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第9节 酒席笑谈
鲜鱼品呗2021-05-28 13:371,974

  “当年家父在朝廷任兵部侍郎,和监察御史蒙贞麟大人是好朋友。蒙大人为人正直,又负气敢言,深受大家敬重,后来得罪皇上,贬到京城外做了地方官。”屈蕴侠说,“到万寿九年,发生了一起‘玛丽雅’事件,兄台知不知道?”

  “那时我才几岁,哪里知道。”仰荩臣摇了摇头,“还请贤弟赐教。”

  “汗马国一个叫玛丽雅的女官员,带着一队士兵从海上登陆,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被沿海官民打死,砍头示众。”屈蕴侠说,“但是汗马国居心叵测,说这是咱们的官府指使老百姓所为,不但要朝廷拿地方官问罪,还要开放边界贸易,如果不答应,就要刀兵相见!”

  “汗马人仗着船坚炮利,蛮不讲理,已经不是一两天了!”仰荩臣叹一口气。

  “皇上害怕他们真的开战,只好把地方官员斩首的斩首,问罪的问罪,又向汗马人求和。”屈蕴侠说,“蒙大人虽然当了地方官,听说汗马人十分无理,朝廷又软弱可欺,愤怒之下,就上了一个折子指责朝政。”

  “他说什么了?”

  “他在折子上大骂,说皇上畏敌如虎,不思抵抗,动不动就与汗马人订立城下之盟,就不怕落下万世骂名吗!”

  “这不是闯下大祸了吗?”仰荩臣吃了一惊。

  “是啊!皇上龙颜大怒,下了一道密旨,下令将蒙大人抓了,凌迟处死,全家充为军奴。”屈蕴侠说,“当时宫中有一个公公和家父很熟,知道他和蒙大人交好,连夜把消息递了出来。”

  “他倒是好心,可是令尊怎么办?”

  “家父想派人告诉蒙大人,又怕惹火烧身,急忙派家丁快马加鞭,给蒙大人送去一个小纸盒,里面放了一块盐晶、一个坠子、一截木尺,意思是以言(盐)获罪(坠),凌迟(尺)处死,要他赶快安排后事!”

  仰荩臣好奇地说:“令尊怎么会想到这个主意?”

  “家父早年曾到华夏国游学,听说他们历史上有个管理盐运的官员犯了贪污案,他的儿女亲家在朝廷做大官,偷偷给他送了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包盐、一包茶,意思是朝廷要‘严查’此案,叫他早作准备。”屈蕴侠道,“家父受了启发,这时正好派上用场。”

  “后来呢,蒙大人怎么样了?”

  “蒙大人接到家父送去的信物,还没醒悟过来,官差就到了,全家没一个跑掉!”

  “太惨了!”仰荩臣拍了拍桌子。

  “官差抄家的时候,看见那个小纸盒和三件信物,也一起抄了,回京奏明朝廷。刑部官员知道家父与蒙大人是好朋友,怀疑是他暗中递送消息,可是一来没有证据,二来蒙家也没有人漏网,就找了一个借口,将家父罢官夺职,逐出京城。”屈蕴侠说,“家父厌倦官场险恶,就到天球经商,从此再也不问宦海中事。”

  “原来如此。令尊下海经商才二十多年,如今已经富甲一方,真是令人钦佩。”

  “家父在几个朋友在国外经商,他下海之后,做的就是土产洋货贸易的生意,如今在各个省都有分号。”屈蕴侠说,“只是他见国家越来越乱,心灰意冷,常常广散钱财,施舍百姓,还不许人家感恩。”

  “为什么?”

  “他说,行善不要人知,受施之人感念一分,布施之人就添一分福报,不是他行善的本意。”

  “令尊真是菩萨心肠,只是如今朝政昏暗,吃不饱饭的老百姓数不胜数,伯父就算散尽家财,也救不了许多啊!”

  “是啊,他的那些好朋友几次三番劝他去国外,他一直拿不定主意。”

  又喝了几杯酒,仰荩臣说:“贤弟,咱们现在也是官场中人了,只盼令尊和蒙大人的事,咱们不要碰上才好。”

  屈蕴侠酒劲上来,红着脸说:“安国兄,真有那么一天,咱们也不要打什么哑谜,干脆送上急信一封,信封上只写六个字,‘严兄醉迟亲启’,岂不干脆明白!”

  “什么‘严兄醉迟’?”仰荩臣莫明其妙。

  “就是盐、坠、尺啊,安国兄怎么忘了?”

  “原来如此,果然好名字!”仰荩臣哈哈大笑。

  “对了,小弟还有个主意。”屈蕴侠又说,“读书人都以圣贤格言为座右铭,咱们干脆别开生面,把这位‘严兄醉迟’的大名作为镜鉴,兄台以为如何?”

  “贤弟这话怎么说?”

  “蒙大人的祸事,殷鉴不远,咱们只要记牢这个名字,自然懂得夹紧尾巴做人!”

  “贤弟说得有理!”仰荩臣点了点头。

  屈蕴侠想了一想,又摇了摇手,说:“‘醉迟’二字好像不妥当,有好酒贪杯的嫌疑,小弟干脆再送他一个‘忌’字——此兄姓严,名忌,表字醉迟,安国兄以为如何?”

  仰荩臣见他醉态可掬,笑着说:“贤弟的意思我明白,咱们只要以圣人之道做官,心怀朝廷法度,不要误酒贪杯,即便身处官场,也不会犯什么大错。”

  “正是这个意思!”屈蕴侠哈哈大笑,“来,喝酒!”

  那天晚上,二人开怀畅饮,直到半夜,才各回客栈歇息。

  第二天一早,屈蕴侠送他出京城,就各奔东西,八年来很少互通音信。

  如今仰荩臣突然接到这封信,和当年屈蕴侠所说的情形一模一样,心想他在宫中当差,消息灵通,一定是自己上个月呈上的奏折触怒了皇上,他打听到消息,派人赶来送信。

  他又是感激,又是气愤,心想自己八年来忠心为国,朝廷不思提拔,如今只上了一个折子,马上就祸事立至,真是妖孽当国,暗无天日。

  自己和夫人死不足惜,只是儿子莲珀才十四岁,还没有成年,女儿漪房不到两岁,如今官差一到,玉石俱焚,哪里还有活命的道理?

  他想到这里,不禁泪如雨下。

继续阅读:前传 第10节 家败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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