布是个怪物，他要害死我！”童玉瑛泣不成声。
“他要害死你，为什么？”两人毛骨悚然，急忙回头东张西望，“他到哪里去了？”
“他干坏事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给我们听！”
“好吧，我都告诉你们。”童玉瑛哭着说，“我和他是前年认识的，那天，我带着两个丫鬟去寺庙敬香，他过来搭讪，我见他说话风趣，彬彬有礼，和他聊了几句，后来渐渐就熟了，喜欢上了他，还叫他来家里见我爹。”
两人听了这话，心里纳闷，她不是叫童兆熊‘老不死的’吗，今天怎么改口叫“爹”了？
“可是过了几天，我爹对我说，他暗中查访过了，鸟久布不是莫哲族人，不知道从哪里来，只是取了个莫哲族人的名字。”童玉瑛哭着说，“我爹还说，鸟久布是个阴阳怪物，多年来采阴补阳，害死过好多女孩子，不许我再和他来往，他要是再敢上门，就打死他！”
钱蛮牛心里好奇，急忙问：“小姐，阴阳怪物是什么？”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一半男人，一半女人啊！”童玉瑛焦急地哭着说，“你别问这么多，先听我说完，一会他回来就麻烦了！”
钱蛮牛赶紧答应：“好，小姐，你说！”
童玉瑛又哭着说：“我还以为我爹嫌他家里穷，想出这么荒唐的借口拆散我们，天天大哭大闹，我爹就把我关在家里，不许出门。我茶不思饭不想，恨死我爹，还骂他是老不死的。”
两人这才明白，童玉瑛被关在家里，原来是这个缘故，难怪她这么痛恨童兆熊，一边听她往下说，一边心惊胆战地回头望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