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放下手中的书，来到窗台前，果然看到了顾瑶的身影。
“瑶瑶！”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顾瑶了，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倒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分开几天倒也挺想她的。
顾瑶上下打量着许梦，见她脸色红润，不像有什么大碍的样子，便放下心。
“现在想见你一面倒是比登天还难了。”
顾瑶忍不住对许梦吐槽道。
许梦却失笑般摇头，“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你想看我随时来就是了。”
“一点也不夸张！”顾瑶翻了个白眼，“你是不知道，从你受伤之后王爷有多紧张，还下令让所有人不得打扰你休养，我们做工的时候都得小心不发出太大的声音，我自是不敢再来寻你了。”
许梦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她以为顾砚这么照顾她，对她这么好，只是因为她帮顾砚挡了刀，尽管在许梦看来，这都是她身为一个暗卫该做的。
可就算如此，顾砚也没必要为她做这么多。
这下连许梦自己都有些弄不清楚了。
“你现在在王府里可是风云人物，谁都知道咱们王爷平日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那天他抱着你回来，脸色奇臭！有人想接过你，他还不让人碰你呢。”
顾瑶继续喋喋不休，不改八卦的性格。
许梦听着听着，脸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霞，一时间只觉得周围闷热许多，她不自在地干咳一声。
顾瑶见她脸越来越红，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先是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贴近窗台，压低声音开口道：“梦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和王爷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该不会是......”
“你想什么呢。”
许梦红着脸，还不等顾瑶说完，便直接打断她的话。
“那王爷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你想啊，之前咱们去青，楼的事败露之后，王爷居然没有惩罚你，你受伤之后他还把你接到自己的房间细心照顾，你什么时候见过王爷对别的女子这样！”
顾瑶不服气的反驳道，她在王府的时间也不短了，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对别人这么上心。
许梦听顾瑶一阵分析，心中有些发虚。
她还没有告诉过顾瑶自己和顾砚做的交易，要说她和顾砚之间的关系，那还的确有些特别，他们是正经拜过堂的夫妻。
不过她目前还不打算把这些告诉顾瑶。
“好了，别说这个了。”
许梦眼神游移，想要扯开话题。
顾瑶打量着许梦，她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她自然熟悉许梦的每一个小表情，她知道，许梦是在心虚。
“你慌什么呀，你还没告诉我你对咱们王爷是怎么想的，老实交代，有没有动过心。”
顾瑶眯起眼，说出的话直接戳中了许梦的心。
许梦的确动心了，甚至在这之前，当她第一眼见到顾砚的时候，她就心动了。
只是她学会了伪装自己的情绪，将对顾砚的情感强行压下，从来不敢往深了想，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主仆，对她来说，顾砚就是天上那一轮明月，遥不可及。
而打破这一切的，就是那一夜荒唐，以及许艺菲的重病，自那以后，她和顾砚的人生轨迹渐渐相交。
一直到现在，就连许梦自己都说不上来，她和顾砚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
她的心，因这几天顾砚对她的态度，再次激烈的跳动着。
见许梦沉默不语，顾瑶心道不好，尽力压低声音喊道：“不会吧！”
许梦被她这一声从纷乱的思绪里拽了出来。
她看向自己的至交好友，只见对方正一脸痛心的看着她。
顾瑶伸出手拍了拍许梦，“我刚才开玩笑呢，现在我认真告诉你，就算王爷真对你是特别的，你也千万别喜欢上他。”
“为什么？”
许梦皱起一双秀眉，有些不解。
“你知道梨棠郡主吧。”顾瑶收起了刚才的嬉皮笑脸，语气认真起来，“我听说，咱们王爷和梨棠郡主有婚约在身。”
“你确定？”许梦心中一惊，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了，“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咱们王府有几个老嬷嬷你知道吧，他们在王爷小时候便一直在王府伺候了，知道的事可多着呢，我也是那天路过，不小心听到她们聊天才知晓的此事。”
听完顾瑶的话，许梦微微一怔，只觉得心中一痛。
梨棠郡主，在这诺大的京城之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曾经亲眼见过梨棠郡主的人还曾感叹过，就算画中仙现世，也比不过梨棠郡主的绝代风华。
她不仅生得美丽，而且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一出生便含着金汤匙。
许梦十分不解。
既然顾砚有婚约在身，为什么非要找她跟他做“交易”呢？
明媒正娶，门当户对，接受所有人的祝福成亲不是更好吗？
许梦垂眸抿唇，试图抛开心底那份酸涩。
“你还好吧？”
顾瑶见自己好友突然魂不守舍的模样，开始担忧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想要休息了。”
许梦对着顾瑶勉强笑了笑，眼底却无半点笑意。
顾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那你好好养伤，我说的话也别太往心里去，万一只是那几个嬷嬷嘴碎胡说呢。”
许梦没有说话，同顾瑶告别后关上窗，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胸口又涨又疼，这种令她痛苦的情绪不断滋生，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是胡说。
她知道。
许梦想到了她和顾砚的那荒唐一夜，借着昏暗的烛光，她曾看见了顾砚身上有一个刺青。
只是当时她并没有当一回事，现在仔细想来，那刺青的样式，正是一只灵巧的飞燕。
梨棠郡主，小字湘燕。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那些话呢？
如果单是顾瑶的那番话，她可能不会相信，可这刺青可是铁证，令她不得不信。
可笑的是，在今天之前，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对此一无所知。
想到顾砚对自己的照顾和那些温柔，她越发觉得可笑。
以前那些没有注意到的事，都被许梦串联了起来，原来，她成了梨棠郡主的挡箭牌，总算是找到正主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顾砚，毕竟从一开始顾砚就告诉过她，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许梦深吸一口气，很快便整理好心情。
她是时候认清自己的身份了，不过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她得尽早斩断自己对顾砚的感情。
风吹开没关严的窗沿，惊起她一阵惊颤，起身去关窗时只觉得脸颊莫名的凉，抬手一摸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落了泪。